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活蠱

血蝎印記與藍戰邦的傷疤同時迸發的金光，刺得我眼前一片雪白。桃色煙霧中傳來金器碰撞的脆響，貴妃的身影在霧中時隱時現，她手中鎏金匣子里的兩只血蝎正在互相撕咬，蝎尾糾纏間濺出靛藍色血珠。

"暖玉，你還是來了。"

貴妃的聲音像浸了冰的刀。她蔥白指尖撫過匣中血蝎，其中一只突然暴起，毒針直刺她虎口——卻在觸及皮膚的剎那僵死墜落。我這才發現她腕間纏著串暹羅佛珠，正是太醫正死前握著的款式。

藍戰邦急速按住我顫抖的手。他掌心血跡未干，在觸到我腕間金線時，同心蠱竟發出嬰兒驚懼般的尖嘯。貴妃的鎏金匣子應聲炸裂，兩只血蝎化作金光分別射向我們心口。

劇痛中，我恍惚看見記憶如沙漏倒轉：

【十歲的我踮腳將銀簪刺入藍戰邦后頸，簪頭血珠滴入他傷口時，我鎖骨下的血蝎印記漸漸淡去...】

"現在明白了？"貴妃的護甲劃過我臉頰，"雙生印不是詛咒，是封印——他替你承了十年毒噬之痛。"

藍戰邦的利劍指向貴妃咽喉。他后頸傷疤裂開細紋，靛藍血絲順著劍身爬向劍尖："把母蠱交出來。"

"晚了。"貴妃輕笑，"三殿下咽氣時，母蠱已經認主。"她扯開衣領，心口處趴著只透明的蝎形蠱蟲，"紅暖玉，你每救一人，就會從他記憶里偷走一段真相。"

我看向藍戰邦，他眼中竟閃過一絲陌生的茫然。同心蠱的金線劇烈震顫，傳來記憶剝離的刺痛——這是他在忘記我。

"娘娘錯了。"我拔出銀簪刺入自己腕間血蝎印記，"《毒經》第七頁寫的是：'以血飼蠱，可喚記憶'。"

鮮血噴涌的剎那，藍戰邦劍鋒轉向，挑開貴妃心口的衣料。那只透明母蠱背后，赫然是半枚鎏金香盒的紋樣——與我懷中香盒正好能拼成完整的蝎形。

"你娘臨死前，把香盒一分為二。"貴妃踉蹌后退，"一半藏了毒宗秘術，另一半..."她突然口吐黑血，"...藏著先帝弒兄的詔書！"

藍戰邦的劍穗掠過我的眼。流蘇里藏著的金線勾住貴妃佛珠，珠串崩斷的瞬間，滿地玉珠竟化作毒蝎撲向她。慘叫聲中，我鎖骨下的血蝎印記突然冷卻，而藍戰邦后頸的傷疤開始汩汩流血。

"走！"他拽著我沖向暗道深處，"香盒合體時，血蝎盟的人會..."

屋頂轟然坍塌?；鸸庵懈‖F數十道黑影，他們玄衣上的銀蝎紋在煙霧中若隱若現。為首之人摘下兜帽，露出與藍戰邦七分相似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他后頸沒有蝎形疤，而是刻著個"弒"字。

"戰邦吾弟。"那人劍尖滴著靛藍液體，"十年不見，你竟把'血蝎印'養成了活蠱？"

藍戰邦的劍哐當落地。他瞳孔劇烈收縮，仿佛看到最恐怖的幻象。我握緊半截玉簪，突然明白貴妃臨死話中的真意——

先帝弒兄的詔書，恐怕與藍戰邦的身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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