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陰暗潮濕的小巷內三人疾馳而過，濺起的泥水潑灑在磚墻上。

裴憐綬被止寒聲拎著后領提在半空，寒風中混雜著其凄厲的哀嚎……

突然！一道紫芒劃破潮濕混濁的空氣，如毒蛇般從后方襲來，直取歷絕纓后心！

“當心！”

薛硯禮踏碎青石板磚猛然剎步，衣擺掃過地面，指間爆閃出白芒，“白鴻”瞬時凝于掌心。

歷絕纓的殘影從身旁掠過，帶起其額前長發，露出他冷峻面容。

只見薛硯禮劍眉緊蹙，“白鴻”在空中劃出銀白弧光，與紫芒撞轟然相撞。

“砰！”

強大的沖擊震裂了薛硯禮虎口，鮮血順著刀柄滴落。

薛硯禮咬牙扭轉刀刃，借勢將紫芒挑開，紫芒撞向破敗房檐，頃刻間磚瓦橫飛，揚起了大量沙塵……

飛濺的碎石尚未落地，如蝎尾般的毒刃早已向薛硯禮心口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如游龍般的赤色槍芒劃破夜空。

“瘋魔——血冥落！”

歷絕纓手持“血纓”俯劈而下，裹著烈焰的槍尖與毒刃碰撞，剎時，火星如暴雨般傾瀉。

強大沖擊將地面震碎，歷絕纓雙臂青筋暴起，將“血纓”壓成彎月死死抵住鏈刃，槍纓迸射的火星濺射在毒刃上，“滋滋”做響，騰起陣陣紫煙。

“硯禮！沒事吧？”

歷絕纓回頭看向薛硯禮，壓制鏈刃的力度又重三分。

然而不等歷絕纓再開口，破空聲再起，竟是老姜鏈刃另一端襲來！

“不好！”

歷絕纓瞳孔驟縮，此刻他正全力壓制地面毒刃，倉皇抬槍格擋卻為時已晚，淬毒刃尖如同毒蝎尾般刺向心口。

生死攸關之際薛硯禮將歷絕纓往右側一拉，刃尖擦破歷絕纓胸口，被劃開的錦袍邊緣竟瞬間焦黑開裂！

“小心！這刃上有毒！”

不等二人喘息，另一頭毒刃再度朝歷絕纓刺來，毒刃上附著未滅的火磷，跳動著紫紅色的火焰。

薛硯禮連忙抬起“白鴻”護住歷絕纓心口，毒刃刺在刀身上，迸發出紫色火星，巨大的沖擊將兩人震飛，撞透磚墻砸進破舊的染坊，地上的污水浸透了兩人的衣物。

老姜踏著滿地狼藉，甩動著手中的鏈刃緩緩逼近，瘸著的左腿讓他走動的身形忽上忽下，墻上的倒影宛如鬼魅般跳動……

……

巷外——

破舊瓦房下，裴憐綬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腰間令牌隨著喘息晃動。

“還不走？”

一旁止寒聲倚在破舊的木門上緩緩開口。

裴憐綬抬頭，昏暗的夜色看不清止寒聲表情，唯有其指間撫弄的玉佩散發出微弱的藍光。

“他……他們還沒出來?！?/p>

“丙階初級強者，怕是出不來了……”

“什……什么……”

裴憐綬的表情瞬間暗淡下來，沉默良久，最終下定了決心似的起身，語氣很是堅決。

“我……我得回去救他們！”

“你不過戊階巔峰……去了也是送死?！?/p>

止寒聲的聲音冷如寒霜。

“薛……薛公子人挺親切的，歷絕纓那家伙雖然兇了點，但……但他不壞。我爹說過，男人不能遇見危險只顧自己逃命！”

話畢，裴憐綬邁著發顫雙腿朝巷內走去。

止寒聲望著其單薄的背影開口。

“你這么做……值得嗎……”

裴憐綬腳下一頓，腰間令牌發出輕微聲響。

“當……當然，他們可是頭一個……帶我去青樓喝茶的人！”

“喝茶……”

看著裴憐綬沒入小巷的黑暗中，往事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頭。

止寒聲抬眸望向遠處高聳的怡仙樓，撫弄玉佩的手指悄然停下……

……

怡仙樓頂樓——

夜色如墨，珠簾被夜風吹起發出細碎響聲。一名絕色女子慵懶的倚在床榻上，月光透過紗衣，勾勒出她那如玉的輪廓……

“叩！”

一聲指甲扣擊的脆響發出，門口老鴇膝蓋一軟跪倒在地，額上冷汗止不住的滲出。

“春亥陪我出去賞月的功夫……這樓里……熱鬧的很啊……”

一條碧鱗小蛇從屏風后游出，鱗片與地面摩擦發出沙沙響聲，一雙幽綠瞳孔在昏暗的房間內散發熒光。

老鴇不敢抬頭，汗珠滴滴答答落下，她聲音發顫：“楚……楚小姐……這事和……和我沒關系啊……”

老鴇將樓里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并且將聽到的名字“絕纓”和“硯禮”一并說出。

屏風后的倩影輕笑一聲，碧蛇緩緩游來，蛇信舔過老鴇手指，老鴇的瞳孔驟縮，渾身止不住打顫。

老鴇急忙開口：“對……對了！楚小姐，老……老姜帶著憐枝那賤人的尸體跑了！”

“夠了！退下吧……”

冰冷的聲音里透露出不耐煩：“久未露面……某人怕是忘了我的手段……”

“謝……謝楚小姐開恩！”

老鴇慌忙磕頭謝恩，跌跌撞撞的逃出了房間。

榻上倩影緩緩起身，赤著如白玉般的雙足走至窗前，輕搭玉臂扶住窗檐，碧綠色的眸子眺望遠方夜空……

“絕纓……好熟悉的名字……”

冰冷的蛇鱗觸感傳來，碧蛇不知何時盤上了肩頭，幽綠色的豎瞳倒影著遠處半空落下的赤色火光……

“春亥……”玉指拂過蛇首，指甲在鱗片上刮出細微響聲。

“更衣……”

話音剛落，燭光齊齊熄滅，只剩清冷的聲音在閣樓中回蕩……

……

染坊內——

歷絕纓撐地半跪，嘴里咳出發紫的鮮血，薛硯禮手握“白鴻”擺出防御架勢，虎口流出的鮮血順著刀柄滴落……

“沒事吧絕纓？”

“小傷罷了！”

“可以啊……”

薛硯禮往身旁一看，卻發現歷絕纓早已躲在了他的身后……

歷絕纓：“硯禮你先撐會……”

薛硯禮：“……”

老姜猩紅的瞳孔死死鎖定歷絕纓：“你……必須死！”

薛硯禮猛然回頭：“合著是你惹的禍？”

“咳咳！”歷絕纓擦了擦嘴角，抬眸挑釁著前方老姜，冷笑道：“嘿嘿……小爺的火磷球……夠烈吧？”

“去死！”

老姜突然暴起，毒刃朝著歷絕纓襲來，攻勢之凌厲，歷絕纓只能一味的閃避襲來的攻擊。

只見毒刃所過之處染缸紛紛炸裂，地面也被劃出道道溝壑。

薛硯禮在一旁死死護著歷絕纓，不斷揮舞“白鴻”蕩開刺來的毒刃。

“硯禮，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歷絕纓翻身躲過一記橫掃，毒刃從耳邊擦過將身后的磚墻砍出一道溝壑，溝內冒出滾滾毒煙。

薛硯禮砍偏另一側刺來的毒刃，毒刃穿墻而過又瞬間拉回，鋒利的刃芒將薛硯禮右肩劃破。

薛硯禮悶哼一聲，朝著歷絕纓喊道：“絕纓！一起砍他！”

“好！”

歷絕纓站穩身形，咽下口中鮮血，舞動“血纓”將赤焰匯于槍尖，朝著老姜左頸劈去。

同一時間，薛硯禮雙手握刀蓄力，銀色的風芒呼嘯著凝聚于“白鴻”刀口，隨即旋身便朝著老姜右頸砍去。

“瘋魔——血纓斬！”

“羽——破岳斬！”

老姜暴吼一聲，舞動鏈刃，紫色毒氣如潮水般鋪開，揮舞的毒刃竟在其周身形成一個蝎形屏障！

“紫煞蝎甲纏！”

“砰！”

兩道攻擊同時砍在蝎甲之上，爆射出大量紫紅色火星。

二人咬緊牙關向下發力，“血纓”的赤焰與“白鴻”的風芒在紫色的蝎甲上一點一點的撕開裂痕……

老姜瘸腿一軟，竟被二人的攻擊壓制的單膝跪地，隨即其咬破舌尖咽下一口紫血，赤紅的眼珠頃刻爬滿紫色血絲。

“破！”

蝎形屏障突然劇烈膨脹，隨后爆炸開來。

濃烈的毒氣裹挾巨大的沖擊，將兩人震的口吐鮮血向后倒飛數米。

薛硯禮倒地后撐住“白鴻”勉強起身，歷絕纓卻被震入磚墻，掉落的磚石將他掩埋。

脫手的“血纓”刺進了一旁的磚縫中，縫隙中槍尖的火光漸漸的暗淡下來……

“哈哈哈哈！一個丁階初級，一個丁階中級，也妄想傷著我？”

看見兩人狼狽的模樣，老姜揮舞手中鏈刃狂笑不止。

突然！幾道寒芒劍氣從老姜身后襲來，感受到殺氣的老姜揮舞鏈刃迅速將劍氣擊散。

老姜朝劍氣襲來的方向看去，卻突然感覺到左腰襲來一陣刺痛……

只見一道傷口緩慢出現在了腰間，傷口處竟凝結出了刺骨的冰晶！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暗處傳來……

“我這丁階巔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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