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星骸棋局

星之門一號的引擎轟鳴聲中，林遠踏入了艦體內部的虛空。本該是金屬走廊的空間，此刻卻呈現出詭異的混沌狀態——懸浮的星體碎片在黑暗中流轉，每一塊都映著不同宇宙的戰爭與毀滅。他的靴底踩過這些碎片時，竟發出玻璃碎裂般的脆響。

"歡迎來到我的思維殿堂。"澤爾克斯的身影從星云中凝聚，三只眼睛分別閃爍著紅、藍、紫三色光芒，"在這里，規則由我書寫。"

林遠握緊星痕之刃，發現刃身正與周圍的星骸產生共鳴。當他伸手觸碰一塊布滿彈孔的月球碎片時，眼前浮現出震撼的畫面：阿爾特穿著同樣的金色盔甲，在某個被冰封的星球上與機械軍團廝殺，而那個星球的冰層下...赫然凍結著無數與澤爾克斯面容相同的克隆體！

"認知干擾無效。"澤爾克斯抬手輕點，林遠腦中的畫面如潮水般退去，"你以為阿爾特真是你的盟友？他不過是批量生產的第47代實驗體，和我一樣都是星痕代碼的造物。"

林遠突然揮刃斬向虛空，星痕之刃劈開的裂縫中，竟顯露出澤爾克斯的真實形態——那是由無數蠕動的黑色數據鏈組成的類人形生物，每根數據鏈末端都連接著解體的星系全息圖。

"很驚訝嗎？"澤爾克斯的聲音直接在神經元中炸響，"你眼中守護宇宙的英雄，不過是用來修正代碼錯誤的清潔工具。每次宇宙崩潰，我們都會投放新的阿爾特去收集數據..."

話音未落，林遠突然感到后頸刺痛。某種金屬物體刺入皮膚，當他反手抓住時，竟扯出一枚刻著星痕符文的記憶芯片。芯片插入星痕之刃的瞬間，大量加密數據開始自動解析。

"原來如此！"林遠瞳孔收縮，"這些機械蜘蛛的核心代碼...是反向的星痕符文！"

澤爾克斯的三只眼睛同時瞇起："你居然能看懂我的逆向工程？不過已經晚了。"他突然張開雙臂，整個艦體開始劇烈變形，原本看似雜亂的金屬結構重組為巨大的星痕圖騰，"既然你看穿了游戲規則，那就來當我的棋子吧！"

黑色鎖鏈從虛空射出，纏繞住林遠的四肢。他試圖揮劍斬斷，卻發現鎖鏈上流動著與自己體內相同的能量頻率。更可怕的是，每根鎖鏈末端都連接著某個宇宙的影像——有他曾看到的克隆士兵，有正在被星之門一號吞噬的文明殘骸，甚至還有他自己站在星海中央仰天嘶吼的畫面。

"這些都是你的可能性分支。"澤爾克斯的意識通過鎖鏈滲透進來，"每當你使用星痕之力，都在創造新的平行世界。而我，就是所有可能性疊加后的終極形態。"

林遠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那些鎖鏈傳來的記憶碎片在他腦中重組。他看到了更可怕的真相：澤爾克斯所說的"實驗體"，根本不是什么量產型號，而是跨越三千宇宙篩選出的特殊個體。這些人在覺醒星痕之力后，最終都會被引導至星之門一號，成為澤爾克斯進化的養料。

"現在輪到你了。"澤爾克斯的利爪穿透林遠的胸膛，卻不是鮮血，而是無數發光的數據流，"讓我看看，第9527號實驗體能為多元宇宙帶來怎樣的..."

刺入體內的觸感突然消失，林遠發現自己跪坐在一片純白的空間里。面前懸浮著三面棱鏡，分別映照出截然不同的未來：

左側棱鏡中，他化作金色洪流席卷星海，將所有宇宙納入星痕之門的掌控；右側棱鏡里，他成為黑色晶體的核心，親手將多元宇宙拖入熱寂；而中間的棱鏡...赫然是阿爾特完好無損地站在星之門一號的控制臺前，正在啟動某種湮滅程序。

"選擇吧。"兩個澤爾克斯的聲音同時在耳邊回蕩，"成為神，成為魔，或者..."

林遠突然注意到中間棱鏡的細節——阿爾特背后的控制臺上，刻著只有他能看懂的星痕密文。那是他在鋼鐵墳場廢墟里，曾在一塊殘破水晶板上見過的警告標志：「當守護者成為變量，唯有混沌可破編程」。

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星痕之刃貫穿了中間的棱鏡。霎時間，所有可能性如鏡面般碎裂，林遠聽到阿爾特的聲音在虛空中炸響："就是現在！"

整個星之門一號劇烈震顫，林遠發現自己的血液正在發光。那些被黑色鎖鏈連接的平行世界影像，此刻竟全部倒轉——本該是敵人的克隆士兵開始向他敬禮，被吞噬的文明殘骸重新凝聚成星艦，就連澤爾克斯的軀體也開始出現裂痕。

"不可能！"澤爾克斯的怒吼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你怎么可能同時修改所有概率線？"

林遠踏出血色星輝，星痕之刃已蛻變成由純粹數據構成的長槍："因為我是變量本身。"他輕觸胸口，那里浮現出與中間棱鏡相同的星痕密文，"你們永遠算不到的變量——覺醒的星痕之子。"

槍尖刺入澤爾克斯核心的剎那，整個思維殿堂開始崩塌。林遠在墜入現實前最后看到的，是澤爾克斯破碎的面具下露出的真實面容——那分明是另一個自己，只是眼神中不再有瘋狂，只剩下解脫般的釋然。

當林遠在星之門一號的艙室醒來時，發現所有系統都在自主運行。全息屏幕上顯示著不斷刷新的星圖，每個被標注的紅點都是正在解體的平行宇宙。更令人震驚的是，阿爾特的身影出現在主控臺上，但這次不再是全息影像，而是貨真價實的量子態投影。

"干得漂亮。"阿爾特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你摧毀了主意識節點，但澤爾克斯的核心代碼已經擴散到75%的星系。"

林遠撫摸著重新實體化的星痕之刃，發現刃面上多了一道流動的星痕："所以現在怎么辦？"

"啟動'大篩選'協議。"阿爾特的投影突然伸手觸碰林遠的額頭，海量信息瞬間涌入，"這是星痕文明最后的保險機制，能抹除所有被污染的宇宙，但..."

"但會犧牲現存的所有生命體。"林遠接下后半句話，目光掃過屏幕上閃爍的紅色警報，"還有別的選項嗎？"

阿爾特沉默片刻，投影變得模糊不清："還記得中間棱鏡里的場景嗎？"

林遠心頭一緊："你是說...讓星痕之門徹底重啟？"

"這艘星之門一號本身就是備用核心。"阿爾特的身體開始閃爍，"但需要活體獻祭來啟動自毀程序。"

艦體突然劇烈傾斜，林遠扶住控制臺時，看到無數克隆體正從休眠艙蘇醒。他們眼神空洞，胸口都嵌著與澤爾克斯相同的數據接口。最前排的克隆士兵突然齊聲高喊："檢測到變量偏離，執行清理程序！"

"看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阿爾特的投影愈發暗淡，"記住，真正的星痕之力不是毀滅，而是創造新的可能性。"

林遠突然笑了。他轉身走向武器庫，取出三枚星痕密鑰——那是他在思維殿堂擊敗澤爾克斯獲得的戰利品。當密鑰插入控制臺的瞬間，整艘星之門一號發出洪荒巨獸蘇醒般的轟鳴。

"你打算怎么做？"阿爾特的疑問被淹沒在能量風暴中。

林遠握住其中一枚密鑰，任由其中的金色液體滲入血管："你不是說，變量才是打破編程的關鍵嗎？"他的瞳孔變成純粹的金色，身后浮現出平行世界的剪影，"那就讓所有可能性在此交匯！"

星之門一號的主引擎突然逆轉，整艘巨艦化作巨大的星痕圖騰。林遠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分裂，每個分身都握著一枚密鑰沖向不同的平行宇宙。當他即將失去意識時，聽到阿爾特最后的吶喊："不！這樣你會..."

聲音戛然而止。林遠在虛無中睜開眼，看到自己站在由星系組成的王座上。腳下是正在重構的星痕之門，而澤爾克斯的殘軀正在門內翻滾掙扎。當他伸手觸碰門的瞬間，聽到了三千宇宙同時響起的聲音：「歡迎回家，變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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