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參常在

黃昏時，小雨走出屋門，她走到雞窩，想拿兩只雞蛋給彥哥下面條。

打開籠子，窩里三只母雞倒是下了好些蛋，可有只母雞卻踩在自己剛下的兩枚雞蛋上，低頭用嘴去啄那蛋殼。

“誒，你干什么？”

小雨立刻把那只母雞撥開，趕緊把那兩枚雞蛋拿了出來。

那母雞沖著小雨一陣怪叫，小雨忽然眉頭一皺：

“這只母雞身上怎么長出這么多紫色的羽毛？還挺好看的?！?/p>

小雨話音剛落，那只母雞竟然昂起腦袋，張開雙翅，展露出更多紫色羽翎。

就好像是在跟小雨炫耀。

“哼哼，臭美?！?/p>

小雨被逗樂了，關上門，轉身走向廚房。

這時，張彥打著哈欠走到院子。

剛伸了個懶腰，便見趙老三笑呵呵的跑了過來。

“張彥，才睡醒呢？”

他朝屋里看了看，低聲笑道：

“和小雨完事啦？”

“滾?！?/p>

張彥春風得意的笑罵了一句。

“小雨守了你這么多年，也總算沒白忙活，

呵呵，我今天也守了你好久?！?/p>

張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隨即轉身進屋，將自己特地為他留的養元丹取出來。

趙老三看到丹藥，激動的一陣搓手。

張彥問道：“這事你沒跟別人說吧？”

先前張彥對賣藥的事情不甚在意，

可當他發現這里面潛藏的巨大利益之后，

這才有些警覺。

桃源村雖然不大，但到處都有利益糾葛。

張彥當然不會放過發財的機會，但也不想叫人眼紅。

丹藥的事情還是盡量不讓村里人知道的好。

就連與周老板約定的交貨地點，張彥也選在了九盤山，就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那我哪兒能說？連我老婆都不知道呢?！壁w老三道。

“嗯，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以后少不了你的好處?！?/p>

張彥說完，便將養元丹遞給了趙老三。

趙老三收好丹藥，高興了沒多久，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他猶豫了一陣，接著吞吞吐吐道：

“張彥，你說你在夢里跟仙人學了十年的本事，有沒有給人續命的法子？”

張彥聽完都笑了：

“我跟你鬧著玩兒呢，這你也信？”

趙老三嘆了口氣：

“唉，我家祖老爺眼下99歲，還有不到三個月就滿100，

原本是族里的大喜事，可這幾天他人好像已經不行了，

主家從省城請的大夫說，祖老爺最多還能挺半個月，

我大伯發了話，誰要能讓祖老爺活過100歲，

就把最大五座魚塘分出一座給誰，

以后族里吃飯，還能坐上主桌?！?/p>

老趙家是桃花村最早的一批居民，到現在起碼有好幾百年的傳承。

正因如此，趙家人在村里向來自視甚高，跟其他人都不太合得來，

趙家還分了主家和旁家，主家一支享有最多利益。

這些年因為經營魚塘，沒少賺大錢。

而旁家則只能依附在主家周圍。

運氣好了，能從主家那里分到一杯羹。

運氣不好，比如趙老三他們家，只能撿家族利益鏈條中剩余的骨頭，勉強度日。

村里的老人少有能活過100歲的，

如果趙家祖老爺能得此殊榮，

絕對能給他們家族大大的長臉。

也難怪趙老三他大伯愿意開出這么誘人的條件。

面子這東西，看上去沒啥用，

但只要大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直接決定利益。

在鄉下，這種事情就顯得尤為重要。

村東頭的朱家，在九盤山一代那是頂天的有錢，

但朱家家主說話就是不如王村長說話頂用，

這就是因為他面子還不夠。

而對趙老三來說，先不提那一年能賺好幾百萬的大魚塘，

只要族里吃飯他能跟他大伯坐一桌，將來就不愁在族里沒地位。

看趙老三那副焦眉爛眼的模樣，張彥也有心幫他一把。

他裝作無意的伸了個懶腰：

“別瞎想了，我又不是神仙，

人都快不行了，還咋救？

不過，我聽人說人參能續命，

趙家跟村長家關系不錯，

讓你大伯在村長那兒討幾株試一試唄?！?/p>

“嗨，什么人參鹿茸沒試過？都不頂用?！?/p>

趙老三坐在院坎子上，抽出一根紅梅遞給張彥。

“人參的用法可是有講究的，興許是你們用法不對?！?/p>

聽張彥這么一說，趙老三立馬給他把煙點上：

“人參該怎么用？”

張彥抽了口煙：“只要是二十年的老參，一定要先用無根水清洗，

但別洗太干凈，最重要的是根須不能斷，

洗參之后，要讓它在食者身上放置六個時辰，

也就是十二個小時，然后就是蒸?！?/p>

“蒸人參？那玩意兒不都是泡水嗎？”

趙老三一陣愕然。

“同樣的東西，用不同的方法來調配，效果也會不同?！?/p>

張彥驀然一笑，接著又說：

“先用黑狗血蒸一個小時，

再用雄雞血蒸兩個小時，

接著換成驢血蒸三個小時，

最后拿童子尿蒸四個小時，

而且一定要是十二個人的童子尿。

最關鍵的是，整個過程，不能揭開鍋蓋?！?/p>

“??？”

趙老三還在消化黑狗血、雄雞血、驢血、童子尿這些高深莫測的玩意兒。

一聽張彥說整這一套的時候不能揭鍋蓋，

他頓時將雙手舉在空中，卻怎么也想不出該怎么實現這一點。

張彥笑道：“自己慢慢想吧，總之做完這些，把老參拿出來，掛在脖子上就行?！?/p>

趙老三愕然看向張彥：

“不吃啊，那這么折騰有什么用？”

張彥抽著煙：“跟你瞎吹呢，哼哼?！?/p>

他不可能告訴趙老三這是“老參常在”的續命之法。

說了趙老三估計也不會相信，

而且他信不信還不重要，關鍵是他大伯得信才行。

“趙老太爺，小時候我偷你家一條魚，

你拿著棍子攆了我三里地，

念在這份交情上，我就幫你到這里吧，

至于你有沒有福氣活過100歲，

那可就得看你家曾孫了，晚上給他托夢吧，

哦對了，你還沒死呢，托不了夢，

真慘?！?/p>

“彥哥，吃面了?！?/p>

小雨的聲音從堂屋傳來。

“進屋里吃碗面吧?！睆垙┱f道。

“不了，我回去了?！?/p>

趙老三轉身離去，一路上雙手還在不停比劃。

回到堂屋，張彥看著灑滿蔥花的煎蛋面，饞得直流口水。

剛吃了幾口，小雨便將兩枚雞蛋放到了桌上。

張彥一陣奇怪：“不是有煎蛋嗎？怎么還煮了兩個？”

小雨盯著那兩枚雞蛋：

“彥哥，這雞蛋好古怪，我怎么敲都敲不開，只好去雞窩重新拿了兩枚做煎蛋?！?/p>

張彥放下筷子，把雞蛋往手里一拿，便立刻感覺一陣壓手。

“怎么這么重？跟石頭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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