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013年的消毒水是薄荷味

2013年。

她真的回來了。

次日清晨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季沉抱著一束白雛菊走進來，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溫柔得像是能掐出水。他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干凈清爽，像是從青春校園劇里走出來的男主角。

“小意，你睡醒了？”他微笑著走近，把花放在床頭柜上，聲音輕緩，輕嘆一聲：“你還在生氣？”

“生氣？”許昭意扯了扯嘴角，“我為什么要生氣？”

“因為競賽班的事?！奔境翢o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進，但名額有限……”

“名額有限？”許昭意打斷他，抬眼直視他的眼睛，“所以你就把我的報名表‘不小心’弄丟了？”

季沉的表情微微一滯。

空氣凝固了一秒。

隨即，他輕笑出聲，像是拿她沒辦法似的搖了搖頭：“你啊，還是這么敏銳?！?/p>

“季沉?！彼p聲叫他的名字，眼底卻一點溫度都沒有，“你知道嗎？你每次撒謊的時候，左眼的睫毛會多眨一下?！?/p>

季沉的動作頓住了。

病房里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秒被抽干。

他盯著她，鏡片后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許昭意?！彼従忛_口，聲音依舊溫柔，卻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別鬧?！?/p>

“鬧？”許昭意輕笑一聲，抬眸看他，“季沉，你是不是覺得，我永遠都會像以前一樣，你說什么就信什么？”

季沉沒說話。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淺淺的疤，是前世他親手劃下的。

而現在，這道疤還在。

許昭意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怎么？很意外？”

季沉收回目光，忽然笑了。

“不?！彼p聲說，“只是覺得，這樣的你，更有意思了?！?/p>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的溫柔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興奮。

“許昭意，我們來玩個游戲吧?！?/p>

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

“看看這一世，是你先毀了我——”

“還是我先讓你，再死一次?！?/p>

說完，他直起身，又恢復了那副溫柔學長的模樣，甚至體貼地幫她掖了掖被角。

“好好休息，明天見?！?/p>

他轉身離開，病房的門輕輕合上。

許昭意盯著那扇門，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直到確認他真的走了，她才緩緩松開手，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

那道疤還在。

而她的掌心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一行字——

**「小心季沉。機房，密碼是你的生日?！?*

落款是一個潦草的“Z”。

許昭意盯著那個字母，忽然想起自己發卡上的刻痕。

**Z→L**

她攥緊紙條，抬眼看向窗外。

夜色已深，醫院的燈光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倒影。

而就在那一片光影交錯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反戴棒球帽的少年站在樹下，帽檐壓得很低，只露出線條鋒利的下頜。

他的手里把玩著一枚黑色的U盤，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忽然抬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下一秒，他勾起唇角，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找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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