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極靈歸真

北極星域的爆炸余波尚未平息，破碎的冰晶在真空中緩緩飄散。

白小天的意識在黑暗中沉浮，恍惚間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臉頰上。

他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被王曉曉背著穿越一片星骸廢墟。

她的星袍已被鮮血浸透，右眼的碎金色黯淡如風中殘燭，左眼的灰霧卻凝實得近乎固體。

"放我...下來..."

白小天嘶啞著嗓子說道，喉間的混沌物質仍在緩慢侵蝕他的生機。

王曉曉沒有回答，只是收緊托著他膝彎的手。

她的腳下延伸出一條星光鋪就的道路，每走一步都有星芒滲入白小天的傷口，與混沌物質相互抵消。

遠處，一座殘缺的青銅城懸浮在星空中。

城墻上的裂痕中流淌著金色血液，那些血液在真空里凝結成詭異的珊瑚狀結構。

"星隕城..."

白小天認出了這座與幻境中完全一致的城池，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王曉曉終于停下腳步，將他輕輕放在一塊漂浮的隕石上。

她的聲音帶著雙重回響，既有自己的清冷，又混著某種古老的語調：

"因為初代最后的心跳在這里。"

她指向星隕城中央——那里本該是高塔的位置，此刻卻生長著一株通天徹地的巨樹。

樹的枝干是水晶質地，葉片卻是跳動的火焰。

更詭異的是，樹根纏繞著一口冰棺，正是北極星殿里見過的那具。

"善念與惡念從來不是對立的。"

王曉曉的指尖浮現星芒，輕輕點在白小天眉心，

"它們都是初代的一部分，就像你的天醫藥火與混沌物質。"

一段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三萬年前的星隕城主并非被迫分裂——他是主動將"情感"剝離體外，試圖成就無情天道。

而被世人稱為"惡念"的，恰恰是他最后的人性。

"所以北極星殿的骸骨..."

"是初代斬出的良知。"

王曉曉的左眼灰霧突然散去，露出原本的黑色瞳孔，

"它被自己的創造者囚禁，直到現在。"

白小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左臂的混沌物質開始不受控制地蔓延。

王曉曉立刻割破手腕，讓帶有星隕之力的血液滴在他心口。

"沒時間了。"

她望向星隕城，巨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混沌元靈失控前，你必須做出選擇。"

白小天強撐著坐起，藥鋤不知何時已回到手中。

鋤刃上跳動的天醫凈火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微弱，卻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什么選擇？"

王曉曉指向巨樹下方突然出現的三道光門：

"第一道門——繼承初代的力量，成為新的極靈境，代價是永遠失去情感。"

"第二道門——剝離混沌元靈，回歸普通修士，但星域將失去庇護。"

"第三道門..."

她頓了頓，灰霧重新籠罩左眼，

"由你自己去發現。"

白小天望向那株正在崩塌的巨樹，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左臂的混沌物質突然平靜下來，化作無數金色光點流向藥鋤。

"我選第四種。"

在王曉曉驚愕的目光中，他舉起藥鋤，卻不是走向任何一道門——而是狠狠劈向腳下的隕石！

"咔嚓！"

隕石裂開的縫隙里涌出汩汩清泉，水中倒映著無數破碎的畫面：白秋云將嬰兒時期的他推向青云門、段成天結晶化的手臂按在他額頭、白星河化作光點前的微笑...

"這不是選擇，是輪回。"

白小天將藥鋤插入泉水，天醫凈火順著水流蔓延至整顆隕石，

"初代，你還不明白嗎？"

巨樹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斷裂聲。

冰棺開啟，一個透明的人形飄然而出。

它的面容不斷變化，時而是初代城主，時而是段無涯，最后竟變成了白小天的模樣。

"有趣。"

透明人形的聲音如同萬籟齊鳴，

"三萬年來，你是第一個看破幻境的。"

白小天咳出一口金血：

"從進入北極星域開始，我們就已經在你的'極靈試煉'里了，對嗎？"

人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展開雙臂。

星隕城、巨樹、光門全部消散，露出這片星空真正的模樣——他們站在一面無邊無際的鏡子上，鏡中倒映著無數平行時空里的白小天與王曉曉。

"極靈境從來不是終點。"

人形指向鏡子深處，

"但想要推開那扇門，你必須先回答一個問題——"

"醫者，為何執劍？"

白小天看向手中的藥鋤，火焰中浮現出他一路走來的每一個選擇：為爺爺采藥、為母親復仇、為曉曉涉險...最后定格在北極星殿里，他讓混沌物質反噬自身的剎那。

"為了不讓任何人，再經歷我的痛苦。"

鏡子轟然破碎。

透明人形化作流光涌入白小天左臂，那些淡金紋路瞬間明亮如驕陽。

王曉曉的星隕印記同時亮起，兩人的力量在虛空中交織成螺旋。

當光芒散去時，星隕城完好無損地矗立在原地。

城門緩緩開啟，走出的既不是初代城主，也不是惡念體——

而是一株嫩芽破土而出，在星光中舒展著兩片新葉。

一片葉子上跳動著天醫凈火，另一片流轉著星隕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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