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記憶殘片

指尖相觸的瞬間，兩道玉佩突然爆發出刺目強光。

蘇璃只覺得眼前一白，仿佛被扔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連靈魂都在這灼熱的光芒里翻滾。她想閉眼，眼皮卻像被釘死在眼眶上，只能眼睜睜看著無數流光碎影在眼前炸開，拼湊出一段陌生又熟悉的畫面。

朦朧月色下，青衣谷主的袍角沾著夜露，懷里抱著個襁褓嬰兒。襁褓里的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臉紅撲撲的，嘴角還掛著晶瑩的口水——等等，這嬰兒的眉眼怎么越看越眼熟？

"此女身負毒靈根，出世便克死生母，"黑衣女子的聲音像淬了冰，每一個字都帶著顫音，"玄天鏡能暫時壓制她的戾氣，還望谷主念在舊情，保她一命。"

蘇璃看得正入迷，突然覺得這場景有點像狗血劇里的托孤名場面。她甚至下意識想喊一句"谷主快答應啊"，卻見那青衣谷主突然抬頭，月光恰好照在他臉上——臥槽！這不是隔壁山頭賣丹藥的王大爺嗎？

不對不對，記憶里的谷主明明仙風道骨，怎么會和那個缺斤少兩的奸商重合？蘇璃正想揉揉眼睛，畫面突然劇烈晃動起來，仿佛有人在使勁搖晃放映機。

"毒宗余孽，休想逃！"

陰森森的獰笑像冰錐扎進耳朵，蘇璃猛地轉頭，就見記憶碎片里憑空裂開道黑霧，個穿黑袍的家伙懸浮在半空，臉被兜帽遮得嚴嚴實實，只能看見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那氣場囂張得像是剛搶了龍王的定海神針，手里還把玩著顆骷髏頭似的法器。

"幽冥殿主？"青衣谷主突然拔劍，劍光在記憶里劃出銀河般的弧線，"當年毒宗覆滅時你還沒斷奶，也敢來撒野？"

黑袍人發出桀桀怪笑："谷主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這丫頭的毒靈根一旦覺醒，整個修真界都會變成她的墳場——"

話音未落，記憶突然像被踩碎的玻璃般炸裂。蘇璃感覺腦袋被一萬只蜜蜂同時蟄了，疼得她想打滾，偏偏身體像被釘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無數畫面碎片飛掠而過：燃燒的宮殿、染血的襁褓、刻著玄紋的鏡子......還有張模糊的男人臉，正溫柔地對她說著什么。

"唔......"

額頭突然傳來微涼的觸感，像塊冰棱貼在皮膚上。蘇璃猛地睜開眼，視線里先是模糊的重影，慢慢聚焦成張放大的俊臉。鴉羽般的睫毛垂著，鼻梁高挺得能滑滑梯，薄唇緊抿著，正是君墨寒那張帥得犯規的臉。

但此刻在她混亂的腦子里，這張臉正緩緩和記憶碎片里的某個影子重疊——那個把她騙得團團轉，最后卷走她所有積蓄的渣男前男友！

"陳默你個狗東西！"

蘇璃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抬手就掐住對方喉嚨。手指觸到溫熱的肌膚時，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脈搏驟然停滯的驚跳。前世被那渣男PUA的憤怒、被騙走稿費的心痛、加班改方案時他卻在和綠茶打游戲的委屈......所有情緒瞬間沖破理智的堤壩。

"又玩這種裝失憶的把戲？"她目眥欲裂，手上力道不自覺加重，"上次騙我去蹦極說要求婚，結果把我綁在跳臺上自己跑了！這次又搞什么？cosplay古裝劇男主？我告訴你，就算你穿龍袍也不像太子，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唔！"

手腕突然被攥住，力道大得像被鐵鉗夾住。君墨寒黑眸里風暴凝聚，原本帶著擔憂的眼神瞬間結成冰："你說誰是陳默？"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從胸腔里擠出來的，帶著被冒犯的慍怒。蘇璃這才后知后覺發現不對勁——這手感不對??！陳默那家伙是個常年熬夜打游戲的細狗，手腕比她還細，哪有這么結實的肌肉線條？

而且這氣場......陳默連吵架都不敢大聲，哪敢用這種想把人挫骨揚灰的眼神看她？

蘇璃眨巴眨巴眼，視線終于從對方被掐得泛紅的脖頸移到臉上。君墨寒的下頜線繃得像弓弦，薄唇緊抿成直線，偏偏那雙眼眸里除了怒意，還藏著絲她看不懂的困惑，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物種。

空氣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窗外的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照進來，剛好落在兩人交纏的手上——她的爪子還死死扣著人家喉嚨，人家的大手正穩穩攥著她手腕。這姿勢曖昧得像某種新型擒拿術，又透著股荒誕的喜感。

"那個......"蘇璃咽了口唾沫，感覺自己的指關節有點僵硬，"請問你認識陳默嗎？就是那個身高一米七五，染著黃毛，走路外八字，打游戲總罵隊友菜的......"

君墨寒的眉峰擰得能夾死蚊子："本王只認識你這個膽大包天的瘋女人。"

他話音剛落，蘇璃突然感覺手腕一輕，整個人被一股柔力帶得向后倒去。她驚呼著往后仰，眼看就要和大地親密接觸，腰上卻突然纏上只手臂，把她撈回原地。這一下兔起鶻落，快得她差點以為自己在看武俠片。

"你......"蘇璃剛想控訴他動手動腳，腦子里突然閃過剛才的記憶碎片，"幽冥殿主？"

君墨寒挑了挑眉，松開攬著她腰的手，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被抓皺的衣領："看來不光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太好使。"他指尖輕輕摩挲著脖頸上的紅痕，眸色深沉得像藏著片黑海，"剛才在強光里看到了什么？"

蘇璃這才后知后覺想起正事，連忙摸向胸口。玉佩還好好貼著皮膚，只是溫度比平時高些，像揣了顆暖寶寶。她抬頭看向君墨寒，發現他的玉佩也在衣襟下微微發光，兩道玉佩像是隔著布料在互相呼應，發出只有兩人能聽見的嗡鳴。

"我看到個穿黑袍的家伙，"她撓了撓頭，努力回憶記憶碎片里的細節，"好像叫幽冥殿主？還提到什么毒靈根、玄天鏡......對了，有個青衣人抱著嬰兒，說要保護那孩子......"

說到這里，她突然頓住。記憶里那個嬰兒的眉眼，越想越覺得和鏡子里的自己重合。還有那句"玄天鏡會壓制她的毒靈根"，難道她脖子上這破玉佩就是......

"玄天鏡是上古法器，"君墨寒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幾分，"傳聞能凈化天下毒物，三百年前突然失蹤，原來是被做成了玉佩。"他瞥了眼蘇璃胸前的玉佩，"看來你就是當年被青衣谷主救下的毒宗遺孤。"

蘇璃張大嘴巴，感覺世界觀被按在地上摩擦。她這是......自帶毒屬性？那上次炒菜放多了辣椒把鄰居嗆到報警，難道不是廚藝問題，是她的毒靈根在作祟？

"那幽冥殿主為啥追著我不放？"她突然想起那黑袍人的獰笑，打了個寒顫，"我看起來像行走的板藍根嗎？"

君墨寒被她這比喻逗得勾了勾唇角，眼底的冰霜融化些許："毒靈根一旦覺醒，能操控天下毒物，也能煉制至毒。修真界覬覦者不少，幽冥殿最是陰狠，當年毒宗覆滅就有他們的手筆。"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你剛才把我認成誰了？陳默？"

提到這茬，蘇璃的臉頰騰地紅了。她磨磨蹭蹭地摳著衣袖："就是......一個不太體面的前男友。"總不能說自己把堂堂靖王當成騙感情的渣男吧？

君墨寒挑眉："能讓你反應這么大，看來是傷得不輕。"他突然傾身靠近，兩人距離瞬間縮短到呼吸可聞，"比起那個陳默，本王如何？"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帶著淡淡的冷香。蘇璃的臉"轟"地炸開，像被扔進了煉丹爐。她猛地往后縮，后腦勺差點撞在床柱上："王爺您別湊這么近！我怕控制不住再把您當成他......"

話沒說完，窗外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輕響，像是有人踩斷了樹枝。君墨寒眼神驟變，反手扣住蘇璃的手腕將她拽到身后，另一只手已然握住腰間佩劍。

月光下，一道黑影像壁虎般貼在窗欞上，黑袍兜帽下露出雙閃爍著綠光的眼睛，正是記憶碎片里那個幽冥殿主！

"找到你了，小寶貝。"陰惻惻的聲音穿透窗紙，帶著令人作嘔的腥氣，"谷主的劍護不了你，靖王的懷抱......也護不了哦。"

蘇璃被這油膩的語調惡心得起了層雞皮疙瘩，剛想罵句"老變態"，就見君墨寒突然踹出一腳。雕花窗欞瞬間粉碎，劍光如匹練般劃破夜色，直劈黑影面門。

"嘖，靖王果然在這兒。"黑影怪笑著后撤，手里突然甩出串骷髏頭手鏈。那些骷髏頭在空中張開嘴，噴出綠油油的毒霧，"聽說你中了寒毒？這'化骨煙'可是好東西，正好讓你我做個伴......"

蘇璃聞到毒霧的瞬間，突然覺得丹田處暖洋洋的，像是有什么東西被喚醒了。她非但沒覺得難受，反而有種想打噴嚏的沖動。不等她反應過來，胸口的玉佩突然爆發出柔和的白光，將毒霧照得如同冰雪消融。

"什么？！"黑影發出驚怒的嘶吼，"玄天鏡怎么會在你身上......"

趁他分神的剎那，君墨寒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黑袍。黑影慘叫著化作團黑霧，只留下只斷手掉在地上，還在蠕動著想要爬走。君墨寒一腳踩碎那只手，冷聲道："回去告訴你們殿主，蘇璃現在是本王的人。"

黑霧在夜色中扭曲了幾下，似乎在傳遞著惡毒的詛咒，最終不甘地消散了。

蘇璃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幕，感覺自己像在看玄幻大片。她戳了戳君墨寒的后背："王爺，你剛才說我是你的人......"

君墨寒轉身時，眸色已經恢復平靜，只是脖頸上的紅痕還清晰可見："隨口說說，讓他傳話方便。"他瞥了眼蘇璃，突然伸手捏住她臉頰，"不過你剛才掐本王脖子的賬，得好好算算。"

蘇璃被捏得腮幫子鼓鼓的，像只被抓現行的倉鼠："我那不是認錯人了嘛......再說你皮糙肉厚的，掐一下怎么了？"話雖如此，她還是心虛地移開視線，"大不了我請你吃桂花糕賠罪......"

"不必。"君墨寒松開手，指腹不經意間擦過她的唇角，"本王要你答應件事。"

蘇璃警惕地后退半步："什么事？不會是讓我以身相許吧？我告訴你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君墨寒被她這腦回路氣笑了："隨你怎么想。"他轉身走向桌邊倒了杯茶，"三日后幽冥殿會在斷魂崖設伏，本王要去端了他們的老巢。你得跟我一起去。"

蘇璃一口口水差點嗆進肺里："去送死？我連御劍飛行都不會，去了只能給你喊加油！"

"你的玄天鏡能克制他們的毒術，"君墨寒將茶杯推到她面前，眼底閃過抹算計的光，"而且你的毒靈根似乎覺醒了，剛才化骨煙對你無效就是證明。說不定你還有隱藏技能沒解鎖。"

蘇璃盯著茶杯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想起剛才丹田處的暖意。難道她真的是個隱藏大佬？前世被生活毒打那么多年，搞不好就是在攢經驗值？

"可是我怕拖后腿......"她猶豫道。

君墨寒突然俯身，指尖輕點她的眉心："有本王在，死不了。"他的眼神認真得不像話，月光在他睫毛上鍍著金邊，"何況......"他頓了頓，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本王還想看看，你把幽冥殿主當成陳默時，會是什么反應。"

蘇璃："......"

合著這位王爺還記仇呢！

她氣鼓鼓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茶水清甜回甘，順著喉嚨滑下去，丹田處的暖意更甚。她突然一拍桌子："去就去！正好讓那幫老鬼見識見識，什么叫社會主義鐵拳......啊不，什么叫玄天鏡的厲害！"

君墨寒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窗外的月光靜靜流淌，照在兩人交相輝映的玉佩上，仿佛在預示著一場即將掀起修真界風云的冒險。而蘇璃摸著胸口發燙的玉佩，突然覺得這穿越生活好像也沒那么糟——至少比被渣男騙錢有意思多了。

至于那個陳默？管他是哪根蔥，等她解鎖了毒靈根技能，先隔空給他寄包超級無敵變態辣的辣條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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