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法統崩鳴

鎖天盟成立后的第三十七日，藥王谷的百草園突然傳來慘叫。正在研習《幻月心經》的胡瑤猛地抬頭，尾尖三根殘尾同時豎起 —— 那是妖族修士本源力量暴走的氣息。

辰葉趕到時，只見三名人族醫修被甩在藥田邊緣，傷口上覆蓋著結晶狀的妖力。中間的豹族少年正痛苦地抓撓胸口，他頸間的鎖天盟玉牌已裂痕密布，體內妖氣如失控的山洪，竟在皮膚下形成鱗片般的凸起。

“他偷學了《噬魂血典》！” 執法長老的弟子舉劍沖來，“妖族果然本性難改 ——”

“住手！” 胡瑤的狐火攔住劍勢，指尖按在少年眉心，“他修煉的是改良版《幻月心經》，但混沌魔氣侵蝕了靈根，導致功法反噬?！?她抬頭望向辰葉，眼中閃過驚恐，“就像... 十萬年前魔修初現的征兆?！?/p>

少年突然發出獸吼，指甲化作尺長利爪。辰葉本能地揮出斬塵劍殘片，卻發現劍刃無法穿透對方皮膚 —— 那是混沌魔氣催生的 “煞甲”，與血魔老祖的血魔體如出一轍。

“用你的血！” 胡瑤突然將他的手掌按在少年胸口，“軒轅血脈能凈化魔氣，就像當年劍主凈化混沌海裂縫?！?/p>

血色劍印接觸煞甲的瞬間，少年體表的鱗片如冰雪融化。辰葉卻感覺有千萬根細針在經脈中游走，低頭看見劍印已蔓延至手腕，而胡瑤的尾尖金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 雙生劫的反噬，在混沌侵蝕下變得更加劇烈。

鎖天盟議事殿內，六大道統的本命法印第一次集體明滅。天機閣呈上的《周天異變錄》顯示，過去十日，三界已有 173 起修士靈根暴走事件，其中 62% 發生在嘗試融合兩族功法的弟子身上。

“這證明妖族功法本就不該存在！” 血煞宗余黨代表拍案而起，他袖中藏著的骨笛正滲出魔氣，“唯有獨尊《太虛劍訣》之類的正陽法統，才能抵御混沌 ——”

“荒謬！” 青丘國大祭司甩動狐尾，尾尖金紋在殿內凝成冰刺，“當年若不是人族修士擅自拆解鎖天陣圖，何至于讓混沌魔氣有機可乘？”

殿內靈氣驟然紊亂，人族與妖族代表的法印在空中相撞，炸出刺目的靈光。辰葉握緊胡瑤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在顫抖，識海深處正有碎片化的記憶涌來 —— 那是十萬年前狐皇與劍主在陣圖前的爭吵，關于是否該將妖族功法納入鎖天陣核心。

“諸位請看?！?玄機子突然展開星盤，盤心的混沌海虛影上，漂浮著無數破碎的法印，“混沌海吞噬的不僅是靈氣，更是‘道統唯一性’的執念。唯有打破各族功法的壁壘，才能在量劫中重構天道?！?/p>

深夜，胡瑤在青丘國臨時駐地突然發出慘叫。辰葉沖進房間，看見少女蜷縮在床榻上，七尾狐火不受控制地在室內游走，尾尖三根殘尾上的金紋正在崩解，化作血珠滴落在地。

“辰葉... 我的記憶...” 她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入他的血脈，“狐皇她... 她當年在鎖天陣中動了手腳，用狐族血脈為餌，困住了劍主的輪回...”

破碎的畫面如利刃割開識海：十萬年前，狐皇發現鎖天陣的最終代價是劍主魂飛魄散，于是在陣圖中加入 “雙生劫” 咒印，讓劍主的轉世靈魄永遠帶著狐族精血，確保每一世都能重逢。而這個秘密，連前世的辰葉都未曾知曉。

“所以，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 胡瑤的眼淚混著狐血落下，“是我先祖用整個青丘國的氣運，為劍主續的一條命...”

辰葉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心底崩塌。他想起紫胤真人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鎖天鏡殘片上總是先出現狐族咒文 —— 原來從一開始，雙生劫就是妖族對人族的 “償還”，而他，不過是十萬年前那道愧疚的殘影。

“那又如何？” 他突然抱住顫抖的少女，斬塵劍殘片在懷中發燙，“就算是被安排的命運，這一世的每一次選擇，都是我們自己說了算?！?他吻去她眼角的血淚，“你是胡瑤，不是狐皇的影子；我是辰葉，不是劍主的轉世。我們的道，該由我們自己走出來?！?/p>

次日，辰葉與胡瑤闖入藥王谷的 “千草殿”。在九尾姥姥的幫助下，他們將軒轅精血與狐族月華露融合，竟在藥鼎中煉出半透明的 “共生靈液”—— 能暫時穩定被混沌侵蝕的靈根，且對人妖兩族修士均有效。

“這是破局的關鍵?！?胡瑤望著懸浮的靈液，尾尖金紋重新亮起，“混沌海要我們相信‘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真正的力量，來自接納彼此的不同?！?/p>

當第一滴靈液滴入豹族少年口中時，他胸前的煞甲徹底剝落。辰葉注意到，少年的靈根竟呈現出劍形與狐尾的交纏形態 —— 這是從未有過的新靈根，或許，正是應對功法崩壞的答案。

鎖天盟外，一群曾互相敵視的人妖修士圍攏過來。辰葉將靈液分給他們，斬塵劍殘片突然發出清鳴，劍身上竟浮現出由劍氣與狐火共同構成的新劍訣 —— 那是專屬于共生靈根的 “太虛幻月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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