第5章 靈力初試

指尖縈繞的淡白靈力，微弱如風中燭火，卻清晰地照亮了朱牧塵眼中燃燒的火焰。凝氣境一重！這不僅僅是一個境界的突破，更是生命本質的初步蛻變。力量雖未暴漲，但五感延伸，思維通透，對周遭世界的感知變得前所未有的細膩清晰。風拂過樹葉的沙響，溪水撞擊鵝卵石的叮咚，甚至泥土深處蟲豸爬行的微弱震動，都清晰地傳入耳中。身體仿佛卸去了一層無形的枷鎖，輕靈而充滿掌控力。

混沌道種在丹田靜靜懸浮，灰蒙毫光流轉，將那縷新生的靈力溪流溫柔地包裹、溫養。道種與靈力之間，仿佛建立起一種玄妙的聯系。

“靈力…這便是真正的仙道基石！”朱牧塵心潮澎湃，復仇的渴望從未如此熾熱。力量，需要轉化為切實可用的戰力！

他深吸一口氣，意念沉入識海。煉體境武者只能憑借氣血蠻力，而凝氣境，則初步擁有了溝通天地、施展法術的資格！最基礎的入門法術，如“照明術”、“控物術”，其原理和運轉法門，在踏入凝氣境時，已如同本能般烙印在修士的感知中。

朱牧塵攤開手掌，掌心向上。意念集中，嘗試調動丹田內那縷微弱的靈力，按照“照明術”的基礎路徑運轉，引向掌心。

過程生澀而艱難。靈力如同頑皮的幼獸，在狹窄脆弱的經脈中左沖右突，意念稍有分散便潰散開來。嘗試數次，掌心只是微微發熱，連一絲光暈都未能凝聚。

“果然不易…”朱牧塵眉頭微蹙?；A法術看似簡單，對初入凝氣、靈力微薄、經脈孱弱的修士而言，控制力要求極高。

就在他意念再次集中，準備進行第五次嘗試時，丹田內的混沌道種，毫無征兆地輕輕一顫！

嗡！

一道微不可察的灰光瞬間流過朱牧塵的識海！那灰光并非實體，而是一股冰冷、浩瀚的解析意念！它精準地捕捉到朱牧塵運轉“照明術”時意念的波動、靈力流轉的軌跡、以及其中所有細微的滯澀、冗余、乃至謬誤之處！

剎那間！

朱牧塵感覺腦海中關于“照明術”的認知被徹底刷新、優化、升華！

原本粗糙模糊的靈力運轉路線，被灰光瞬間修正、精簡、拓展！一些不必要的靈力節點被剔除，關鍵的靈力凝聚點被強化！靈力輸出的頻率、意念引導的節奏、甚至掌心勞宮穴吸納外界微弱光元素共鳴的竅門…無數精妙細微的改良方案，如同醍醐灌頂，清晰無比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

道種解析推演！化腐朽為神奇！

朱牧塵福至心靈，立刻按照道種推演出的全新、精妙絕倫的“照明術”法門，再次運轉！

意念引導，靈力流轉！這一次，順暢得如同呼吸！丹田內那縷靈力，如同最溫順的士兵，精準高效地沿著優化后的路徑奔騰而出，匯聚于掌心勞宮穴！意念微動，引動周遭空氣中游離的微弱光元素！

嗤！

一點豆大的、純凈柔和的白光，瞬間在朱牧塵掌心上方憑空亮起！光芒穩定，毫無閃爍，雖不耀眼，卻將周圍丈許范圍照得清晰可見！比他之前嘗試時預想的效果，強了數倍不止！消耗的靈力更是微乎其微！

“成了！”朱牧塵眼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道種之力，恐怖如斯！竟能將最基礎的照明術，都推演優化到如此精妙的境地！這意味著，任何法術、功法，只要被他接觸、理解，在道種面前都將無所遁形，瞬間被解析、改良、臻至完美！

他意念再動，掌心白光倏然熄滅。

緊接著，他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幾顆小石子。意念鎖定其中一顆，調動靈力，運轉“控物術”！

同樣，在靈力即將離體的剎那，道種灰光再閃！控物術的運轉法門被瞬間解析、優化！原本需要意念高度集中、靈力精準包裹才能艱難移動小石子的法門，被推演為一種更高效、更省力、甚至能初步牽引微弱氣流的精妙技巧！

嗡！

在道種優化法門的驅動下，朱牧塵指尖一縷微不可察的靈力絲線瞬間延伸而出，精準地纏繞住那顆小石子！意念微引！

小石子如同被無形的手指捏住，穩穩地懸浮而起，離地三寸！雖然微微顫抖，遠談不上穩定，但對一個初入凝氣一重的修士而言，這已是不可思議的掌控力！

朱牧塵心念再轉，嘗試操控石子移動。石子晃晃悠悠，如同喝醉了酒般，在空中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線，最終“啪嗒”一聲掉落在幾步之外。

“靈力還是太微弱了…”朱牧塵微微喘息，額頭滲出細汗。操控這小小石子片刻，丹田靈力竟已消耗過半。優化法門雖強，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根基才是根本。

但這短暫的嘗試，已讓他信心大增！他嘗試著將微弱靈力灌注雙腿。

嗖！

一步踏出，身形如電！速度比單純依靠《九死霸體訣》的肉身力量時，快了近三成！身法轉折間，更是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輕靈與飄忽，對身體的掌控力大幅提升！靈力對身法的輔助，立竿見影！

“好！”朱牧塵眼中精光閃爍。靈力初試，效果遠超預期！道種解析能力，更是逆天神器！這為他接下來的行動，增添了巨大的底氣。

他走到那散修尸體旁，快速處理。剝下其相對完整的灰色外袍，用溪水草草沖洗掉血污，套在自己襤褸的衣衫外。又從行囊里翻出一些污泥，混合著草木汁液，胡亂涂抹在臉上、脖頸和手上，掩蓋住原本還算清秀的容貌和古銅色的皮膚光澤。最后，用一塊破布裹住頭發，遮住大半額頭。

一個面色蠟黃、衣衫陳舊、帶著幾分山野氣息的落魄少年形象便出現在水面的倒影中。雖然改容簡易，但在光線昏暗、人員混雜之地，足以混淆視線。

他將散修身上搜刮的靈石、丹藥、藥草，連同自己這些日子獵殺積攢的大量獸皮、獸骨、獸筋、十幾枚一級下階、中階妖獸內丹，以及那株意外發現的百年份凝血草，一股腦收入道種空間?？臻g已擴大到三尺見方，塞得滿滿當當。

“該去‘鬼市’了?！敝炷翂m目光投向黑云山脈外圍某個特定的方向。那里有一處自發形成的散修黑市，魚龍混雜，是銷贓、換取必需品的灰色地帶。他需要療傷藥、解毒丹、鹽、衣物，更需要一份更詳細的地圖——一份標注著屠家在青石城內外產業據點的地圖！

復仇，需要情報，更需要資源！

他辨明方向，身形融入茂密山林，朝著黑市所在的方位快速潛行。靈力輔助下，身輕如燕，動靜更小。

一個多時辰后，朱牧塵抵達一處隱秘的山坳入口。入口狹窄，被茂密的藤蔓遮掩大半。撥開藤蔓，里面豁然開朗。山坳不大，卻異常熱鬧。幾十個簡易的攤位隨意支著，或在地上鋪塊破布。攤主大多氣息彪悍，眼神警惕，帶著常年刀口舔血的戾氣。買家同樣形形色色，有獨行的冒險者，有三五成群的小隊，個個氣息不弱，最低也是煉體境后期，凝氣境修士亦不在少數?？諝庵袕浡?、藥草、汗臭、劣質煙草和一種壓抑的躁動氣息。

這里沒有規則，只有實力和眼力。殺人奪寶，隨時可能上演。

朱牧塵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一絲緊張，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不起眼。他低著頭，如同一個初來乍到、囊中羞澀的底層散修，開始在攤位間緩慢穿行，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攤位上的一切。

他首先留意那些出售丹藥的攤位。療傷藥、解毒丹是生存的硬通貨。攤位上大多是些色澤渾濁、氣味刺鼻的低劣藥散或藥丸，盛放在粗糙的陶罐或木盒里。

“上好的金瘡藥！止血生??！一瓶三塊下品靈石！”

“解毒散！專解黑線蛇毒！五塊靈石拿走！”

攤主們賣力地吆喝著，唾沫橫飛。

朱牧塵在一個相對冷清的攤位前停下。攤主是個沉默的獨眼老者，氣息內斂，攤位上只有寥寥幾瓶丹藥，但成色明顯比旁邊的好上一些，氣味也純正不少。

“療傷藥，解毒丹，什么價？”朱牧塵壓低嗓音，沙啞地問道。

獨眼老者眼皮都沒抬：“青玉散，內服外敷皆可，治內傷外傷。一瓶五塊下品靈石。百草丹，解尋常草木蛇蟲之毒，一瓶七塊?！眱r格比旁邊的高了近一倍。

朱牧塵心中快速盤算。他手上散修的靈石加上自己原有的，總共也就二十多塊下品靈石。這些丹藥是必需品，但價格…他嘗試還價：“前輩，能否便宜些？小子初來乍到…”

老者終于抬眼，渾濁的獨眼掃過朱牧塵蠟黃的臉和破舊的衣服，帶著審視，最終落在他看似空癟的腰間（實則東西都在道種空間）。他哼了一聲：“概不還價。愛要不要?！?/p>

朱牧塵心中暗嘆，這就是資源匱乏下的無奈。他咬了咬牙，取出十五塊下品靈石：“一瓶青玉散，一瓶百草丹?！边@是他目前能承受的極限。

老者收了靈石，面無表情地將兩個小瓷瓶推給他。朱牧塵小心收起，放入懷中掩飾，實則瞬間送入道種空間。

接著是鹽。沒有鹽，長期在山林生存體力會嚴重下降。一個賣雜貨的攤位上，一小包粗劣泛黃的海鹽，竟然也要兩塊下品靈石！朱牧塵忍痛買下。

衣物相對便宜些。他在一個收售舊物的攤位上，用兩張品相完好的硬毛疣豬皮，換了兩套還算結實、但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褲和一雙厚底皮靴?？偹悴挥迷僖虏槐误w。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地圖！

他刻意避開那些吆喝著賣“藏寶圖”、“秘境圖”的攤位，目光搜尋著售賣實用物品的區域。終于，在一個角落，看到一個面容枯槁、氣息陰郁的中年攤主。他的攤位上沒有貨物，只有一塊臟兮兮的木板，上面用木炭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定制地圖，十靈起”。

朱牧塵心中一動，走上前，壓低聲音：“老板，青石城及周邊三百里，越詳細越好。特別是…城里幾大家族的產業位置?！?/p>

中年攤主抬起渾濁的眼睛，深深看了朱牧塵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簡易的偽裝，看到其下的真實意圖。他沒有多問，只是伸出兩根枯瘦的手指：“二十塊下品靈石。先付一半定金，一個時辰后來取?！?/p>

二十塊！這幾乎是朱牧塵剩余靈石的全部！他心中肉痛，但這份地圖至關重要！他毫不猶豫地取出十塊靈石遞過去。

攤主收了靈石，從懷里掏出一個油膩的小本子和半截炭筆，頭也不抬：“說吧，要標注哪些地方？名字，方位，越具體越好?！?/p>

朱牧塵立刻報出青石城主要街道、地標建筑，以及他所知的朱家、屠家、柳家、韓家主要的宅邸、商鋪、礦場、藥園位置。他尤其強調了屠家，要求將屠家所有已知的產業據點，無論大小，都盡可能標注出來。

攤主筆下飛快，枯瘦的手指在本子上劃動，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偶爾會反問一兩句，確認方位細節。片刻后，他合上本子：“行了，一個時辰后過來?！?/p>

朱牧塵點點頭，沒有停留，迅速離開這個攤位，匯入流動的人群中。他沒有傻等，而是繼續在市場中逡巡，留意著各種信息，也警惕著可能盯上自己的目光。道種空間里的妖獸材料是筆不小的財富，在缺乏實力的當下，必須萬分謹慎。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朱牧塵如約回到角落攤位。攤主將一個卷好的、用獸皮包裹的簡陋皮卷遞給他，同時伸出手。

朱牧塵將剩余的十塊靈石遞上。攤主接過，掂量了一下，塞進懷里，又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的交易從未發生。

朱牧塵拿著皮卷，快步走到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背靠巖壁，借著昏暗的光線，迅速展開。

皮卷材質粗糙，但繪制得異常精細！山川河流、道路村鎮，青石城的布局，都清晰在目。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在代表青石城的地圖上，用不同的、極其細微的符號，密密麻麻地標注著各個勢力的據點！

代表屠家的，是一種猙獰的狼頭符號！數量之多，觸目驚心！從城中心最繁華的幾處大商鋪、酒樓，到城北的礦場管理所，再到城外幾處重要的藥園、木材場，甚至是一些位置隱蔽、看似不起眼的小倉庫、別院…都被清晰地標注出來！旁邊還用蠅頭小字注明了名稱！

柳家和韓家的產業也標注了不少，但遠不如屠家密集。城主府的位置則用了一個特殊的三角符號標出。

這張地圖的價值，遠超那二十塊靈石！它如同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了復仇的方向！

朱牧塵強壓住心中的激動，迅速將地圖卷好，收入道種空間最深處。此行目的，基本達成。療傷藥、解毒丹、鹽、衣物、最關鍵的地圖，都已到手。雖然幾乎花光了所有靈石，但值得！

他正準備悄然離開這是非之地，眼角余光卻瞥見不遠處一個攤位，圍攏了不少人，氣氛有些躁動。

“走過路過別錯過！剛從‘瘴霧谷’外圍摸出來的好東西！貨真價實的‘陰魂木’！煉制陰屬性法器、施展詛咒秘術的絕佳材料！只換淬體丹藥或者靈石！價高者得！”一個尖嘴猴腮的攤主，唾沫橫飛地舉著一小截不過半尺長、通體烏黑、散發著淡淡陰寒氣息的木頭吆喝著。

陰魂木？朱牧塵心中一動。這東西確實罕見，蘊含陰魂之力，對某些特殊修士價值不菲。但他更在意的是攤主提到的“瘴霧谷”。那是黑云山脈深處一處極其兇險的禁地，常年被劇毒瘴氣籠罩，傳說有強大鬼物出沒，等閑修士不敢靠近。

“淬體丹藥沒有，五十塊下品靈石，我要了！”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甕聲甕氣地開口。

“呸！五十塊就想拿走陰魂木？老子出一百！”另一個精瘦的漢子立刻抬價。

“一百二十！”

“一百五！”

價格迅速攀升。

朱牧塵搖搖頭，正準備離開，目光掃過那截陰魂木時，丹田內的混沌道種，竟然毫無征兆地、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渴望意念，傳遞到朱牧塵的識海！

道種…對這陰魂木感興趣？

這個發現讓朱牧塵心頭劇震！混沌道種竟會主動對某種外物產生反應？這陰魂木難道有什么特殊之處？

就在他驚疑不定之時，一個陰冷的聲音插了進來：“兩百下品靈石。這木頭，我要了?！?/p>

人群分開，一個身穿灰色長袍、面容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身影走了過來。此人氣息陰冷晦澀，如同一條潛伏的毒蛇，赫然是凝氣境四重的修為！他一開口，先前競價的那幾個散修頓時噤若寒蟬，臉上露出忌憚之色，紛紛后退。

攤主看到灰袍人，臉上頓時堆滿諂媚的笑容：“哎喲！是陰煞手吳爺！您老看上了？好說好說！兩百靈石，成交！”他忙不迭地將那截陰魂木雙手奉上。

那被稱為“陰煞手”的灰袍人吳爺，伸出枯瘦蒼白的手，接過陰魂木。就在他手指觸碰到烏黑木頭的瞬間，朱牧塵清晰地感覺到，丹田內的混沌道種，再次傳來一絲更強烈的波動！這一次，波動中甚至帶上了一絲…冰冷的貪婪？

灰袍吳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兜帽下的陰影微微轉動，仿佛朝朱牧塵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那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針，帶著一絲探究和警告。

朱牧塵心頭一凜，立刻低下頭，裝作被周圍人群擠到，轉身便走，迅速匯入人流，朝著黑市出口方向快步離去。

直到徹底走出山坳，重新踏入相對安全的密林，朱牧塵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后背已被冷汗浸濕。那灰袍人的目光，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陰魂木…混沌道種…”他心中念頭急轉。道種的反應絕不會錯！那截看似普通的陰魂木，必然蘊含著某種對道種有益的特殊能量！可惜，實力不足，財力也不夠，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落入他人之手。

“實力！還是實力不夠！”朱牧塵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今日黑市之行，讓他更深刻地體會到了修仙界的殘酷現實——沒有實力，寸步難行！連看上的東西都保不住，更遑論復仇！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隱藏著罪惡與交易的山坳入口，眼神冰冷而堅定。

“等著吧…屬于我的，終將奪回！屠家…還有那陰魂木…一個都跑不掉！”

他辨認了一下方向，身形如電，朝著黑云山脈更深處潛去。有了丹藥和地圖，是時候尋找更強大的獵物，獲取更多的能量，沖擊更高的境界了！凝氣一重，僅僅是個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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