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站在原地,看著沈硯挺拔冷漠的背影,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著。
回老宅的念頭如同燒紅的烙鐵,灼燒著她的神經。但現在,她別無選擇。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情緒,走到椅子前,拿起那套衣物。柔軟的羊絨觸感此刻卻像荊棘。
她走進浴室,快速換上。米白色的高領羊絨衫,深灰色的羊毛長褲,剪裁合身,用料考究,完美地包裹著她纖細的身材,卻也像另一層無形的枷鎖。
走出浴室時,沈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
她深吸一口氣,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步步走向那個象征著未知和更大掌控的書房方向。
走廊盡頭,一扇厚重的、帶著繁復金屬包角的深色實木門虛掩著。門縫里透出明亮而冷硬的光線。
林晚秋站在門口,能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她伸出手,指尖冰涼,輕輕推開了那扇門。
巨大的書房景象瞬間撞入眼簾。
空間開闊得驚人,三面頂天立地的深色實木書架如同沉默的城墻,上面整齊擺放著密密麻麻、如同磚塊般的精裝書籍。
空氣中彌漫著舊紙張、雪茄和雪松冷香混合的獨特氣息。房間中間是一張巨大的、線條冷硬如戰艦指揮臺般的黑色實木辦公桌。
桌面光可鑒人,除了幾份攤開的文件、一臺纖薄的銀色筆記本電腦、一個黃銅地球儀和一支熟悉的、頂端嵌著黑鉆的鋼筆外,空無一物,干凈得近乎冷酷。
沈硯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窗外是別墅后方精心打理卻依舊透著蕭瑟的庭院,遠處是城市模糊的天際線。
清晨的光線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和挺拔的脊背線條,沉默而充滿壓迫感。
他沒有回頭,仿佛沒聽到林晚秋進來的聲音。
林晚秋站在門口,像一個闖入禁地的囚徒,手足無措。書房的冰冷和空曠讓她感到窒息。
“過來?!?沈硯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低沉,冰冷,不容置疑。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緊。她咬了咬牙,邁步走了進去。厚實的地毯吸走了腳步聲,書房里只剩下她壓抑的呼吸和窗外隱約傳來的風聲。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薄冰上。
她走到那張巨大的辦公桌前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不敢再靠近。
沈硯終于緩緩轉過身。陽光從他身后照進來,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冰冷的金邊,卻讓他臉上的表情更加晦暗不明。
他的目光越過寬大的桌面,落在林晚秋身上,依舊是那種毫無溫度的審視。
“認得這些嗎?” 他用下巴點了點辦公桌中間攤開的幾份文件。
林晚秋的目光順著他的示意看去。只一眼,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幾份財務報表!林氏集團破產前最后三個季度的核心財務數據!上面觸目驚心的赤字、被標紅的異常資金流向、還有幾個被做了特殊標記的關聯交易方……
每一個數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眼睛生疼!那是林氏崩塌的鐵證,也是父親背負污名的根源!
屈辱和痛苦瞬間攫住了她。他把她叫到這里,就是為了欣賞她家破人亡的慘狀?為了欣賞她面對這些證據時的狼狽?
“沈先生想讓我看什么?”林晚秋的聲音有些發顫,卻帶著一絲強撐的倔強,“看林家是如何垮掉的?看我父親是如何……‘無能’的嗎?”
最后兩個字,她說得異常艱難。
沈硯的唇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殘酷?!盁o能?”他重復了一遍,語氣帶著一絲玩味,“林正宏或許天真,但絕不無能?!?/p>
林晚秋猛地抬頭看他!父親的名字從他口中吐出,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質感。
沈硯沒有理會她的反應,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翻過一頁報表,指尖落在一個被紅圈特別標注的巨大資金缺口上。
“百億‘星?!椖?,賬面資金投入與實際去向嚴重不符,巨額擔保責任如同雪球。表面看,是林正宏決策失誤,被合作方欺詐?!?/p>
他抬起眼,目光如冰錐般刺向林晚秋,“但漏洞如此巨大,時間跨度如此之長,僅憑一個所謂的‘欺詐方’,就能瞞天過海,掏空整個林氏根基?”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一下下敲在林晚秋的心上。這正是她心中最大的疑團!父親不是莽撞的人,林氏內部也有嚴格的財務審核,怎么可能……
“你的意思是……”林晚秋的聲音干澀。
“蛀蟲?!鄙虺幚淅涞赝鲁鰞蓚€字,指尖重重地點在報表上幾個不起眼的關聯方名字上,又劃過幾個被做了特殊標記的內部審批人簽名,“不止一個。而且,里應外合,配合默契?!?/p>
林晚秋的心臟狂跳起來!她死死盯著沈硯手指劃過的那幾個名字和簽名!
那幾個名字……有兩個是她父親頗為信任的副總!還有一個是財務總監!他們的簽名……那些簽名……她以前從未深究過!難道……難道真的是內外勾結?!
這個認知帶來的沖擊,甚至比看到林氏的慘狀更讓她渾身發冷!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如果真是這樣……那父親……父親豈不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從背后捅了刀子?!
“他們……為什么?”林晚秋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和恨意。
“為什么?”沈硯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問題,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錢這個字,足以讓鬼推磨。更何況,背后還有更貪婪的巨鱷在推動?!?/p>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如刀,“你以為,吞掉林氏這塊肥肉,僅僅靠幾條內部的蛀蟲就夠了嗎?”
“巨鱷……”林晚秋喃喃重復,腦中瞬間閃過“暗河”那兩個扭曲如血字的名字!還有那份模糊的擔保協議!
沈硯不再看她,轉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背對著她,仿佛在欣賞窗外的景致,又像是在醞釀著什么。
“林氏的債務,我已經處理干凈。那些圍著你的蒼蠅,短時間內也不敢再靠近?!彼穆曇艋謴土酥暗谋淦椒€,“你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林正宏的女兒這個身份?!?/p>
林晚秋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他救她,并非善意。
“你父親雖然死了,但他留下的人脈,他那些埋藏在各個角落的舊部,還有……一些可能只有你知道的、他藏起來的東西……”
沈硯緩緩轉過身,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瞳牢牢鎖定了她,里面翻涌著林晚秋完全看不懂的復雜情緒,冰冷、算計,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或者說是……狩獵的興奮?
“做我的眼睛,做我的耳朵?!鄙虺幍穆曇舻统炼錆M蠱惑,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把你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關于林氏崩塌的一切疑點,關于那些蛀蟲,關于可能存在的‘巨鱷’……所有信息,事無巨細,告訴我?!?/p>
他向前一步,巨大的壓迫感如同實質般傾軋過來?!坝媚愕纳矸?,去接觸那些對林氏還有一絲舊情或者愧疚的人,去試探,去挖掘。把他們知道的,挖出來?!?/p>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這是你待在這個籠子里,唯一能體現的價值。也是你……”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冰冷的誘惑。
“……能為你父親,找回一點點‘清白’的機會?!?/p>
林晚秋渾身一震!為父親找回清白?!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鑰匙,精準地捅進了她心中最深的鎖孔!
她猛地抬頭,對上沈硯那雙深不見底、翻涌著復雜暗流的墨瞳。
那雙眼睛里,沒有憐憫,沒有同情,只有冰冷的利用和赤裸裸的交易。
他把她當成一件工具,一件能幫他挖掘他想要的信息、甚至可能是對付那個“巨鱷”的工具!
巨大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頭,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想要拒絕,想要嘶吼,想要撕碎他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面具!
然而……
父親絕望扭曲的臉再次在腦中閃過?!鞍岛印蹦莾蓚€血淋淋的字。還有那個藏在粉紅色兔子玩偶肚子里的U盤!
那是父親用命留下的線索!是洗刷污名的唯一希望!
她需要自由!需要離開這個籠子!需要回到老宅閣樓!而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這個把她當成工具的男人,或許……是她唯一能借力的對象?
至少,在他榨干她的“價值”之前,她還有一絲活動的空間?一絲……尋找真相的機會?
屈辱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燒,復仇的渴望和對真相的執念如同兩條毒蛇,緊緊纏繞著她的心臟。
書房里死寂一片。冰冷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巨大的落地窗外,慘白的陽光透過玻璃,將沈硯高大的身影拉得更長,如同一個巨大的、沉默的審判者。
林晚秋的指甲再次深深陷進掌心,幾乎要摳出血來。她看著沈硯,看著他那雙等待著獵物做出選擇的、冰冷而篤定的眼睛。
幾秒鐘的死寂,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終于,林晚秋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冰冷刺骨,直灌入肺腑。
她挺直了因為屈辱和疲憊而微微顫抖的脊背,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深潭般的眼眸,在冰冷的光線下,沉淀下一種近乎破釜沉舟的、孤狼般的決絕。
她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
她只是微微抬起下巴,迎視著沈硯的目光,聲音因為極力壓抑而顯得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一字一頓地開口:
“沈先生想要我當探子?可以?!?/p>
她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冰冷而鋒利的弧度,那弧度里沒有半分笑意,只有深不見底的寒芒。
“不過,我林晚秋,不做免費的工,更不做虧本的買賣?!?/p>
她的目光掃過桌面上那份林氏的財務報告,又落回到沈硯臉上,眼中銳光一閃。
“我要的報酬,沈先生給得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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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沈硯的目的》最新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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