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決戰倒計時

電動車碾過最后一段碎石路時，蘇晚晴的指節在車把上泛出青白。

陳美玲懷里的電腦包撞得她肋骨生疼，可她盯著前方那輛邁巴赫的遠光燈，竟覺得連疼痛都成了真實的錨點——不是在做夢，她們真的帶著"黑蓮計劃"的核心證據，從那座裝滿炸彈的倉庫里活著出來了。

"吱——"電動車擦著邁巴赫的保險杠停穩。

顧明淵拉開車門的動作快得帶起風，黑色西裝下擺翻卷，露出里面熨得筆挺的襯衫。

他的目光先掃過蘇晚晴的臉，又落在她沾著機油的袖口，喉結動了動："先上車。"

陳美玲剛把頭盔摘下來，顧明淵已經伸手扶住蘇晚晴的腰。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腿在抖，剛才砸扳手時攢的那股狠勁，此刻正順著骨頭縫往外泄。"我沒事。"她抓住顧明淵的手腕，摸到他脈搏跳得像打鼓，"服務器數據和照片都在，陳美玲的電腦和小張的鋼筆——"

"我知道。"顧明淵打斷她，動作卻更輕了，幾乎是托著她坐進后座。

陳美玲跟著擠進來時，他的目光掃過她泛紅的眼尾，遞給兩人溫熱的礦泉水："路上說。"

邁巴赫駛入地下車庫時，蘇晚晴透過車窗看見指揮中心的玻璃幕墻在夜色里泛著冷光。

三樓的會議室還亮著燈，李警官的****在玻璃上投下細窄的影子——他應該已經等了很久。

電梯門開的瞬間，消毒水混著濃咖啡的氣味涌進來。

指揮中心的圓桌旁，李警官"唰"地站起來，警帽擱在攤開的筆記本上；王專家推了推金絲眼鏡，面前的平板電腦正顯示著實時監控畫面；蘇父放下手里的文件，老花鏡滑到鼻尖，目光先落在女兒身上，又轉向陳美玲懷里的電腦包。

"先看這個。"陳美玲把電腦往桌上一放，手指在觸控板上抖得厲害。

屏幕亮起的瞬間，蘇晚晴看見自己的倒影在藍光里扭曲——那是服務器里導出的通訊記錄，最上面一行赫然標著"市長秘書"的名字。

往下翻，一張照片刺痛了她的眼睛：陳父的紅色轎車橫在盤山公路上，車頭凹陷處沾著暗褐色血跡，照片角落的時間戳是十年前的雨夜。

"是'影子'。"陳美玲的聲音像碎玻璃，"他們當年買通了貨車司機，偽造了剎車失靈的現場。"她突然抓起蘇晚晴的手，指甲幾乎掐進肉里，"晚晴，我爸手機最后一通電話打給的是你爸爸的私人號碼——"

"冷靜。"顧明淵的手掌覆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體溫透過皮膚滲進來，蘇晚晴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攥緊了那支鋼筆，筆帽硌得掌心發疼。

顧明淵另一只手調出指揮中心的地圖投影，激光筆在"市長秘書"的位置畫了個圈："李警官，這部分由您對接，需要調閱近三年的市政工程招標記錄。"

李警官已經抄起手機："我現在聯系經偵支隊，半小時內封鎖秘書的辦公室。"他轉身時警服下擺帶翻了半杯茶，褐色液體在會議桌上洇開，倒像是某種不規則的作戰地圖。

"服務器防御漏洞必須在天亮前補上。"王專家推了推眼鏡，平板電腦上跳出一行行代碼，"我建議在主服務器外圍加三層防火墻，用顧氏新研發的量子加密技術——"

"資金的事不用愁。"蘇父拍著桌子插話，老花鏡"啪"地磕在文件上，"我讓財務把海外賬戶的流動資金全轉回來了，明天就能到賬。"他沖蘇晚晴擠了擠眼睛，"你爸當年能白手起家，現在給閨女當后勤兵，樂意得很。"

蘇晚晴望著圓桌旁的眾人。

李警官的警帽歪在椅背上，王專家的襯衫第二顆紐扣扣錯了位置，蘇父的西裝前襟還沾著早餐的豆漿漬——可正是這些不完美的、鮮活的人，組成了她的聯盟。

她忽然想起三天前的動員會上，還有人質疑她"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千金"，現在那些質疑的聲音，早被今晚的行動碾成了碎末。

"各位。"她站起來，鋼筆在掌心壓出一道紅痕，"半小時后召開全體會議。

我需要把今晚的情報同步給所有成員，同時調整防御策略。"她掃過眾人，最后停在顧明淵眼里——那里有她熟悉的、屬于戰士的光芒，"決戰不是某一刻的碰撞，是我們從今天開始每一步的累積。"

全體會議在二樓大廳召開。

蘇晚晴站在投影幕布前，背后是"黑蓮計劃"的結構圖。

臺下坐了三十多號人，有聯盟的核心成員，有顧氏的技術骨干，還有幾個她叫不上名字的、跟著蘇父打江山的老臣子。

"三天前，我們以為對手是躲在陰影里的商業間諜。"她點開下一張投影，是倉庫里那個男人的照片，"現在我們知道，他們是有組織的犯罪集團，手里握著官員的把柄，甚至染著人命。"她的聲音沉下來，"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她看向第一排的陳美玲。

這個曾經因為嫉妒在她奶茶里加瀉藥的姑娘，此刻正攥著紙巾擦眼睛，見她望過來，用力點了點頭。

"——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人的復仇。"蘇晚晴舉起那支鋼筆，"是三十七個家庭的正義，是所有被'影子'傷害過的人的吶喊。"

臺下響起掌聲。

先是稀稀落落，接著連成一片。

有人攥緊了拳頭，有人紅著眼眶鼓掌，陳美玲甚至站起來喊了聲"晚晴姐"，聲音帶著哭腔。

蘇晚晴望著這一切，突然想起剛穿書時，她站在同樣的位置，面對的是一片交頭接耳的質疑。

而現在——

顧明淵站在大廳門口，背靠著墻，目光始終鎖在她身上。

他沒鼓掌，只是微微揚起下巴，那是只有她能看懂的、屬于勝利者的微笑。

會議結束時，墻上的掛鐘指向凌晨兩點。

顧明淵跟著她走進休息室，反手鎖上門。

暖黃的壁燈照在他臉上，眼尾的細紋被放大了些，顯得比平時更像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那個永遠冷靜的顧氏CEO。

"今天在倉庫..."他突然伸手，替她把一縷沾著機油的碎發別到耳后，"你砸扳手時，手有沒有震到？"

蘇晚晴愣了愣，低頭看見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時蹭破了塊皮，血已經凝結成暗褐色的痂。

她突然笑出聲，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臉上："顧總，現在是戰略調整的關鍵期，你該關心的是——"

"我關心的從來都是你。"他打斷她，聲音低得像耳語，"從你穿著婚紗撞進我辦公室，說'我們結婚'那天開始。"

蘇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穿書當天的混亂，想起顧明淵當時皺著眉簽婚前協議的模樣，想起他后來在她被陷害時默默查清真相，在她被威脅時把定位器塞進她項鏈里...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藏在理性之下的溫柔，此刻像潮水般涌上來。

"顧明淵。"她踮腳吻了吻他的下頜，"等贏了這一仗，我們去馬爾代夫補度蜜月好不好？

你不是說想看我穿比基尼的樣子？"

他的喉結動了動，剛要說話，蘇晚晴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

她摸出來，屏幕上是條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決戰即將來臨，你們準備好了嗎？"

涼意順著脊椎爬上來。

蘇晚晴抬頭，正撞進顧明淵關切的目光。

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指腹輕輕摩挲她手背上的傷疤："怕嗎？"

"怕。"她誠實地點頭，又笑了，"但更怕的是，沒機會和你去馬爾代夫。"

顧明淵的拇指擦過她的嘴角。

遠處傳來腳步聲，是李警官在喊"蘇小姐，王專家說防御系統需要你確認"。

他替她理了理衣領，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冷靜："去會議室。

我讓人給你泡了姜茶，加了雙倍紅糖。"

蘇晚晴轉身時，手機在掌心發燙。

她望著短信里的字，突然想起倉庫里那個男人按遙控器的瞬間——當時她以為那是終點，現在才明白，那不過是序章。

真正的決戰，才剛剛拉開帷幕。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休息室的門。

走廊盡頭的會議室亮著光，李警官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出來："蘇小姐，大家都在等你。"

顧明淵跟在她身后，手虛虛護著她的后腰。

蘇晚晴望著前方那片暖光，把手機揣進兜里。

不管短信是誰發的，不管接下來還有多少陷阱——

這一次，他們不是孤軍奮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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