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蒿草覓

天剛破曉，長安城的集市已漸漸熱鬧起來，叫賣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林晚晴一襲素色襦裙，頭發簡單地束在腦后，背著藥箱穿梭在人群中。她的眼神急切，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售賣草藥的攤位。身旁的李弘，身著一襲低調的青衫，腰間的玉佩在人潮中若隱若現，他目光時刻留意著周圍，護在林晚晴身側，生怕擁擠的人群傷了她。

“大娘，您這兒可有青蒿？” 林晚晴在一個草藥攤前停下，眼中帶著期待，向攤主問道。

那大娘瞇著眼，打量著林晚晴和李弘，撓了撓頭：“啥蒿？俺們這兒就些常見的草藥，沒聽過這名字嘞?！?/p>

林晚晴微微皺眉，耐心解釋：“青蒿是一種草，葉子細長，顏色淡綠，有股特別的氣味，您再仔細想想?！?/p>

大娘仍是搖頭，林晚晴無奈，只好繼續向前。這已經是她問的第十幾個攤位，得到的答案卻都如出一轍。李弘看著林晚晴略帶失落的神情，心中滿是心疼，輕聲安慰道：“別急，我們再找找，長安這么大，總會有的?！?/p>

林晚晴抬頭，看著李弘堅定的眼神，微微點頭，眼中重又燃起希望。她知道，李弘放下太子的身份，陪她在這集市中奔波，為的就是給她力量。

兩人又找了許久，仍一無所獲。林晚晴有些氣餒，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發絲也有些凌亂。李弘從袖中掏出帕子，輕輕為她擦拭，溫柔說道：“我們去那邊茶館歇歇，打聽打聽消息，說不定有收獲?！?/p>

茶館里，人聲鼎沸。李弘尋了個角落的位置，讓林晚晴坐下，自己則走向柜臺，要了兩杯茶。他向掌柜打聽青蒿的事，掌柜也是一臉茫然。這時，鄰桌一位身著褐色長袍，留著山羊胡的老者，聽到他們的對話，緩緩開口：“這位公子，這青蒿嘛，俺倒是知曉一些?！?/p>

李弘眼睛一亮，連忙回到座位，將老者請了過來。林晚晴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還請老先生賜教?！?/p>

老者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說道：“這青蒿啊，在城外的荒野之地倒是常見，不過，這東西可不好找，模樣普通，又沒什么大用，采藥人一般都不采?！?/p>

林晚晴心中一喜，忙問道：“那城外何處荒野較多？還望老先生指明?！?/p>

老者指了指城西方向：“出了西城門，往西南走，那片山林邊上，應該能尋到。不過，姑娘，那地兒可有些偏僻，常有野獸出沒，你們可得小心?！?/p>

林晚晴謝過老者，與李弘對視一眼，眼中滿是堅定。兩人當即決定，即刻出城尋找青蒿。

出了西城門，一路向西南，道路愈發崎嶇。夏日的陽光熾熱，曬得地面滾燙，林晚晴的臉頰被曬得通紅，腳步卻一刻未停。李弘看著她倔強的模樣，心中既是欽佩又是擔憂，幾次勸她休息，都被她拒絕。

“晚晴，歇一歇吧，別累壞了身子?！?李弘再次勸道。

林晚晴停下腳步，看著李弘，眼中滿是執著：“殿下，時間緊迫，每耽誤一刻，就可能多一個百姓受苦。我不累，我們快些趕路吧?！?/p>

李弘無奈，只好隨著她繼續前行。終于，他們來到了老者所說的山林邊。放眼望去，雜草叢生，哪里分得清哪是青蒿。

林晚晴蹲下身子，仔細翻找起來。她憑借著記憶中青蒿的模樣，一株一株地辨認。李弘也在一旁幫忙，雖然他并不認識青蒿，但他相信林晚晴，只要是她需要的，他定全力以赴。

日頭漸漸西斜，天色漸暗。林晚晴的膝蓋早已被雜草劃破，手臂上也有了幾道劃痕，可她仍未找到青蒿。她心中有些焦急，額頭上的汗珠滾落，打濕了面前的草叢。

“晚晴，要不我們明日再來，這天色晚了，不安全?！?李弘看著四周愈發昏暗的天色，擔憂地說道。

林晚晴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再找找，就一會兒?！?/p>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一股熟悉的氣味。林晚晴鼻子一吸，眼中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是青蒿！” 她順著氣味的方向找去，果然，在一處低洼的草叢中，發現了幾株細長葉子的植物。她興奮地蹲下身子，仔細辨認，沒錯，這就是青蒿！

“殿下，找到了！” 林晚晴激動地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李弘快步走過來，看著林晚晴手中的青蒿，心中也滿是喜悅：“太好了，晚晴，你做到了?！?/p>

兩人小心翼翼地將青蒿采下，用布包好。林晚晴看著手中的青蒿，仿佛看到了治愈瘧疾的希望。然而，她知道，這只是第一步，如何提煉出有效的成分，才是更大的挑戰。

回城的路上，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林晚晴疲憊卻又興奮，腳步輕快。李弘看著她，眼中滿是溫柔與寵溺。經過這一天的奔波，他愈發深刻地感受到林晚晴的堅韌與執著，對她的感情也愈發深厚。

回到長安城，林晚晴顧不上休息，徑直來到女醫署，將青蒿放在案幾上，開始研究提煉的方法。她想起在現代醫學知識中，青蒿素的提取需要特定的條件和方法，可在這唐朝，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摸索。

李弘站在一旁，看著林晚晴專注的模樣，心中既驕傲又心疼。他知道，林晚晴為了找到治療瘧疾的方法，付出了太多。他默默地為她準備好熱水，拿來點心，雖幫不上什么大忙，但他想盡自己所能，給她支持。

林晚晴嘗試了多種方法，用酒泡、用水煎，可效果都不理想。她的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疲憊與焦慮。李弘看著她，心中也跟著著急，卻又不知如何安慰。

“晚晴，要不先歇一歇，換個思路，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李弘輕聲說道。

林晚晴抬起頭，看著李弘，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殿下，我是不是太笨了，這么久都找不到方法。百姓們還在受苦，我……”

李弘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晚晴，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不是你的錯，是這條件有限。我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成功的?！?/p>

林晚晴看著李弘堅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嗯，我們一起?！?/p>

就在這時，女醫署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林晚晴和李弘對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只見一群人正圍在女醫署門口，為首的是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滿臉怒容。

“你們就是女醫署的人？” 男子看著林晚晴和李弘，大聲質問道，“我家夫人就是被你們開的藥給害了，如今昏迷不醒，你們得給我個說法！”

林晚晴心中一驚，忙問道：“您夫人患的可是瘧疾？之前用的什么藥？”

男子冷哼一聲：“什么瘧疾，我不懂。就是吃了你們開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藥，才變成這樣。今天你們若不給我個交代，我跟你們沒完！”

林晚晴心中疑惑，她仔細回想之前開的藥方，并無不妥之處。這時，李弘站了出來，神色威嚴：“你先莫要著急，將事情經過詳細說來。若真是女醫署的責任，我們定當負責到底?！?/p>

男子見李弘氣質不凡，心中有些忌憚，語氣也緩和了些：“我家夫人前幾日發熱、打擺子，找了個郎中看，說是瘧疾，就按你們女醫署的方子抓了藥。吃了之后，不但沒好，反而昏迷不醒了?！?/p>

林晚晴心中一沉，她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她向男子詢問了具體的藥方，又查看了男子帶來的藥渣，心中漸漸有了判斷。

“這位先生，您夫人的情況并非是藥方的問題?！?林晚晴抬起頭，看著男子，神色認真，“這藥渣里的草藥并非我們女醫署所開，而且，用藥的劑量也不對。很可能是抓藥的人弄錯了?！?/p>

男子聽了，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你說的是真的？”

林晚晴點點頭：“我以醫者的名義起誓，絕無半句假話。您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帶夫人去看郎中，重新診治?！?/p>

男子聽了，不再言語，帶著人匆匆離去。林晚晴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擔憂。她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如果不能盡快提煉出青蒿素，類似的事情還會發生。

回到屋內，林晚晴看著案幾上的青蒿，眼中重又燃起斗志。她對李弘說道：“殿下，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都要提煉出青蒿素，治好百姓的病?！?/p>

李弘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用力地點了點頭：“我陪你，無論如何，我們一起面對?！?/p>

夜已深，女醫署內，林晚晴仍在忙碌著，李弘則靜靜地守在一旁。窗外，月光如水，灑在他們身上，仿佛在為他們加油鼓勁。這場與疫病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林晚晴和李弘，將攜手并肩，共同面對未知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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