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戰荒林，血染青鋒

夜色如墨汁般濃稠，將山林的枝椏層層包裹。

風從林深處卷來，帶著松脂燃燒后的苦澀與腥氣，在耳畔低語似的呼嘯。

葉凌霄背著昏迷的小翠走在前頭，大?？钢肟诖值臄鄻滂揪o隨其后。

三人踏過滿地枯葉，沙沙作響——自清晨霧中遇襲后，他便催促兩人連夜趕往山外，不敢有片刻停留。

“你體內戰魔紋有異動?！睌亟俚穆曇敉蝗辉谧R海炸響，帶著幾分冷銳的警惕，“那符陣殘魂怕是已滲進血脈?！?/p>

葉凌霄腳步微頓，胸口那團灼痛又往上竄了竄，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血管里游走。

他垂眸看了眼背上的小翠——小姑娘燒得滾燙，額角汗水浸濕了碎發，黏成一綹綹貼在臉上，抓著他衣襟的手指還在微微顫抖。

“先出林子?！彼麗灺曊f完，加快了步伐，腳下的落葉被踩得咯吱作響。

大牛粗聲應了句“成”，拖著沉重的樹杈在地上劃出火星子，噼啪作響。

忽有冷風擦著后頸掠過，像蛇信舔過皮膚，令人一陣毛骨悚然。

葉凌霄瞳孔驟縮，旋身將小翠猛地推向身后樹干后，同時拽過大牛的胳膊往旁一帶。

三柄淬毒柳葉刀“噗”地釘入方才三人站立的位置，刀刃上泛著幽光的青斑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刺目。

“葉凌霄，勾結邪修、擅闖禁地——”陰惻惻的笑聲從頭頂傳來，陸遠踩著橫枝躍下，玄鐵劍在月光下劃出銀弧，“今日我替宗門清理門戶！”

樹影晃動間，七道黑影呈北斗狀悄然圍攏上來，腳步輕盈卻殺意凜然。

葉凌霄掃過眾人腰間的青竹令——都是凌霄宗外門精銳，為首的陸遠更是筑基巔峰。

他握緊袖中斷刃，低聲對樹后的小翠道：“別怕，躲好?！甭曇綦m輕，卻透著一絲安撫的溫度。

“***！”大牛暴喝一聲，掄起樹杈砸向最近的黑衣人，木屑紛飛，破風聲響徹林間。

他本是山下獵戶，天生神力，這一砸竟將那名練氣期弟子連人帶劍砸進了樹干之中，鮮血濺在樹皮上，溫熱而腥臊。

但下一刻，兩道劍氣破空而至，一道擦過大牛左肩，血珠飛濺；另一道直取他后心——是陸遠動了手。

葉凌霄斷刃出鞘，迎上前去，金屬相撞迸出耀眼火星，濺得他滿臉都是，帶著熾熱的觸感。

他倒退兩步，喉間泛起甜腥——對方竟藏了手，這劍氣里裹著金丹境的威壓，壓迫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師兄！”小翠的驚呼混著枝葉碎裂聲炸響，帶著哭腔。

葉凌霄轉頭，正看見三名金丹境高手呈品字形包抄而來，最左邊那人的劍已挑向小翠咽喉。

他瞳孔泛紅，斷刃劃出半弧，將那劍蕩開三寸，卻被右邊那人的掌風拍在胸口，悶哼著撞在樹干上，震得樹葉簌簌落下，空氣中彌漫著木屑與血腥味。

“就這點本事？”陸遠舔了舔嘴角，玄鐵劍指向葉凌霄心口，“聽說你有什么戰魔紋？不如現在使出來讓爺開開眼——”

話音未落，葉凌霄心口突然泛起刺目的紅光。

那紅紋如活物般竄上脖頸，爬過眼角，最后在額間凝成個扭曲的“魔”字。

識海深處傳來悶雷似的低吼：“戰魔，覺醒！”

葉凌霄只覺渾身血液都在燃燒，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到極限，指尖傳來撕裂空氣般的刺痛。

他望著陸遠震驚的臉，忽然笑了——那笑容帶著幾分瘋癲的銳利，“你要見戰魔？”

拳風裹著腥氣破空而至，拳勁如狂風怒號。

陸遠慌忙祭起護體罡氣，卻見那拳頭直接穿透了淡青色的光罩，結結實實地砸在他胸口。

“咔嚓”一聲，胸骨碎裂的脆響混著陸遠的慘叫，他整個人被砸得飛出去十丈，撞斷兩棵碗口粗的松樹才栽進落葉堆里，鮮血灑在枯葉上，如同一朵朵盛開的暗紅花。

其余黑衣人驚得連連后退，呼吸急促，腳步雜亂。

方才圍毆葉凌霄的三名金丹境高手剛要結陣，卻見他反手抓住最近一人的手腕，五指發力——“咔”，腕骨碎裂聲清晰可聞，那人手中的劍“當啷”落地。

葉凌霄搶過劍，旋身劈出，劍光過處，第二名高手的護體罡氣如紙糊般裂開，削去半只耳朵，血淋漓灑在空中。

第三名高手掉頭就跑，卻被葉凌霄一腳踹中后心，直接嵌進了巖石里，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和痛苦的**。

“這...這是戰魔？”有人顫聲低語，聲音中夾雜著恐懼。

葉凌霄站在血泊里，胸口的紅紋仍在翻涌，仿佛隨時會吞噬他的理智。

他望著自己沾血的手，忽然覺得有團火在腦子里燒，燒得他想殺人，想撕碎所有靠近的活物。

“冷靜?！睌亟俚穆曇敉蝗磺逦饋?，如冰水注入識海，“你若失控，會害死那兩個凡人?！?/p>

這句話像盆冰水兜頭澆下。

葉凌霄猛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的猩紅褪了幾分，呼吸也漸漸平穩。

他踉蹌著走向樹后，小翠正捂著嘴發抖，大牛捂著左肩的傷口，臉色慘白卻仍試圖挪近他。

“帶她走?！比~凌霄抓住大牛的胳膊，將小翠塞進他懷里，聲音低啞，“往南，過了鷹嘴崖就是官道?！?/p>

“那你——”

“我引開他們?！比~凌霄抹了把嘴角的血，心口的紅紋又開始發燙，仿佛隨時會再次爆發，“再不走，我怕控制不住?！?/p>

大牛還想說什么，遠處天際忽然亮起刺目的雷光。

那光如銀蛇般劈開夜幕，照得山林亮如白晝。

葉凌霄抬頭，看見雷云上立著道玄衣身影，腰間懸著九節雷紋鞭——是執法堂副堂主雷震。

“走！”葉凌霄低吼一聲，反手甩出斷刃，將最近的黑衣人釘在樹上，然后轉身沖進密林。

他能聽見身后的呼喝聲、劍鳴聲，還有雷震冰冷的嗓音：“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夜更深了。

葉凌霄在樹頂跳躍，胸口的紅紋灼燒得他幾乎要昏過去。

他摸了把額頭的汗，指縫里滲出的血滴在樹皮上，映出個扭曲的“魔”字。

前方突然出現片廢墟——斷墻殘瓦間，立著座半塌的土地廟。

他踉蹌著栽進去，靠在神像腿上，望著廟外漸亮的天色，喉間溢出低笑：“這劫……才剛開始呢?！?/p>

廟外，晨霧里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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