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議親？

三房長汀院正房內，裴延東看著萬桃桃拿來的一摞畫像，看了一張又一張。沒有一張滿意的。他把看過的畫像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臉生氣:“你這都找的什么玩意？相貌沒一個配得上子霄的?！?/p>

二十張畫像在晨光中泛著冷白，萬桃桃縮在紫檀木椅里，靜靜地看著老爺用犀角筆在畫像上劃出叉痕——那支筆曾是她用父親酒樓半年的利潤換的，如今筆尖早已劈叉。

“蘇州織造家的三姑娘...”裴延**然暴躁，抓起青瓷筆筒砸向一旁的屏風，一把揉皺了畫像，滿臉嫌棄，“她母親竟是戲子出身，你也拿來與我兒聯姻？”

萬桃桃盯著地上的狼藉，喉嚨動了動：“老爺息怒，或許...可以放寬些門檻？子瀟終究是...”

“住口！”裴延東的耳光帶著憤恨，正中她左頰。萬桃桃踉蹌著撞翻博古架，趁機抖動衣襟幾幅小像瞬間掉出來——都是她偷偷藏的侄女畫像，裙角還繡著酒樓的雙魚徽記。

裴延東定睛一瞧，相貌倒是上乘，不由變了態度:“這……姑娘相貌倒是不錯，還算與我兒相配?！?/p>

萬桃桃不顧疼痛，瞬間來了精神:“老爺這是我侄女錦書……”

她的話還未說完，裴延東便狠狠給了她一腳“滾，你當年用迷香逼我娶你，如今還想讓兒子娶你們破落戶家的姑娘？好拿我們裴府的銀子養你們這群廢物??？”

裴延東抬腳碾過畫像，鞋跟上的鎏金紋踩爛了畫像:“大房如今管家中酒樓，當鋪。二房當官又握著貨運，店鋪。唯有我三房，一堆破地...全是不值錢的玩意。到我兒子這里，我裴老三絕不能輸！”

“哥哥，這是又發什么脾氣？”熟悉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婦人盈步走了過來。來人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裴清荷。她生的極為好看，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皮膚迎著光，白的透著亮。延東怒聲驚動了廊下的鸚鵡，那鳥兒撲棱著翅膀撞向雕花窗欞，正與跨進月洞門的裴清荷打了個照面。她身后的丫鬟連忙伸手護住主子，卻見裴清荷抬手輕揮，絹帕上的珍珠流蘇在日光下晃出細碎光斑："三哥還是那么愛發脾氣。"

萬桃桃見她走開，猛然起身，臉上堆滿了笑:“妹妹今日怎么來了？”

裴清荷踏入室內并未答話，只是眼角余光掃過滿地狼藉，從身后丫鬟玉竹手中接過一盒蜜漬金桔，遞給萬桃桃?！奥愤^云香齋特地給嫂嫂買的?！?/p>

這是萬桃桃素日愛吃的甜頭，萬桃桃眼中含淚，難得裴府還有個人能記得她的喜好。忙接過東西，給裴清荷挪出了位置?！岸嘀x妹妹?！?/p>

"周御史家的庶女......"裴清荷掃過畫像，若有所思，指尖輕輕拂過案頭攤開的《士族婚譜》，不滿意又不好多言"既然家中子女都到了適婚的年紀，下月我婆母壽誕，家中子女都去湊湊熱鬧吧。"

萬桃桃攥緊帕子的手驟然一抖，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她家老爺是庶子，子瀟更是庶子的庶子，好人家哪里愿意與他家結親。她原想著正妻做不了就讓侄女先入門做妾?？膳崆搴梢痪湓挿鬯榱俗约旱拇蛩?。

“你讓子瀟和寧霜去就行了。大房和二房你管那么多干嘛……”裴延東黑著臉，他甚是搞不懂妹妹，什么好事都忘不了大房二房。

“哥哥?！迸崆搴梢荒槦o奈，她這三哥哥一向如此，可身為裴家女她深知“整個裴家興旺，才是真正的興旺?！?/p>

"清荷可知，今日李府剛來退了親？"裴延東忽然轉身，門外的陽光將他眼角的紋路照得深了幾分，"京都傳寧俞克夫，連議定好的婚事都敢退，你讓她去侯府豈不丟了面子。"他聲音里帶著替她著想的意味，卻在看到裴清荷冷冷的眼神后突然閉上了嘴。

裴清荷輕輕撫過右臂的鐲面，笑意溫婉："寧俞的事，三哥哥莫急。李家退親無非是想要咱們家的長春江貨運。以為拿個姑娘家的命格來傳謠，咱們家就認了？依我看這樣的人家退了也好。"她轉向萬桃桃，袖中滑出張燙金帖子，"下月侯府壽誕，我已著人備了馬車，家中的子女都可隨隊前往。定北侯府的宴席，京都半數勛貴都會到場......"她刻意將"定北侯府"四字咬得清晰，"若有人敢在背后嚼舌根，我自會讓他們知道，裴家的人，不是誰都能輕慢的。"

萬桃桃接過帖子，心內百感滋味，自己又拒絕不得。只得把希望寄托在裴延東身上。

裴延東果然不負期望，他黑著臉坐在一旁很是生氣。他和裴清荷都是楊姨娘所生，不同的是，妹妹一直養在嫡母身旁，從小受盡寵愛。長大后又嫁的好。他在小娘身邊，從小爹不疼娘不愛，長大后又娶了萬桃桃一個酒樓老板的姑娘。處處被大房二房壓著。原本想指著高嫁的妹妹能得些好處，可是裴清荷這些年的好處可是“公平”得很！

裴清荷見他生氣，只得拿出出嫁時二哥哥給的半塊玉佩"三哥哥可還記得，老太太去佛安寺前曾對咱們兄妹四人說過什么嗎？"裴清荷又從衣襟中掏出個小木匣子，里頭也是半塊玉佩，兩塊玉佩合在一起，剛好是一整塊。"她說裴家的兒女，要像這玉玨一樣，缺了半分都算不得圓滿。"她將匣子推到裴延東面前，玉佩與她腰間的那半塊發出清越鳴響，"小輩們的婚事，妹妹想親自過問。"

"用的你多管閑事？倒是你哥哥我如今在府里沒點地位.就指望著你侄子侄女了。"裴延東望著妹妹那倆塊斷了的玉佩不由提高了怒氣值:“她們母子倆一個人給半塊玉佩就把你收買了，我告訴你那不能夠”。

“三哥哥如此短見，日后子女怎么會有大出息？這時候二哥哥也該從衙署回來了，妹妹去看看。您自己好好想想吧！”裴清荷心理憋著氣，轉身出了屋子，不顧萬桃桃在身后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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