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隕星黯河

青丘國的冬至祭典前夜，共生池突然結冰。辰葉握著斬月劍站在池邊，看著冰層下扭曲的靈芽根系 —— 那些本該向四周舒展的共生道紋，此刻正蜷縮成類似滅世魔卵的螺旋狀，每一道縫隙都滲出黑色霧靄。

“父親，靈芽在哭?！?共命拽著他的衣角，眉間劍印泛著異常的紅光，“就像... 就像三年前在混沌?？匆姷挠白??！?/p>

胡瑤的尾尖金紋驟然亮起，她從望月殿頂躍下，手中捧著半塊鎖天鏡殘片：“星淵的周天星圖顯示，代表共生靈根的命星正在成簇隕落，而幽冥界的黃泉路，出現了能吞噬愿力的‘黯河’?！?/p>

鎖天盟的幽冥殿分舵內，新任殿主白澤的狐耳正沾滿黑霧。他指向翻涌著骨泡的黯河，河水中漂浮著無數光蝶殘片 —— 那是兩族修士的善意記憶：“三天前，第一批前往黯河凈化的修士失蹤了，他們的靈根... 變成了混沌海的觸手?！?/p>

辰葉的劍印突然刺痛，斬月劍自動出鞘，劍柄處的狐尾絨毛竟沾上了黑色黏液。他想起在混沌海核心見過的 “混沌腦域”，那些由怨魂組成的觸須，此刻正通過黯河，向三界延伸。

當三人踏入黯河領域，腳下的河水立刻化作千萬只手，每只手都握著刻有 “純血” 的斷劍或殘爪。胡瑤的尾尖掃過水霧，突然僵住 —— 霧中浮現的，是他們在星淵見過的歷代雙生劫者靈魄，此刻正被黑霧改寫成 “滅生使者” 的模樣。

“混沌殘識在利用我們的愧疚?！?辰葉揮劍斬向撲來的靈魄，劍光卻被對方手中的斬月劍殘片擋住，“十萬年來，每一次共生的失敗，都成了他們攻擊的武器?！?/p>

共命突然掙脫胡瑤的懷抱，小跑到霧中伸出手掌：“你們不是壞人，是被霧蒙住了眼睛?！?他眉間的劍印與尾尖金紋同時亮起，竟讓最近的靈魄眼中黑霧褪去一瞬，露出記憶深處的共生池倒影。

霧墻突然裂開，露出黯河的核心 —— 一座由兩族修士的惡意凝聚成的 “隕星臺”，臺中央懸浮著被污染的共生靈芽母株，根系正插入混沌海的裂縫。胡瑤的尾尖金紋掃過母株，發現每一片葉子上都刻著不同的詛咒：人族罵 “妖物必誅”，妖族咒 “人修當滅”。

“原來，黯河不是混沌海的產物，是我們自己的偏見澆灌的毒花?！?胡瑤的聲音帶著哽咽，她想起在青丘遺址看到的婚誓玉簡，劍主與狐皇曾約定 “永不以血脈分高低”，“我們太專注于對抗外部的混沌，卻忘了清掃內心的塵埃?！?/p>

辰葉握住她的手，將斬月劍與她的尾尖同時按在母株根部：“那就讓我們重新播種?！?兩人的精血融入土壤，共生道紋如漣漪擴散，竟讓母株的黑色根系上，綻放出透明的花苞 —— 那是不帶任何偏見的純凈靈芽。

當第一朵透明靈芽綻放，黯河的黑霧開始消散。辰葉看見，在黑霧退去的地方，有妖族幼崽扶起跌倒的人族孩童，有人族醫師為妖族老者輸送靈氣，這些被混沌殘識壓抑的善意，正像晨光般照亮黯河。

共命伸手觸碰花苞，花苞突然化作光雨灑向三界，每一滴光雨中，都映著兩族修士共同守護靈芽的畫面。胡瑤望著逐漸清澈的河水，尾尖金紋第一次呈現出無色透明的形態：“原來，真正的共生之道，不是劍與狐的交輝，而是讓每一道光，都能自由地閃爍?！?/p>

返回青丘國時，共生池的冰層已化，新的靈芽在池底扎根，葉片上不再有劍紋或狐尾，而是呈現出千變萬化的形態 —— 有的像星辰，有的像火焰，卻都在共生道紋的滋養下茁壯成長。

辰葉撫摸著斬月劍，劍柄處的狐尾絨毛不知何時變成了透明色，劍刃上的共生道紋卻愈發璀璨。他望向遠處鎖天盟的修士們，他們正用不同的功法共同凈化黯河殘留的霧靄，突然明白：

混沌?；蛟S永遠不會消失，但只要有人愿意在心中種下靈芽，愿意直視自己的偏見，那么每一次黯河的出現，都是共生之道的一次破曉。就像手中的斬月劍，不是為了斬殺敵人，而是為了守護那些在裂痕中生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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