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漣漪蕩春心，窺影破旖旎

寶劍山的晨霧還未散盡，像一層薄紗籠罩著整個山谷，桃花村的小溪已踏著輕快的節奏流淌。溪水裹挾著昨夜新落的桃花瓣，粉白相間的花瓣打著旋兒，順著水流追逐嬉戲，時而被凸起的巖石攔住，聚成小小的花筏，時而又被急流沖散，四下飄零。溪水在山腳陡然跌落，形成一掛白練般的小瀑布，碎玉般的水花濺落在深潭里，濺起滿潭銀星。潭邊的鵝卵石被水流沖刷得圓潤光滑，上面還附著著幾縷翠綠的水草，隨著水波輕輕搖曳，仿佛在跳著一支古老的舞蹈。

許婉玲赤足立在潭邊，水珠順著她凝脂般的脊背蜿蜒而下，在晨光中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她烏黑的長發隨意挽起，幾縷發絲垂落在肩頭，沾著晶瑩的水珠，宛如綴上了細碎的珍珠。竹籃里幾件月白色的衣裳被山風掀起一角，像幾欲振翅的蝴蝶，那布料上細密的針腳，還殘留著昨夜挑燈縫補時的燭火余溫。衣裳邊緣繡著的淡粉色桃花，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隨風飄落，花瓣上的露珠也似乎要滾落下來。

忽然，一陣不成調的哼歌聲由遠及近，歌聲里混著斷斷續續的跑調，像是孩童胡亂拼湊的音符。宋仕文挎著破竹籃，茅草在齒間晃悠，樹枝在地上劃出歪歪扭扭的線條，每一道劃痕都像在勾勒他記憶里殘缺的地圖。他的褲腳沾滿了泥土，鞋子也破了個洞，露出的腳趾頭沾著草屑，就連腳踝處也有幾處被荊棘劃出的紅痕。他停在竹籃前，粗糙的手指捏起一件繡著鴛鴦戲水的粉色文胸，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好奇：“布，花花的布……” 那精致的蕾絲邊緣被他的指尖摩挲，柔軟的布料在他手中褶皺，仿佛要將這細膩的觸感刻進掌心。他的指甲縫里還嵌著黑色的泥垢，那是他昨天在田里玩耍時留下的，甚至能看到泥垢里還夾雜著幾粒細小的碎石。

“誰！” 許婉玲猛地轉身，雙臂環胸，水珠順著發梢滴落在鎖骨間，在肌膚上聚成小小的水洼?？辞鍋砣撕?，緊繃的肩膀松了下來，嗔道：“你個傻小子，嚇死人了！” 她說話時，發梢甩出的水珠正巧落在宋仕文手背，驚得他像被蟄了般縮手。宋仕文傻傻地撓了撓頭，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眼角都笑出了細細的紋路。

宋仕文舉起文胸，歪著腦袋：“粉的，好看?！?說著竟要往身上比劃。蕾絲觸到他古銅色胸膛的剎那，陽光穿透輕薄的布料，將鴛鴦戲水的圖案映在他皮膚上，宛如烙印。他的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肌肉線條在陽光下若隱若現，胸口處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是小時候爬樹留下的印記。

許婉玲被逗得花枝亂顫，水面泛起層層漣漪，漣漪擴散到潭邊，輕輕搖晃著她腳邊的鵝卵石，驚醒了藏在石縫里的小蝦，小蝦慌忙擺動觸須，逃向深潭?！斑@是女人家的東西，你個大男人用像什么樣子！” 她望著那張被陽光曬得發紅的俊臉，心里突然泛起漣漪。兩年前的宋仕文，是村里第一個考上醫學院的才子，那時他白大褂口袋里總裝著鋼筆，筆記本上密密麻麻記滿藥理知識，字跡工整得像印刷體。如今卻因一場意外，心智停留在了孩童時期，唯有偶爾閃過的眸光，還殘留著昔日鋒芒。她注意到宋仕文的眼神雖然懵懂，但在陽光的照耀下，依舊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如同深潭里的兩顆星辰。

山風掠過水面，掀起她幾縷濕發，發絲粘在泛著水光的臉頰上。許婉玲咬了咬下唇，目光在那結實的胸膛上停留片刻。自從丈夫走后，她獨自守著空蕩蕩的屋子，窗欞上的剪紙都褪了色，唯有深夜紡車轉動的吱呀聲陪著她。這漫漫長夜，又有誰能懂她的孤寂？眼前的傻小子雖然懵懂，卻有著讓人心跳的年輕身體，那肌肉線條里仿佛藏著用不完的力氣。她不禁想起了以前和丈夫在一起的日子，心中涌起一陣苦澀，眼眶也微微發紅。

“來嫂子這兒?！?她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尾音像被山風揉碎的歌謠，“給你看個好東西?！?說罷輕輕晃了晃手腕，銀鐲碰撞發出細碎聲響，那是成親時丈夫送的，如今卻要拿來當作誘惑的籌碼。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又堅定起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銀鐲上雕刻的牡丹花紋。

宋仕文眼睛瞬間亮了：“野蜂蜜！我要野蜂蜜！” 他的瞳孔在陽光下收縮成明亮的點，像深潭里兩枚晃動的銀幣。他迫不及待地向前走了幾步，竹籃在他手中搖晃著，發出輕微的響聲，籃底還沾著幾片干枯的樹葉。

“比野蜂蜜還甜?！?許婉玲輕笑，轉身走進瀑布后的水簾洞。洞內光線昏暗，石壁上經年累月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匯成蜿蜒的水痕，水痕旁還生長著幾株嫩綠的苔蘚。洞頂垂下的鐘乳石形狀各異，有的像倒掛的蓮花，有的像鋒利的寶劍，在洞頂交錯排列，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藝術品。她故意露出半邊香肩，水珠順著圓潤的肩頭滑入潭中，在水面激起細小的漩渦?！皫蜕┳尤嗳嗉?，待會兒給你掏最甜的蜂巢?！?她的聲音在洞壁間回響，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洞內潮濕的空氣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苔蘚味，混合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還有瀑布飛濺過來的水珠，帶著絲絲涼意。

宋仕文乖乖蹲下，寬厚的手掌按在她肩頭。那掌心帶著常年勞作的繭子，觸到皮膚時卻意外柔軟。許婉玲渾身一顫，熟悉又陌生的觸感讓她呼吸急促?！霸儆命c力……” 她呢喃著，目光落在宋仕文隨著動作起伏的胸肌上，那肌肉的律動仿佛和她紊亂的心跳形成了詭異的共鳴。她能感覺到宋仕文呼出的熱氣，帶著山野間草木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脖頸，還夾雜著淡淡的薄荷味，那是他剛才嚼過的茅草留下的氣息。

“蜂巢，蜂巢在哪兒？” 宋仕文揉了一會兒，突然抬頭問。他呼出的熱氣撲在許婉玲后頸，帶著山野間草木的氣息。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就像一個等待著獎勵的孩子，睫毛忽閃忽閃的，眼底滿是渴望。

許婉玲笑了，手指輕輕劃過他汗濕的額頭，那里有一道淺淺的疤痕，是摔下山崖時留下的?！靶募笨沙圆涣藷岫垢?。去，先洗個澡，待會兒嫂子給你變個大驚喜?！?她的指甲不經意間劃過他喉結，感覺到那里微微的跳動。宋仕文傻傻地點了點頭，起身向瀑布走去，腳步輕快得像個孩子，每一步都帶起一片水花，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宋仕文猶豫了一下，突然站起身。隨著衣物一件件落地，精壯的身軀展露無遺。夕陽不知何時穿透瀑布，在他背部投下交錯的光影，那些凸起的肌肉輪廓像是被神工雕刻的山巒。他的身上還留著幾處舊傷，那是他在山里亂跑時留下的印記，有的傷痕已經結疤，有的還泛著淡淡的紅。許婉玲感覺喉嚨發緊，心跳聲幾乎要蓋過瀑布的轟鳴。她深吸一口氣，在心里告訴自己：不過是個傻子，怕什么？然而當宋仕文踏入水中，濺起的水花落在她臉上時，許婉玲突然有些慌亂。冰涼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混著不知何時涌出的淚水。她從未想過，這場游戲，究竟是她在誘惑他，還是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水簾洞外的天色漸暗，暮色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潮濕的洞壁上糾纏成一團模糊的輪廓。洞外的樹林里，歸巢的鳥兒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為這寂靜的山谷增添了一絲生機，還有幾只螢火蟲提著小燈籠，在樹林間忽明忽暗地飛舞。

腐葉在泥濘中發出令人牙酸的碾軋聲，王麻子佝僂的身影自灌木后探出。他三角眼在許婉玲半隱于水中的酮體上貪婪游走，喉結如同活物般劇烈滾動。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皮膚黝黑粗糙，嘴角還沾著一些酒漬，酒漬旁邊甚至還粘著幾粒飯渣。腰間酒葫蘆還在滴滴答答漏著渾濁的液體，在他腳下積成小小的酒洼，酒洼里的酒液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混合著他身上的汗臭味?！昂猛墼S寡婦，平日里裝貞潔烈女，敢情是等著和傻子偷歡？” 污言穢語裹挾著濃烈的酒氣噴薄而出，他扯開油膩的衣襟，露出布滿褐色汗漬的粗布衫，衣襟下還隱約可見幾處猙獰的刀疤。那些刀疤縱橫交錯，仿佛在訴說著他曾經的兇狠與暴戾，刀疤周圍的皮膚呈現出暗紅色，像是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許婉玲如受驚的白鷺，瞬間沒入水中，只余幾串氣泡在水面炸開。潭水泛起細密的漣漪，倒映著岸邊扭曲的樹影。兩年前丈夫病逝后，這老鰥夫就像附骨之疽，今日竟帶著腌臜謊言將她逼至絕境?！拔夷飶奈词者^你一文錢！” 她從潭心探出濕漉漉的額發，睫毛上的水珠簌簌墜落，沾濕了潭邊幾株垂落的野薄荷，薄荷的清香與潭水的腥氣混在一起?！澳阍俑疑锨鞍氩?，我就...” 她的聲音顫抖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憤怒，雙手緊緊攥著潭邊的石頭，指節都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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