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初入宗門踏青階

云舟緩緩降落在萬法宗山門的青玉廣場，懸浮的流云紋地磚泛起微光，映得五人衣衫上的褶皺都染上了仙氣。

清漪真人抬手輕揮，腰間白玉腰牌突然綻放出金色符文，山門處雕刻著二十八星宿的陣法表面，泛起蛛網狀的幽藍漣漪，宛如平靜湖面被投入了星辰。漣漪層層擴散，在中央匯聚成一個直徑丈許的漩渦，漩渦深處金光流轉，似有無數道古老符咒在飛速旋轉。

漩渦緩緩拉伸、延展，化作一道半透明的拱形門戶，門戶邊緣流轉著細碎的星光，如同銀河被揉碎后凝固而成，其間還夾雜著若隱若現的玄奧紋路，每一道都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

門戶表面氤氳著淡淡的霧氣，似云似煙，隱約可見門后青玉階的輪廓。

守山弟子對著門戶躬身行禮時，一陣清越的嗡鳴從門中傳出，如同晨鐘暮鼓，又似金石相擊。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震得五人耳中微微發麻，卻又莫名感到心神清明。

門戶內的霧氣漸漸散去，露出平整光潔的青玉臺階，臺階兩側的靈燈次第亮起，指引著眾人踏入宗門。

"清漪師叔！"兩名持劍的守山弟子踏著云霧疾步而來，月白色道袍上的暗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為首弟子瞥見云舟上的五人，抱拳相詢："師叔，這是..."

"從俗世新收的苗子。"清漪真人將腰牌收入袖中，素白袖口掠過一縷星輝，"安排去聽松居新弟子處住下，明日寅時帶他們熟悉宗門規矩。"她目光掃過錢有有攥著抹額的手，又落在崔章緊抱披風的指節上，語氣放緩，"找些合身的道袍送去。"

段峰突然向前半步，天青色華服上的玉冠撞出輕響："真人，我們何時能修習功法？我......."話未說完，守山弟子已上前半步，劍意暗藏的目光讓他猛地噤聲。

清漪真人轉身時，廣袖帶起一陣沁涼的風："先學會走路，再妄想騰云。進了宗門，自有規矩。"她看向始終沉默的韓山，見少年正盯著遠處飛掠而過的御劍修士，"記住，萬法宗的臺階，要自己一步步踏上去。"

守山弟子對著清漪真人的背影行過稽首禮，轉頭時換上溫和笑容："幾位師弟師妹請隨我來。聽松居種著三百年的靈松，夜里會落下星屑般的露珠..."他話音未落，錢有有已蹦跳著沖向蜿蜒的云階，藍色錦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崔章低頭整理著披風上的流蘇，卻見柳禾舟遞來一方帕子。少年灰衣上還沾著云舟的霜氣，聲音卻像春日融雪："你披風上的金線開了，我會些粗淺的織補術。"

韓山落在最后，仰頭望著云霧繚繞的主峰。那里隱約傳來鐘磬之音，混著清漪真人離去時留下的星輝，在他洗得發白的短褂上投下細碎光斑。

守山弟子輕咳一聲，他這才發現隊伍已走遠，連忙邁開步子追去，破舊護腕在奔跑中撞出沉悶的聲響。

守山弟子引著五人踏上蜿蜒的青玉階，道袍上的流云紋在晨露中泛著微光。

”我叫林昭，你們可以喚我林師兄。除宗內真傳弟子外，所有新入門的弟子都需先進入外門磨練?！?/p>

錢有有踮腳張望遠處若隱若現的飛瀑，藍色錦袍上的金線晃得人眼花："林師兄，那些漂浮的山頭就是內門七峰嗎？"

"正是。"林昭抬手虛點，空中驟然浮現七座山峰的虛影，"器峰鍛造法寶，陣峰布設結界，符峰繪制符咒......"他話音未落，段峰已指著懸浮在云端的觀星峰，玉冠撞出輕響："掌門坐鎮的觀星峰，是不是能窺探天機？"

"觀星峰掌星象推演，卻非窺探天機。"林昭指尖拂過虛影，戒律閣的朱紅飛檐漸漸清晰，"戒律閣管門規，傳功堂授術法，藏書閣藏萬卷典籍。"他目光掃過崔章攥緊的鈴鐺，"不過對你們而言，當務之急是在外門打好根基。"

韓山盯著腳下泛著微光的地磚，干裂的嘴唇動了動："外門......真要種靈米挖礦？"柳禾舟替他補上后半句："會耽誤修煉嗎？"

林昭笑著停步，前方云海翻涌處，露出灰瓦白墻的建筑群："外門事物堂處理宗內雜事，人事堂負責人事關系登記，功法堂傳基礎術法。"他抬手招來兩盞懸浮的星燈，"但新弟子有三年緩沖期，可專心修煉。不過要記住——"星燈突然暴漲，在地上投出斑駁符文，"三年后若未叩開內門，便要完成功績閣任務來換取修煉資源。"

崔章望著遠處靈藥田里忙碌的外門弟子，桃粉長衫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若完不成任務......"

"輕則罰去禁地思過，重則逐出師門。"

林昭神色轉為嚴肅，為五人辦好身份登記，抬手揮向五人手中，五道黑色木牌浮現，"這是宗門印記，既是護佑，也是枷鎖。"

他轉身踏上最后一級臺階，云霧散開處，外門匾額上的"萬象更新"四字金光流轉，"接下來三個月，你們將在此修習，明日寅時，功法堂見。"

話說清漪真人腳踏流云，不過盞茶功夫便至主峰之巔。

九重天闕般的觀星殿懸浮在云海之上，殿外三十六根蟠龍之柱流轉著星辰光暈，檐角懸掛的青銅風鈴未動自鳴，奏出清越空靈之音。

她在殿門前稍作整頓，抬手輕叩殿門。

隨著"吱呀"聲響，殿內燭火搖曳，掌門玄淵子手持星圖，正立在中央的星軌沙盤前。沙盤上，無數光點沿著復雜軌跡緩緩移動，仿佛將浩瀚星空濃縮于此。

"清漪，你回來了。"玄淵子轉身，鶴發童顏間透著不怒自威，"此次外出，可有所獲？"

清漪真人上前一步，雙手奉上一塊散發幽光的隕鐵："稟掌門，我們在凡人國玉衡王朝境內發現此物。經幾位仙人聯手探查，此隕鐵極有可能來自域外星辰，內部隱隱有符文流轉，似蘊含外界大能的傳承。"

玄淵子接過隕鐵，目光微凝："難怪近日星象大亂。其他宗門對此事態度如何？"

"天衍劍宗和黃庭道觀皆表示愿共同研究，平分所得。"清漪真人神色凝重，"至于月華宗和寶禪寺不感興趣，已經選擇換取其它資源。"

玄淵子摩挲著隕鐵，沉吟片刻："此事容后再議。你上次提到的陸地劍仙轉世身，可有線索？"

"暫時只能推算出劍仙轉世身亦在凡人國度，年歲應該在十五歲之下。"清漪真人搖頭，話音一轉，”所以我們幾人合計收錄了俗世里符合這個年齡的弟子，共計十五位?！?/p>

她想起山門處的五個孩子："我宗分得五名資質尚可的弟子。有個叫錢有有的少年，根骨奇佳，只是性子太過跳脫；段峰出身世家，雖有些傲氣，但悟性極高；崔章是難得的水靈根女修；韓山看似普通，卻有一股堅韌之氣；柳禾舟心思細膩，善于觀察。"

玄淵子聞言露出欣慰之色："好，如此幾年之后，探聽各宗劍道天賦極佳的弟子，應該就可具體尋得轉世身。你且多加留意，待下次宗門大比，實力突出者，便收入內門培養。"

清漪真人躬身行禮："弟子遵命。此次諸事繁雜，還請掌門定奪。"

玄淵子將隕鐵收入袖中，轉身望向星軌沙盤："隕鐵之事，我會與其他宗門商議。劍仙轉世身關乎天下蒼生，不可懈怠。我亦會請宗內長老留意。"他抬手一揮，沙盤上的光點突然劇烈閃爍，"去吧，再不走你師父又要埋怨我使喚她弟子了。"

清漪真人再行一禮，退出觀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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