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爛尾樓

暮色如墨，將城市浸染成一幅冷峻的畫卷。放學鈴聲響起，胡力、林宇和陳家豪并肩走出校門，夕陽的余暉在他們身上鍍上一層金邊。

胡力推了推眼鏡，率先打破沉默："今晚還去遠哥那嗎？聽說他新搞到了臺街機。"

林宇低頭踢著路邊的石子，半晌才開口："算了吧，總麻煩人家不好。咱們去吃點東西，各自回家吧。" 自從上次許少的事情后，林宇內心始終糾結。洪遠雖然幫了他們，但那種游走在灰色地帶的生活，讓他本能地想要遠離。

陳家豪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那就跟我走！今天帶你們嘗嘗正宗的蒼蠅館子，保準讓你們回味無窮。" 他的話讓三人想起開學第一天，那個站在講臺上豪言要吃遍全城美食的少年，不禁相視而笑。

穿過幾條狹窄的小巷，三人走進一間掛著"老地方小吃"招牌的小店。剛落座點完菜，隔壁桌幾個醉醺醺的漢子的對話傳入耳中。

"聽說了嗎？今晚洪遠和郭城要在城北爛尾樓火拼！"

"可不是嘛！這兩人斗了這么多年，今晚這場決戰，怕是要分出個高下了。"

"北城的地盤向來錯綜復雜，底下小弟又多，這場架有得看咯！"

"管他呢，咱們就看熱鬧，來，喝酒！"

三人瞬間僵住，胡力緊張地壓低聲音："遠哥和郭城要動手，咱們......"

"別去了，"林宇盯著碗里的面條，聲音低沉，"我們去了只會添亂，幫不上什么忙。"

陳家豪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鷹："林宇，你怕了？"

林宇臉色一沉："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你是不是覺得和洪遠這種人混在一起，會影響你好學生的形象？"陳家豪的話如同一把利刃，直插要害。

林宇"騰"地站起來，雙手撐在桌上，雙眼通紅："你說什么？！"

陳家豪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我永遠記得，兩次被許少堵截，都是遠哥二話不說就沖了出來。雖然認識不久，但咱們和他投緣。我這人最講義氣，不管你去不去，我必須得去！" 說完，他抓起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胡力無奈地看了林宇一眼，也跟著走了。

林宇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住臉，內心翻涌著無盡的糾結與掙扎。

與此同時，城北的爛尾樓群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一輛白色RAV4疾馳而來，在空地上猛地剎住。洪遠推開車門，點燃一根香煙，火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他嘴角勾起一抹不羈的笑，朝著樓里喊道："郭老大，出來聊聊吧！"

回應他的，是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二十多個手持鋼管、砍刀的漢子從陰影中走出，領頭的郭城叼著雪茄，眼中閃爍著陰鷙的光。

洪遠看著眼前的陣仗，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仰頭大笑起來。煙頭被他隨意扔在地上，火星在暮色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這一刻，他仿佛是即將踏入戰場的孤膽英雄，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戰意。

洪遠的笑聲在空曠的爛尾樓里回蕩，驚起幾只盤旋的烏鴉。郭城眉頭微皺，手中的雪茄在夜色中明明滅滅："洪遠，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話音未落，二十多號人便揮舞著器械蜂擁而上。

就在眾人以為洪遠要陷入重圍時，樓后突然傳來引擎轟鳴。數十輛改裝摩托車從四面八方沖出，車上的小弟們戴著黑色頭盔，手中清一色的電棍閃爍著藍光。原來洪遠早有準備，故意佯裝單槍匹馬，實則在暗處布下天羅地網。

"給我往死里打！"洪遠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的狼頭紋身，率先抄起地上的鋼筋沖進人群?；靵y中，郭城的后背被電棍擊中，整個人踉蹌著摔倒在地。他看著自己的手下被打得節節敗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轉身朝著樓后的小路逃竄。

洪遠眼尖，立刻追了上去："郭城，今天你跑不掉了！"兩人一前一后在廢棄的樓道里穿梭，月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灑進來，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郭城慌不擇路，突然被腳下的鋼筋絆倒，摔了個狗啃泥。

洪遠步步緊逼，將他堵在墻角："這么多年了，該做個了結了。"

"你別亂來！"郭城掏出懷中的匕首，聲音卻止不住地顫抖，"我...我還有后臺！"

"你的后臺救不了你。"洪遠一腳踢飛匕首，單手掐住郭城的脖子，"北城只能有一個老大。"就在他準備下狠手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胡力發來的消息："遠哥，我們來了！"照片里，林宇握著棒球棍，陳家豪扛著鐵鏟，站在爛尾樓外的身影雖然單薄，卻透著一股決絕。洪遠愣了愣，松開了手。

"滾吧。"他踹了郭城一腳，"別再讓我看見你。"看著郭城連滾帶爬地消失在夜色中，洪遠掏出香煙點燃，煙霧裊裊中，他朝著樓外走去。

樓下，三個少年正和他的小弟們對峙著。林宇看到洪遠完好無損地走出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陳家豪撓撓頭："我們來晚了？"

洪遠笑著攬住三人的肩膀："不晚，正好趕上慶功宴。"遠處警笛聲隱約傳來，眾人相視一笑，在夜色中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這一刻，晚風輕拂，吹散了所有的硝煙與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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