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巫咸的指引

巫咸咬破舌尖的剎那，蒼看見老人喉間閃過半截斷裂的骨釘—— 那是三百年前玄溟留下的詛咒。精血滴在引路石上的瞬間，木杖爆發出的青碧光芒中浮現出羽民國的鎮魂咒文，咒文如藤蔓般纏繞蒼的神經，將刺入腦海的意念鋼針一一熔斷。溶洞頂部的怨煞漩渦被光芒劈開，露出山神禺強龍尾掃過天際的殘像。

“莫對抗……” 巫咸的聲音混著骨骼摩擦聲，他枯瘦的手指按在蒼眉心，老巫祝的精魂化作星軌狀的光絲鉆入蒼的識海，“你看這些意念 ——” 光絲觸碰到狂暴的兵魂怨念，瞬間顯現出被濁氣篡改的真相：那些瘋狂的殺戮畫面背后，藏著羽民戰士自毀經脈阻止骨釘侵蝕的決絕。

赤鳶的金羽箭突然折斷，箭鏃墜入黑色淤泥時爆發出逆鱗火。蒼的通冥體質在此刻覺醒，他 “看” 見箭火照亮的巖壁上，山神禺強的指骨化石正滲出暗金色的血液，血液在地面匯成河流，河水中漂浮著部落炊煙的記憶碎片：有巢氏的孩童在巨木下追逐光斑，羽民國的少女用金羽編織護符，而山神的影子如巨傘籠罩著這一切。

“彼之守護…… 汝之守護……” 巫咸的聲音變得縹緲，他的身體開始透明，左眼窩中躍出兩團金焰，那是用生命精華燃燒的山神記憶核心。蒼的祖骨碎片自動懸浮，與金焰共鳴，爆發出的光芒中，三百年前的畫面清晰顯現：羽民國大祭司將金烏翎羽插入蒼的襁褓，而山神禺強的脊骨突然發出共鳴，在他后頸烙下星軌胎記。

溶洞深處的污穢突然沸騰，萬千食影蟲組成玄溟的巨臉，張開的口中噴出被污染的記憶洪流：蒼帶領玄溟部摧毀羽民國，巫咸獰笑中挖出赤鳶的心臟。這些虛假畫面如毒藤纏繞神經，直到巫咸的光絲化作剪刀狀的符文，將毒藤一一剪斷，露出底下星墜之子誕生的真相—— 蒼的父母是守護祖骨的拾骨者，在古戰場將他托付給巢翁時，天空正有七顆流星隕落。

“共鳴其心……” 巫咸的最后一道精魂融入祖骨，木杖化作灰燼前，杖頭乳牙裂開，露出山神脊骨的微縮模型，“而非其怒……” 模型中，山神的心臟位置跳動著純粹的守護執念，那是比任何怨念都更強大的力量，如同混沌中的太陽。

赤鳶突然抓住蒼的手，將自己的逆鱗骨碎片按在他掌心。兩股力量融合的剎那，溶洞的污穢之氣竟逆流而上，在虛空中拼出羽民國重生的圖騰：太陽神鳥的利爪抓著玄溟的心臟，而鳥喙正銜著蒼胸前的祖骨。那些曾試圖吞噬他的意念洪流，此刻化作萬千光蝶，翅膀上印著山神守護的部落圖景。

蒼的七竅溢血突然停止，他站起身，感覺自己的意識與眠骨山的脈搏同步。祖骨印記投射出的不再是混亂畫面，而是山神脊骨的命門坐標—— 那是古神斷指心臟的正上方，藏著盤古開天時留下的最后一道清氣。赤鳶的金眸中燃起希望的火焰，她的骨矛與蒼的祖骨共鳴，發出鳳鳴般的清響，那是羽民國戰士們跨越時空的戰歌。

在這污穢熔爐的核心，蒼終于明白巫咸的指引：真正的守護不是對抗黑暗，而是成為照亮黑暗的火種。當他握緊融合后的神器，溶洞深處傳來鎖鏈崩裂的轟鳴，那是山神脊骨的命門正在蘇醒，而在命門之后，古神斷指的噬靈髓正發出沉睡萬古的咆哮 —— 決戰的時刻，已然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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