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記憶碎片的刺痛

夜色沉沉，蘇可兒站在廚房門口，望著小寶熟睡的背影，心中卻翻涌著不安。

她知道，厲霆深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第二天清晨，她剛把小寶送到幼兒園，手機就震動起來。

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信息：

【今天下午三點，咖啡館“云棲”，不見不散?！?/p>

沒有署名，但她一眼認出那熟悉的強勢語氣。

她沒有回信，直接拉黑了號碼。

可不到十分鐘，她的私人微信收到了一條語音。

是小寶的聲音：“媽媽，我剛剛看到一個穿黑西裝的叔叔在門口轉來轉去哦！”

她心頭一緊，立刻給老師打了電話確認小寶安全。

掛斷后，她盯著窗外街道上那輛黑色轎車，緩緩閉上了眼。

她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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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兩點五十五分，她走進“云棲”咖啡館。

厲霆深已經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端著一杯咖啡，目光平靜地望向她。

他面前放著兩杯拿鐵，其中一杯，是榛果口味。

她腳步頓住。

那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五年前，他們在一家街角咖啡店初遇，她點的就是這一款。

她咬了咬牙，走過去坐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開門見山。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將另一杯咖啡推到她面前。

“喝完再說?！?/p>

她沒動。

他也不惱，只是輕輕吹了吹自己杯中的熱氣。

“你有沒有發現，最近你身邊的一切都在變？”

她冷笑：“是你動的手腳吧?！?/p>

“我只是讓你想起一些不該忘記的事?！彼Z調平靜，“比如，那天晚上?！?/p>

她瞳孔微縮。

“你不要再提那晚?！?/p>

“為什么？”他忽然傾身向前，聲音低沉而冷冽，“因為你做了虧心事？”

她猛地站起身，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別急著否認?！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離開蘇家嗎？”

她臉色驟變。

他松開手，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輕輕推到她面前。

她低頭一看，心跳幾乎停滯。

那是五年前某雜志的一篇八卦報道截圖——

【豪門養女未婚先孕，被逐出家門？】

她死死攥住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你是從哪里搞來的？”她聲音發顫。

“你在意的是這個？”他嗤笑一聲，“還是說，你在害怕別人知道小寶是誰的孩子？”

她猛地抬頭瞪著他。

“小寶是我兒子，這就夠了?！?/p>

“真是母性光輝?！彼Z氣譏諷，“可惜，我不信?！?/p>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的是，”他放下咖啡杯，指尖輕輕敲擊桌面，“如果孩子真是你的，那你當年為什么會把他藏起來？”

她沉默了。

這不是她能輕易解釋的事。

“你到底想怎么樣？”她終于開口。

“我要答案?！彼币曀难劬?，“關于你，關于五年前，關于……那個孩子?！?/p>

她喉嚨干澀，說不出話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她回頭一看，小寶正背著小書包蹦蹦跳跳地跑進來，嘴里還哼著歌。

她瞬間變了臉色。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好放學才來接你嗎？”

小寶眨眨眼：“我偷偷溜出來的嘛，我看媽媽好像有麻煩，就想來看看?！?/p>

他走到桌邊，歪頭看向厲霆深，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你是誰呀？是不是又欺負我媽媽？”

厲霆深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神色微微一怔。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五年前某個畫面的殘影。

模糊不清，卻異常熟悉。

他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摸摸小寶的頭。

可小寶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不要碰我?！?/p>

厲霆深愣了一下。

隨即輕笑了一聲。

“挺聰明的小朋友?！?/p>

“我當然聰明！”小寶叉腰，“而且，我知道你一直在跟蹤我媽媽?！?/p>

厲霆深眉梢一挑。

“你媽跟你說的？”

“我自己發現的?！毙毜靡庋笱?，“你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會穿著黑衣服，然后躲在樹后面偷看我們?！?/p>

他一邊說，一邊舉起自己的玩具車，在桌上滑了一下。

“砰！”

玩具車撞到了厲霆深的咖啡杯邊緣。

“這是警告?！毙氁槐菊浀卣f，“如果你再靠近我媽，我就用玩具車把你絆倒?！?/p>

厲霆深看著眼前這個孩子，神情復雜。

他突然意識到，這個孩子的某些神態、動作，甚至說話方式，都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像是……很久以前，曾經見過的人。

他不動聲色地收起那份文件，對蘇可兒說道：

“我們之間的談話還沒結束?！?/p>

她冷冷回應：“我不會再跟你談任何事?！?/p>

說完，她牽起小寶的手，轉身離開。

厲霆深沒有追，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腦海中浮現出五年前那個雨夜的畫面。

那時，他也曾在一個角落，默默看著一個人離去。

只不過，那個人，不是她。

而是……

他猛地甩開思緒，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

這場棋局，他必須贏。

因為這一次，他不想再錯失任何人。

---

回到家中，蘇可兒將小寶安頓好后，獨自坐在陽臺抽煙。

她很久沒抽了，但今晚，她需要一點刺激。

風有些涼，她裹緊外套，望著遠處的城市燈火。

手機再次震動。

她低頭一看，是匿名短信。

【他已經察覺到什么了，小心行事?！?/p>

她握緊手機，指節泛白。

她不知道這條信息是誰發的，但她清楚一件事——

她不能再拖了。

她必須盡快帶小寶離開這里。

否則，遲早有一天，他們的秘密會被揭開。

她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

就在她準備熄滅煙頭時，樓下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她警覺地探頭望去。

一個身影站在路燈下，穿著黑色大衣，身形高大。

厲霆深。

他沒有上來，只是站在那里，靜靜仰頭看著她所在的方向。

像是等待，也像是宣告。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熄滅煙頭，轉身回屋，輕輕關上窗戶。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能感受到，那雙眼睛，始終落在她身上。

像獵人鎖定獵物，寸步不離。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再也逃不掉了。

因為她和小寶的秘密，已經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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