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追殺

陰雨綿綿的傍晚，鳳凰城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中，城南廢棄的破廟里，林逸蜷縮在漏風的角落，把干草往身上攏了攏，雨水從破敗的屋頂滴落，在他腳邊匯成小小的水洼。

“又沒討到吃的...”林逸摸了摸干癟的肚子，銀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

十七歲的少年身形瘦削，破爛的衣衫遮不住身上新添的淤青——那是上午被王家仆役踢打留下的痕跡。

廟外傳來腳步聲，林逸立刻警覺地屏住呼吸，三個粗布衣衫的少年探頭進來，為首的胖子咧嘴一笑：“喲，銀毛乞丐還在呢！”

林逸暗自握拳，金瞳中閃過一絲怒意，但很快又歸于平靜。

三年乞討生涯讓他學會忍耐——自從老乞丐師父從雪地里撿回他，這頭顯眼的銀發就讓他吃盡苦頭。

“王三少爺說了，見你一次打一次！”胖子一腳踢翻林逸身邊的破碗，碎瓷片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雨越下越大，等欺凌者離開，林逸抹去臉上混著雨水的血跡，目光落在城南方向，那里有片廢棄的藥園，據說鬧鬼，所以無人敢去，但饑餓戰勝了恐懼。

借著暮色掩護，林逸翻過殘破的圍墻，雜草叢中零星散布著幾株未被采盡的藥草，他囫圇吞下幾片苦澀的葉子，胃里終于有了些暖意。

突然，一抹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藥園深處的枯樹下，有塊拳頭大小的石頭正泛著詭異的青光，林逸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

轟！無數畫面在腦海中炸開：他身著帝袍立于云端，揮手間山河崩碎；又化身魔尊，腳下尸骨成山；轉瞬成為垂釣老翁，江雪獨釣...最后畫面定格在一個破碎的戒指上。

“??！”林逸猛地縮回手，發現石頭表面出現裂紋，一本薄冊和一枚青銅戒指從中掉落。

冊子封面上三個古樸大字《玄陽訣》微微發亮。

“這是...修煉功法？”林逸內心狂跳，在元陽大陸，功法意味著改變命運的可能。

他顫抖著翻開第一頁，體內竟自行產生一絲熱流，按照書中所繪路線運轉起來。

戒指突然自動套上他的手指，一道蒼老聲音在腦海響起：“混沌初開，五行始現...”

林逸嚇得差點扔掉書冊，但聲音轉瞬消失，仿佛幻覺，他深吸一口氣，將功法貼身藏好，趁著夜色溜回破廟。

三個月后，城南集市。

“求求你們，這花是我娘治病的錢...”一個瘦弱女孩被幾個華服少年圍住，懷中的花籃被打翻在地。

林逸站在人群邊緣，體內玄陽訣已修煉到第二層。他本不想惹事，但當看到為首的少年揚起鞭子時，身體先于思考沖了出去。

“住手！”林逸抓住揮下的鞭子，稍一用力，那少年便踉蹌后退。

“銀毛乞丐？”少年認出了林逸，臉色變得難看，“給我打！”

林逸下意識運轉功法，掌心泛起淡淡紅光，輕輕一推，三個少年竟同時倒飛出去，引起一片驚呼。

“修士！”

“這乞丐居然是修煉者！”人群中議論紛紛，林逸暗道不好，拉起女孩迅速離開，卻沒注意到街角一個灰衣人陰冷的目光。

“后天中期？”灰衣人對著傳音玉簡低聲道，“他練的至少是玄階功法...”

當夜，破廟被火把照得通明。林逸回來時，只見老乞丐師父被吊在梁上，胸口插著一把匕首。地上用血寫著幾個大字：“交功法，饒狗命”。

林逸跪倒在地，淚水模糊了視線。戒指突然劇烈發燙，那個蒼老聲音再次響起：“小子，離你不遠處有一禁地，你且先去那里?！?/p>

林逸的指尖劃過墻上未干的血跡，青銅戒指突然迸發出灼熱的高溫，他痛苦地蜷縮起來，眼前浮現出扭曲的畫面——

一個白須老者虛影浮現在破廟半空，周身環繞著破碎的符文。

“三千年了...終于再次等到了后來者?！?/p>

“你是誰？”林逸踉蹌后退，撞翻了供奉城隍的破香案。

“老夫玄霄子，人稱玄老?！碧撚帮h到老乞丐尸體前，嘆息道：“這老兒倒有骨氣，寧死也不說出來你的下落?！?/p>

林逸雙眼通紅：“我要報仇！”

“就憑你這《玄陽訣》二層？“玄老冷笑，“王家老祖是元丹境，殺你如碾螻蟻?！?/p>

廟外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火把的光亮透過破窗照進來。

“城防軍！”有人高喊，“奉王三少爺令，搜捕殺害藥農的銀發兇徒！”

林逸瞳孔驟縮，他根本沒殺人，這分明是栽贓！

“從后窗走?！毙系奶撚翱s回戒指，“前往北門，老夫指路?！?/p>

林逸抓起師父留下的柴刀，翻身躍出后窗，雨又下了起來，冰冷的雨水沖刷著他臉上的血與淚。

“左轉進巷子?！毙系穆曇糁苯釉谀X海中響起，“王家在鳳凰城經營百年，你唯一的生路就是北方那處禁地?！?/p>

林逸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穿行，身后追兵的呼喝聲越來越近。轉過一個拐角，他突然僵住了——前方巷口站著個錦衣少年，腰間玉佩刻著“王”字。

“本少爺親自守北門，沒想到真逮到你了?！蓖鯀柊淹嬷笆?，正是插在老乞丐胸口那把?！敖怀鰜戆?，玄階功法不是你這種賤民配擁有的?！?/p>

林逸握緊柴刀，體內熱流瘋狂運轉。王厲突然甩手，三道寒芒破空而來！

嗤！嗤！嗤！

林逸勉強躲過兩枚飛鏢，第三枚深深扎入肩膀。劇痛中，《玄陽訣》靈力自動涌向傷口，流血竟慢慢止住了。

“咦？”王厲瞇起眼睛，“看來不止玄階功法這么簡單...”

“小心頭頂！”玄老突然警告。

林逸本能地翻滾躲避，一張金屬大網擦著他衣角落下，兩側墻頭站滿持弩家丁，泛著綠光的箭矢齊齊對準他。

“活捉?！蓖鯀栞p撫匕首，“本少爺要親手剝了他的皮?！?/p>

千鈞一發之際，林逸肩頭傷口突然迸發出五色微光，玄老驚咦一聲，戒指射出一道青光擊中地面。

轟！

嗆人的煙霧瞬間充滿巷道，林逸感到有股力量拽著自己騰空而起，等回過神來，已站在北門外三里處的老槐樹下。

“如此強大的恐怖力量？“玄老的虛影飄出來，神色凝重，“小子，你到底什么來歷？“

林逸茫然搖頭，肩頭的傷口已結痂脫落。遠處城門方向傳來號角聲，無數火把如星河般涌出城門。

“全城追捕...”林逸喉嚨發緊。

“走！“玄老望向北方暗沉的天際，“那處禁地有上古禁制，王家不敢深入?！?/p>

林逸最后望了眼鳳凰神城的方向，轉身沒入夜色。他不知道，此刻王家祖祠內，一面青銅鏡正映照出他逃竄的身影，鏡前老者面露貪婪：

“后天中期？看來他的功法至少是地階功法，甚至是天……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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