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象盜天

萬物皆有靈，靈乃天地之精。

元靈分“凡靈”與“仙靈”兩階，仙靈與凡靈雖只一字之差，卻有云泥之別。

秘庫內，無數元靈光團如星辰般懸浮，墨黑的目光掠過那些閃耀的機關類元靈，徑直走向最陰暗的角落。

“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彼麑χ锹淅锬莻€黯淡的血色光團低語。

六翼血蛛的虛影在光團中若隱若現，八只猩紅的眼睛同時睜開，但這一次，墨黑沒有伸手。

前世他花費百年時間淬煉六翼血蛛，合煉數種元靈才使其比肩仙靈，但終究未能突破那最后一道桎梏。

墨黑收回目光，徑直走向別處。所經之處的元靈光團形態各異，令人目不暇接。

面對那些元靈，墨黑只是隨意掃視便洞悉其特性與進化方向。

前世身為六轉元仙的造詣，讓這些凡靈在他眼中纖毫畢現。

墨黑的腳步最終停在了一團灰色光團前低語：“無相面…”

灰色光團中，液態青銅構筑的面具在光團中懸浮流轉，青銅紋路間似有萬千面孔明滅。

墨黑前世亦曾聽聞此靈威名，據說它能幻化成任何面容，還能掩蓋使用者的氣息，是極為稀有的凡靈。

他緩緩伸手觸碰光團，面具突然發出幽咽嗡鳴，青銅表面浮現出與墨黑面容完全相同的五官。

"雖然只是精神類凡靈......"墨黑摩挲著面具冰涼的邊緣，"但若與'盜天機'合煉成'萬象盜天'......"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無相面能夠掩蓋氣息變化面容，盜天機能夠復制別人的元靈供自己短暫使用。

這兩種凡靈合煉出的萬象盜天幻化作用極為變態，幻化的面容既繼承了對方的氣息，同時還能將對方的元靈大數復制。

墨黑拿出無相面端詳，雖然萬象盜天無法復制仙靈，但幫他從元師過渡到元仙是完全沒問題的。

掌中面具突然變得滾燙，仿佛在回應他的野望。

墨黑卻陷入遲疑：盜天機乃天地奇物，前世八百載歲月都未曾得見。若終生無緣此物，這步險棋......

山風穿堂而過，秘庫穹頂投射出斑駁光影。前世被親妹妹刺穿胸膛時，心臟也這般絞痛過。

墨黑突然收緊五指，面具邊緣刺破掌心，鮮血滲入青銅紋路竟泛出妖異紫芒。

"前世的教訓還不夠么？"他嗤笑著將面具收入懷中，"這世間的機緣，本就是要賭的。"

墨黑出了秘庫后，連續又有數位少年依次進入其中，他現在可沒有興趣去關注別人。

時間很快便來到了下午，伴隨著最后一位少年走出秘庫，開竅典禮的整個流程才算是徹底結束。

“開竅典禮到此結束，明天開始你們將在學堂進行為期一年的學習，希望諸位好好表現，爭取早日正式成為元師回報家族！”

紅袍族老宣布完后，原本熱鬧的人群逐漸散去，墨黑獨自走在隊伍后面一言不發。

“想要煉化無相面，起碼要消耗將近兩成的元力，我現在剩余的元力連一成都不到?！?/p>

“別說煉化無相面了，怕是連它的靈智都無法喚醒?！?/p>

元靈同樣有著靈智，想要煉化就必須要將其抹除。

煉化元靈消耗的元力極多，不僅要充足的元力，還需要元師將自己一半神魂融入到元靈中才算是煉化成功。

墨黑一直在沉思當中，以至于墨白何時出現在自己身邊都沒有察覺，直到墨白開口才打斷了他的沉思。

“哥哥，責罰的期限已經過了，你還是要住在茅廬嗎？”

墨黑腳步突然停住，看向墨白的眼神中流露著詭異，“不必了，我既然打算住在茅廬就沒想過要回去?！?/p>

“哥哥你還是跟我回去吧，茅廬那地方畢竟是犯了錯的人才去地方?！?/p>

“你長期住在那里，別人還以為我這妹妹剛覺醒出仙等資質就將自己哥哥趕出家門了?！?/p>

墨白說話間無不透露著自豪，仙等資質帶讓她有了十足的底氣，再次面對哥哥，心中的陰影早已消散大半。

墨黑神色微變，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一句話，轉頭徑直離開。

望向那落寞的身影，墨白心底閃過一絲同情：“中等資質對哥哥的打擊很大，想必哥哥現在一定很難過…”

墨白知道墨黑下了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她再怎么勸也沒用。

她心底還是不希望哥哥回去的，只不過這種想法很微弱，連墨白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墨黑走在回茅廬的山道上，心中情緒萬千：“前世，舅父趁著雙親重傷之際暗下殺手奪去了族長的位子，沒能徹底抹除你我這個威脅，勢必不會善罷甘休?！?/p>

想起前世種種，墨黑冷笑了起來，“雖然最后你我逃了出去，但我沒想到你還是會繼承了這個傳統?！?/p>

再次想起墨白冰刃劃破胸膛時的場景，自嘲道：“血親反目也不是一代兩代的事了，自從墨家建立就有這個傳統，還真是諷刺啊?！?/p>

回到茅廬后，墨黑在確定不會有人來后警惕地關上了門，趴在地上，在床底摸索了起來。

“找到了，幸好還在?！蹦趶拇驳酌鞒鲆粋€布滿灰塵的布袋，面露喜色。

抖掉灰塵，打開布袋，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淡黃色石頭。整體猶如琥珀，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五十塊元石！”墨黑細數了一下，高興地笑了出來，“這下煉化無相面所需的元力有著落了?！?/p>

元石，由天地元力經年累月凝聚而成的結晶，既是元師修煉時恢復和積攢元力的至寶，也是這個世界通用的貨幣，珍貴程度極高。

這五十塊元石都是墨黑這些年慢慢攢下來的，沒開竅之前，元石只用作日常生活，墨無赦一個月只給他們一塊元石當作生活費。

這些年來，墨黑因為經常犯錯被罰來茅廬，元石花費較少，慢慢地便攢了下來，藏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話不多說，墨黑盤膝坐到床上，將一塊元石放于手中，開始了恢復元力。

墨黑神念一動，手中元石立刻有了動靜。

只見元石伸出一條淡黃細絲，融入墨黑體內，從手部經脈一路奔向元竅之中。

元竅中，原本只有水洼的黃銅元力在元石的幫助下逐漸增多，剛開始元力恢復的速度很快，直到黃銅元力恢復到水潭大小這才逐漸慢了下來。

一個時辰過后，元力恢復到了小湖大小就停止了恢復，墨黑清楚這是元石中的元力被消耗完了。

他睜開看向手中，果不其然元石中的元力徹底消失，手中也只剩下了一撮齏粉。

“剛開始元石的消耗并不多，但隨著境的提升這種消耗將會被逐漸放大，要是能找到傳說中的‘生生不息竹’就好了?！?/p>

“生生不息竹”雖位列凡靈，卻擁有堪比仙靈的玄妙，元靈中天然孕育著周天循環的奧妙，能讓元師時刻保持“天人交感”狀態。

元師修煉時元氣吸收速度暴漲十倍，更可怕的是戰斗中元力恢復速度完全跟得上消耗，堪稱永動機般的存在。

“要是沒記錯，開竅后不久，就有一人在后山找到了‘生生不息竹’，之后上交給了家族，得到了不少賞賜?！?/p>

墨黑仔細回憶了一下，決定之后去后山碰一下運氣，畢竟一旦擁有了生生不息竹，他將不用再擔心元力不夠的問題。

他甩掉手中齏粉，又拿出一塊元石繼續恢復著元力。

三個時辰后，元力徹底停止了恢復，即使再怎么使用元石也沒有半點進展。

眼簾掀起時，瞳孔里還殘留著元力枯竭的金星。

墨黑盯著掌中齏粉苦笑，四塊元石換來的兩成元力，在面具深處那個貪婪漩渦面前，不過是杯水車薪。

“元石雖然無法將元力恢復滿，但，總算是達到煉化無相面的要求了?！?/p>

墨黑激動起來，將青銅面具放于竹床上，準備將無相面煉化為本命元靈。

墨家心神一動，一股黃銅水流沖破海面，調動到體外，盡數涌入到無相面之中。

元力剛剛注入無相面，青銅面具便有了動靜，逐漸懸浮起來想要逃離。

元力開始抹除起了無相面的自我意識，意識到危機，無相面劇烈地反抗了起來。

煉化開始的一瞬間，元竅中的元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極速下降，很快，二成一、一成一、一成…

不到片刻，元力便再次消耗殆盡，煉化無相面所需的元力遠遠超出了墨黑的預料。

元竅雖寄托在人體內，但玄幻無比，空間無限大，又無限小。

資質的高低，直接決定了元竅的容量。

墨黑只是中等資質，元竅最多只有三成，煉化元靈起來極為困難。

“煉靈艱難吶！”墨黑暗嘆一聲，斷了元力的供應，停止了煉化無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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