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黑暗中的枯骨

數不清的幽藍色憶蝶在辰蔭指尖停留，它們形似鳳蝶的半透明靈體，是常人無法看見的事物。憶蝶翩翩起舞，落在辰蔭的同事身上篡改了他們的記憶，在他們的印象中辰蔭這一天都在實驗室。

解決完這一切，辰蔭趁人不注意潛入昨天辰昭去過的化工樓，辰昭在那里發現了個奇怪的矩陣。

空無一人的黑色建筑內吹著陰風，陽光照不進來，這里永遠昏暗陰沉。在棟化工樓所屬的公司在多年前發生了一起爆炸事故，堆砌在倉庫的硝化廢料炸毀了方圓百米內的所有。

數十人重傷但無一人死亡。

可現在看來事實并非如此，辰蔭的口袋里一節試管強烈振動，那是昨日鬼魂被超度后剩下的怨念。

這里是死過人的，只是沒被發現。

辰蔭從襯衫裙側面的大口袋里取出那支玻璃試管，將試管塞拔下，里面的暗色氣體涌出，向一個方向竄去。

踏過布滿灰塵與障礙物的地板，辰蔭跟著它在地下室找到一具白骨化的尸體。它靠著一面墻，生前產生的怨念回到它體內，這是個未成年男人的骸骨。還是個孩子。

徑直走到骸骨前一米處，辰蔭有看到自己腳下的招魂矩陣，正是這個讓本該離去的靈魂停留塵世作了孤魂野鬼。

不知道是誰家的倒霉孩子死在了這地方，多年來無人問津。

辰蔭蹲下與骸骨對視，空洞的眼眶中空無一物。

時間將亡者與周遭的景物融為一體，若非辰蔭觀察力異于常人加之有怨氣引路這位死者不知要在這里藏到幾時。

地上用鮮血繪制的矩陣不知是出自誰手，地面多有灰塵但組成這招魂矩陣的線條上沒有。只有本人的鮮血才能召回本人的靈魂，辰蔭腳下的矩陣是用辰蔭眼前死者身上的血液繪制的。

看得出來招魂的人畫功很好。

地上的矩陣像是被打印出來的。

但畫下這個矩陣的人很不負責，管招不管養。讓重返人間的亡魂自生自滅，直到昨天中午誤打誤撞招惹了辰蔭。

一般人看不見魂體，自然不會被鬼魂觸碰到。但辰蔭情況特殊，對于魂魄，她能看、能聽、能碰……加上辰蔭平時隱藏了自己所有氣息，這讓她很容易被歸納成毫無威脅的那一類。

思考良久，辰蔭從身側的口袋里掏出手機將這具孩童尸體的事告訴辰昭。那場事故發生時有人死在了這棟化工樓的地下室，有人發現了他但任由他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至此長眠。

招魂的那位是什么人，辰蔭無從得知。

在骸骨前緩緩站起身，辰蔭沒有選擇去窺探這片空間的時間線內牽引的往事。昨日的白日見鬼只是意外。辰蔭若想要找到造成意外的人，方法不止一個。其中最合適的方法是叫別人來處理。

比如專門處理涉及鬼神之事的人。

辰煬便是其中之一。

在辰昭的安排下，一個自稱亡魂的人給辰煬所在的部門撥打了電話，說自己是死于一場事故中的亡魂叫他們給自己埋個好地方……

接了這通電話的人感到莫名其妙，原以為是惡作劇的他定位了通話人的位置，在發現信息能對上的時候便將事情上報給了陳瑞杰。在知道這通幽靈電話后陳瑞杰帶人去了亡魂口中的化工樓，最終在地下室找到死亡已久的通話人。他只剩骨頭、毛發了……

“天……”

在發現地上的招魂矩陣后陳瑞杰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有人組織鬼魂流竄人間，他立刻將自己的發現告訴辰煬。

而辰蔭此時已經離開此處，她只需要看著這些人如何刨根究底即可找到那個招魂之人。

雖然效率比較低，但好在方便。

旁觀比親力親為好。

處理鬼神之事也是辰煬他們的工作，在這方面他們是專業的，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比較好。

離開化工樓后辰蔭來到一處墳墓前，她不知道這是誰的墳，鳳蝶引她來此處她就來了。墓碑上刻下的姓名已經模糊，辰蔭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感覺，是不知如何說起的心悸。

好像長眠于此的是與她相關的人，可又是誰會讓辰蔭在覺得重要的同時遺忘呢。辰蔭還原出墓主人的名字——陰煬，可她并沒有想起什么。這個人死于百年前，那時她還沒出生。

不知道是誰租下這座這么長時間。

百年以上的墳墓在墓園里是很少見的。

這座墓旁是云瑄瑄的墓，辰蔭留意到墓前被放上了一束薰衣草。

紫滟來過這里。

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辰蔭對紫滟跑到人世當律師的原因一知半解，她留在人間是為了走完一段人生。其他神跑過來體驗人生的理由倒是五花八門，比如紫滟就是想看看人性有多復雜。

最后看了眼那歷經歲月磋磨的的墓碑，辰蔭實在是沒什么頭緒。紫路過此地，恰好注意到一襲藍裙的辰蔭，大熱天的這人卻還穿著身長袖。

“怎么了？”

紫滟也注意到那個年齡大到可以當祖宗的墓碑，辰蔭因為他的到來轉移注意力。

“你來這看云瑄瑄？”辰蔭的聲音一切如常。

“陪委托人過來的，你怎么來這了？”

拾起落在云瑄瑄墓前的紫水晶袖扣，紫滟用那雙桃花眼上下打量辰蔭，在極為放松的狀態下紫滟的瞳色是凝夜紫。

他剛才把袖扣掉在這了，故意的。

“跟著蝴蝶過來的?！?/p>

鳳蝶扇動半透明的翅膀從辰蔭軀體中飛出來又融入辰蔭的身體，辰蔭的神話生物形態是臨幽蝶，擁有酷似鳳蝶的外形、通體藍色、擁有類似眼睛的細紋。它們平日喜歡擬態成各種蝴蝶，辰蔭遠在星河的本體就是由它們組成的。

二人并肩離開墓園，辰蔭對紫滟的行為看破不說破。紫滟亦是知道他瞞不過辰蔭，他就是在占卜到辰蔭會來這后故意將袖口遺落在這的。此時云昕渺已經獨自回去了。

“找到邊雨了嗎？”

想到那位和辰蔭關系匪淺的神祇，紫滟不由調笑：“你們的行為像是在相互惡作劇的情侶一樣幼稚?！?/p>

“……”

辰蔭有被紫滟的玩笑驚訝到，他是怎么想到這種形容的？

“你和左丘陽之間是這樣的？”

問這個的時候辰蔭望了眼天邊的浮云，左丘陽是紫滟的情人，辰蔭記得他的神話生物形態是九尾狐。

“不是，他比較正經。不會這么幼稚?！?/p>

紫滟將辰蔭帶到一家酒館，好心提醒辰蔭：“邊雨最近在這種地方出現過，你可以去相關的地方找找?！?/p>

“好?！?/p>

綠蔭遮住日光，辰蔭轉頭看到酒館內的光景。白天的燈紅酒綠處冷冷清清。辰蔭有想到邊雨在里面放歌縱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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