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嶺頂的雨,下得毫無道理,停得也毫無征兆。
前一瞬還是瓢潑之勢,冰冷的雨水裹挾著劫灰和血污,將羅梅心倉促堆起的淺淺土坑沖得泥濘不堪,渾濁的血水沿著琉璃化的焦土肆意橫流。后一瞬,如同有一只無形的巨手粗暴地關掉了天上的水閘,雨聲驟然斷絕。
風也停了。
死寂,比之前更甚的死寂,沉甸甸地壓了下來,仿佛連空氣都凝固成了冰冷的鉛塊。唯有磐石大廈頂端那枚巨大的“渡”字徽記,藍白光芒恒定不變,依舊冷漠地懸在遠處被雨水洗刷得格外清晰的夜空中,如同神靈冰冷的獨眼,俯瞰著這片剛剛埋葬了掙扎與掠奪的焦土。
然后,月亮出來了。
毫無征兆,撕裂了濃重如墨的劫云帷幕。
一輪皎潔得近乎妖異的滿月,將清冷如霜的光輝,毫無保留地傾瀉在棲霞嶺頂這片新生的琉璃荒原之上。月光如水銀瀉地,流淌過光滑如鏡的焦黑地表,流淌過猙獰的裂痕與散落的碎石,最終,無聲無息地匯聚到那個被雨水沖刷得重新暴露出來的,淺淺的土坑邊緣。
坑中,沈佑焦黑殘破的軀體,如同被遺忘在荒野的破敗木偶,靜靜地浸泡在泥水與血污混合的冰冷漿液里。胸前那碗口大的貫穿傷,邊緣殘留的紫黑死氣在月光下似乎凝滯了,不再如毒蛇般竄動,反而透出一種詭異的沉寂。后心那個被“渡厄指”洞穿的焦黑孔洞,光滑得如同精心打磨過,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微光。
就在這死寂之中,異變悄然滋生。
那流淌匯聚在土坑邊緣的清冷月華,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不再是均勻地鋪灑,而是開始凝聚,收束。絲絲縷縷,如同實質的乳白色絲線,又像是流淌的液態水晶,極其柔弱,極其緩慢地從四面八方蜿蜒而來,小心翼翼地觸碰著坑中的軀體。
起初,只是微不可查的光點,如同夏夜最微弱的螢火,在焦黑的皮膚上明滅。漸漸地,光點匯聚成流,絲絲縷縷的月華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輕柔地纏繞上沈佑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
它們避開猙獰的傷口,如同最溫柔的工匠,用光編織著無形的絲線,緩慢而執著地修補著這具生機斷絕的殘軀。
月華流淌過焦黑的皮膚,那層代表死亡的焦殼,竟在無聲無息中片片剝落,露出下方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新膚。流淌過胸前恐怖的貫穿傷,邊緣焦糊翻卷的皮肉仿佛被無形的手撫平,紫黑的死氣如同遇到克星,在純凈月華的照耀下絲絲縷縷地消散湮滅,露出下方森然白骨下,那幾乎被徹底摧毀的心臟區域——此刻,竟有一團微弱卻堅韌的乳白色光暈,在緩慢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牽引著更多的月華匯聚而來。
月華流淌過后心那個致命的孔洞。光滑的焦黑邊緣被柔和的光芒浸潤覆蓋,孔洞內部,那徹底熄滅的丹田氣海深處,一點比針尖還要細微的金芒,在純粹月華的滋養下,如同沉睡的種子被春雨喚醒,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這一閃,仿佛點燃了燎原的星火!
棲霞嶺頂,仿佛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漫天傾瀉的月華,被那具殘破軀體內微弱卻頑強復蘇的“引力”瘋狂地攫取吸納。月光不再是流淌,而是奔涌!如同九天銀河決堤,化作一道純粹由凝練月華構成的巨大光柱,轟然灌入那淺淺的土坑之中!
光柱的核心,正是沈佑!
他焦黑殘破的軀體被純粹的光明徹底包裹淹沒。在月光洪流的沖刷下,焦殼徹底剝落,露出下方蒼白卻開始透出微弱生機的肌膚。胸前恐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月華填充修補,紫黑死氣被徹底凈化驅逐。后心的孔洞被純凈的光能彌合如初。
而在光柱與沈佑之外,還游離著一層薄如水霧的光華,就像是立起了一道結界一般,將光柱與沈佑圍在其中。
最驚人的變化,發生在他丹田深處。
那一點被月華喚醒的微弱金芒,此刻如同黑洞般瘋狂吞噬著涌入的月華之力。
金芒迅速壯大、凝實,勾勒出清晰的輪廓——一個通體由純凈月華構成,散發著清冷圣潔,不朽氣息的微小嬰兒!這嬰兒盤膝而坐,五官清晰,眉目緊閉,雙手結著一個玄奧而陌生的法印,周身繚繞著絲絲縷縷銀白色的光帶,如同披著月紗。與之前那尊金光元嬰截然不同,這尊月華元嬰散發出的氣息,更加內斂深邃,帶著一種與天地同輝的浩渺與孤高。
月光結嬰!
當最后一絲月華洪流注入,那尊完全由純粹月光凝聚而成的元嬰,在沈佑丹田氣海的核心位置,徹底穩固成型。它取代了之前被紫黑死雷重創又遭“渡厄指”徹底湮滅的金光元嬰,成為了沈佑生命與力量新的核心!
皎月西沉,天光破曉。
棲霞嶺頂那場驚天動地的月華灌體異象已然消失,只留下被月光沖刷得異常潔凈,甚至顯得有些晶瑩的琉璃焦土,以及空氣中彌漫著的一股雨后混合著奇異月桂清香的稀薄靈氣。
土坑中,積水早已被月華蒸騰干凈。
沈佑靜靜地躺在坑底,身上那件破爛的勁裝早已在月華的洗禮下化為烏有。此刻的他,周身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如同上好羊脂白玉般的微光,肌膚瑩潤,再無一絲傷痕。胸前后心的致命創傷消失無蹤,只留下兩處光滑如玉的肌膚,隱隱透著內斂的月華光澤。他呼吸平穩悠長,如同沉睡。
只是,那雙緊閉的眼皮下,眼珠毫無征兆地轉動了一下。
緊接著,毫無預兆地,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空洞,茫然,如同剛剛降生于世的嬰兒,又像是沉睡了萬載歲月后初醒的古老存在。
瞳孔深處,倒映著棲霞嶺頂漸漸亮起的微藍天光,卻沒有任何焦點,沒有任何屬于“沈佑”這個人應有的情緒波動。沒有劫后余生的狂喜,沒有失去渡劫丹的憤怒,沒有對趙乾刻骨的仇恨,甚至......沒有對下城區那盞昏黃燈火的絲毫眷戀。
只有一片被徹底洗刷過的,冰冷而原始的空白。
他微微轉動了一下脖頸,發出輕微的“咔噠”聲,動作僵硬而陌生。目光掃過自己光潔如玉卻感覺無比陌生的手臂,掃過身下冰冷的焦土,掃過旁邊那截被雨水沖刷得發白的半截焦黑木樁......沒有任何反應。
仿佛這具身體,只是一個剛剛啟用,功能完好的軀殼,里面裝載的,卻是一片混沌未開的虛無。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對“高處”的模糊渴求,如同細微的電流,刺激著他混沌的神經。他喉嚨里發出一聲意義不明,如同野獸低吼般的“嗬嗬”聲,然后,用那雙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棲霞嶺的最高處——那片已經被仙劫天雷削平,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突兀的巖石平臺。
他開始動了。
不是走,也不是跑,而是爬。
動作笨拙,如同剛剛學會控制四肢的幼兒。手掌撐在冰冷的琉璃焦土上,膝蓋摩擦著粗糙的地面。他完全無視了身體的協調與優雅,只是憑借著那點模糊的本能,用一種近乎原始的方式,朝著山頂的方向,一寸一寸,艱難而固執地挪動著。
琉璃化的地面異常堅硬光滑,他爬得很慢,很吃力。指甲在焦土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音,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膝蓋很快磨破了那層白玉般的微光保護,滲出細密的血珠,在焦黑的土地上拖拽出斷續的暗紅痕跡。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那雙空洞的眼睛里,只有山頂的方向。
陽光終于徹底掙脫了地平線的束縛,金色的光芒如同利劍,刺破稀薄的晨霧,慷慨地潑灑在棲霞嶺頂。
第一縷陽光,恰好落在剛剛爬到山頂平臺邊緣的沈佑身上。
溫暖。
這是沈佑“蘇醒”后感受到的第一個清晰的感覺。不是記憶,不是情緒,僅僅是純粹的物理感知——陽光照射在皮膚上的溫暖。
這溫暖似乎激活了某種更深層的東西。
他停下了笨拙的攀爬,就那樣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半趴在山頂平臺的邊緣。他微微抬起頭,空洞的雙眼迎著初升的朝陽,金色的光芒落在他臉上,卻無法驅散他眼底那片冰冷的茫然。
陽光驅散了月華殘留的微光,他赤裸的身體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小麥色,肌肉線條流暢而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卻與他茫然的神情形成刺眼的對比。
他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如同山頂新添了一尊怪異的石雕。只有胸膛隨著悠長的呼吸微微起伏。
時間一點點流逝。
太陽越爬越高,金色的光芒變得熾烈灼熱。棲霞嶺頂殘留的劫氣被陽光徹底驅散,焦糊味也淡了許多。
當太陽攀升到接近天穹中央,將最熾烈最純粹的光與熱毫無保留地傾瀉下來時——
嗡!
沈佑體內,那尊沉寂的月華元嬰,毫無征兆地自行運轉起來!
盤膝結印的元嬰小人,依舊緊閉雙眼,但周身繚繞的銀白色光帶驟然變得明亮活躍,如同被陽光點燃,一股強大而內斂的吸力以沈佑為中心猛然爆發!
棲霞嶺頂,方圓百丈之內,所有游離著被陽光蒸騰而起的稀薄陽氣,地脈逸散的微弱靈氣,甚至陽光本身蘊含的至剛至陽的能量粒子,都被這股吸力蠻橫地拉扯過來!
陽光仿佛受到了指引,在沈佑頭頂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淡金色光柱,如同聚光燈般將他籠罩!
與此同時,昨夜那場月華灌體殘留在他四肢百骸,經脈骨骼最深處的精純月華之力,仿佛受到了陽氣的刺激和召喚,如同沉眠的冰河開始解凍奔涌!
清冷的月華與灼熱的日精,這兩股性質截然相反,甚至本應互相沖突的天地至純能量,在沈佑體內那尊奇異的月華元嬰的調和下,竟不可思議地開始交融流轉!
月華為骨,日精為魄!
沈佑的身體,在這兩股龐大能量的沖刷與交融下,開始發出細微的嗡鳴。皮膚之下,淡金色的光芒與銀白色的光暈交替流轉,如同有無數細小的金蛇銀蟒在血脈中游走。他依舊保持著半趴的姿勢,但周身的氣息卻在以恐怖的速度攀升蛻變!
就在這氣息攀升到某個臨界點的剎那——
咔嚓!
一聲極其細微,卻仿佛直接在靈魂深處炸響的脆鳴!
棲霞嶺正上方,那片被陽光照耀得澄澈無比的湛藍天穹,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發絲般纖細,不過尺許長短的黑色縫隙!
縫隙出現的瞬間,一股純粹到極致的毀滅氣息便鎖定了下方正在發生蛻變的沈佑!
沒有烏云匯聚,沒有雷聲醞釀,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驚動。
一道僅有拇指粗細,卻凝練得如同實質青玉,通體跳躍著毀滅電芒的微型劫雷,從那道空間裂縫中無聲無息地射出!
速度之快,超越了感知!
目標直指沈佑天靈蓋!
這道青雷,并非天劫,而是天地法則對于沈佑這種以“月光結嬰”這種近乎逆天方式重塑道基,強行突破境界的異常存在,所降下如本能般的“修正”之力!
它要抹除這個規則外的“錯誤”!
青雷瞬息即至!
眼看就要將沈佑連同他體內那尊新生的月華元嬰一同洞穿,徹底抹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沈佑體內,那尊一直盤膝閉目,自行運轉的月華元嬰,猛地睜開了雙眼!
元嬰小人的眼眸之中,沒有眼白與瞳孔之分,只有兩輪旋轉不休,冰冷而皎潔的滿月虛影!
嗡——!
一層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銀白色光罩,毫無征兆地自沈佑體表浮現。光罩流轉著清冷的月輝,看似脆弱不堪,卻散發出一種萬古長存,不朽不滅的亙古氣息!
這正是昨夜那場月華洪流在他體內留下的,最本源的守護之力!
嗤——!
凝練如青玉的微型劫雷,狠狠劈在了那層薄薄的月華屏障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如同滾燙烙鐵插入萬年玄冰的刺耳銳響!
青色的毀滅電芒瘋狂閃爍跳躍,試圖撕裂穿透那層看似脆弱的屏障。月華屏障劇烈地震顫著,表面蕩漾起密集的漣漪,銀白色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
然而,屏障終究沒有破!
那層薄薄的月光,蘊含著昨夜整個棲霞嶺頂匯聚的月華精華,其堅韌與不朽的本質,遠超這道倉促降下的“修正”之雷!
僅僅僵持了不到一息。
青玉般的劫雷,其凝練的毀滅能量竟被那層月華屏障以一種玄奧的方式迅速消融轉化??癖┑臍珉姽馊缤┯鲫?,飛速黯淡消散。
最終,伴隨著一聲輕微如同嘆息的“?!甭?,那道青色劫雷徹底湮滅在流轉的月華之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而那道空間裂縫,也在青雷湮滅的瞬間,悄無聲息地彌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屏障完成了它的使命,悄然隱沒。
就在青雷湮滅的剎那!
沈佑體內,那交融流轉的日精月華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催化劑,猛地沖破了那道無形的瓶頸!
轟!
一股遠比之前全盛時期更加磅礴,更加凝練,更加圓融無暇的強橫氣息,如同沉眠的火山轟然爆發,以沈佑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席卷開來!
山頂平臺殘留的碎石被這股氣息吹飛,空氣中發出低沉的嗚咽!他赤裸的身體上,淡金色的光芒大盛,瞬間壓過了流轉的銀輝,在體表形成一層凝練如實質的淡金色光罩!
光罩之上,隱隱有玄奧的符文流轉生滅,散發出堅不可摧,萬法不侵的強大道韻!
七境后期!
在經歷死劫、月光重塑、日月交融之后,沈佑的修為不僅恢復,更是一舉突破瓶頸,踏入了七境后期的領域!
他丹田內,那尊月華元嬰周身繚繞的銀白光帶,此刻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氣息更加圓融穩固,深不可測。
突破的強橫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內斂于那具看似平靜的軀體。
沈佑依舊保持著那個半趴的姿勢,沐浴在正午最熾烈的陽光下。他極其僵硬地緩緩收回了撐在地上的手臂,然后,以一種極其緩慢,如同生銹齒輪艱難轉動的速度,調整了自己的姿勢。
他盤膝坐了下來。
動作依舊透著一種初學者的笨拙感,但腰背卻挺得筆直。赤裸的上身肌肉線條在陽光下如同最完美的雕塑,覆蓋著那層流轉著淡金色符文的光罩。他微微垂下頭,空洞的目光落在自己那攤開著的骨節分明的手掌上,仿佛在努力理解“手”這個概念。
陽光熾烈,將他盤坐的身影在山頂焦黑的琉璃地面上拉得很長很長。風吹過,卷起細微的劫灰,拂過他散亂的黑發。他如同一尊剛剛被雕琢完成,卻尚未被注入靈魂的神像,遺世獨立地坐在這片被天雷與死寂洗禮過的山巔。
磐石大廈頂端的“渡”字徽記,藍白光芒依舊恒定。只是在那枚徽記內部,某個極其隱秘的監測法陣核心,一道代表著“棲霞嶺丁卯三區空間異常波動(已平息)”的細微數據流,無聲無息地滑過,迅速淹沒在浩如煙海的日常信息之中,未能觸發更高層級的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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