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山搖地動

溶洞穹頂的鐘乳石突然滲出珍珠色的血液，那是山神脊骨被撕裂的征兆。第一塊鐘乳石墜落時，蒼看見石體內部嵌著羽民國孩童的牙床，乳牙上刻著玄溟的詛咒符文。震動中，石化骨林的根須紛紛爆裂，飛出的骨蝶群翅膀上印著被篡改的記憶：赤鳶的金羽箭射向有巢氏的婦孺，而真相被層層濁氣掩蓋。

“破而后立？” 赤鳶的金眸燃起血色火焰，她的骨矛突然噴射出逆鱗火，卻被污穢巨像的黑泥手臂吸收。蒼的通冥體質在此刻覺醒，他 “看” 見巨像體內蜷縮著萬千羽民戰士的殘魂，他們的脊椎被玄溟的骨釘串成鎖鏈，正在為巨像提供行動力。更駭人的是，巨像掌心的怨煞血晶中，倒映著大荒各地正在崩裂的地脈節點。

主祭壇的高階祭司突然撕開面甲，露出布滿黑紋的臉。他的左眼是空洞的眼窩，右眼瞳孔里燃燒著古神斷指的虛影：“三百年前，羽民國大祭司用金烏翎羽封印斷指，如今 ——” 祭司的身體突然爆裂，化作萬千骨釘射向三人，“吾等將用他的圣物，打開歸墟之門！”

地面的黑泥突然隆起，八具污穢巨像的胸腔同時裂開，噴出能腐蝕靈魂的黑霧。蒼的祖骨碎片自動懸浮，在他周身形成光盾，盾面上浮現出初代巫祝與山神并肩的浮雕。浮雕中，巫祝的杖頭正指向巨像的心臟 —— 那里跳動著的，竟是被污染的山神精魄。

“用逆鱗火點燃精魄！” 巫咸的殘魂在祖骨中吶喊，“那是羽民戰士們最后的守護執念！” 蒼握緊赤鳶的手，將融合后的神器插入最近的巨像胸口。神器爆發出的光芒中，羽民國的戰士們手持金羽箭沖出，他們的身影與巨像體內的殘魂重疊，發出跨越時空的戰歌。巨像的黑泥手臂瞬間崩解，露出里面被囚禁的山神指骨。

溶洞深處傳來毀天滅地的轟鳴，整個眠骨山的骨骼結構開始重組。蒼的通冥感知捕捉到地脈流向正在被強行逆轉：原本滋養大地的青色光流變成腐蝕一切的黑液，而源頭正是祭壇下方的污穢法陣。更恐怖的是，法陣中心的金烏翎羽碎片正在與古神斷指共鳴，碎片表面的太陽的精火被轉化為能撕裂空間的暗物質。

“看那里！” 赤鳶的金羽箭指向石盆邊緣，那里的骨粉中埋著羽民國大祭司的頭骨，他的眼窩中嵌著半塊逆鱗骨。當蒼的祖骨碎片觸碰到頭骨的瞬間，大祭司的殘魂顯現，手中捧著的正是被污染前的金烏翎羽。殘魂張口，卻沒有聲音，只有無數光絲鉆入蒼的識海，顯現出三百年前的真相：玄溟并非墮入黑暗，而是被斷指寄生，他的每一道命令，都來自古神斷指的意志。

八具污穢巨像突然合體，形成手持骨釘的巨人。巨人的胸腔是山神脊骨的模型，每根肋骨都插著玄溟的骨釘。蒼的祖骨印記突然投射出未來的碎片：他看見自己將神器插入巨人心臟，赤鳶的金羽箭刺穿他的后背，而阿梨的孩子正在山腳下點燃由各族骨殖組成的篝火，火光中，所有地脈節點都在共振，噴出的不是濁氣，而是能凈化一切的盤古清氣。

“原來…… 斷指的弱點是清氣……” 蒼的低語被山體崩塌聲淹沒。他握緊融合后的神器，神器表面浮現出羽民國的重生圖騰，當圖騰的太陽神鳥與山神禺強的虛影重疊時，整個眠骨山的骨骼突然發出青銅編鐘的鳴響。那是山神脊骨的命門正在蘇醒，而在命門之后，古神斷指的噬靈髓正突破最后一道防線，發出沉睡萬古的咆哮 —— 決戰的時刻，已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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