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9、黑雪漫過菌絲墻

第一片黑雪落在凈族戰士的機械義眼上時，菌絲網絡響起了類似玻璃碎裂的尖嘯。

江無塵的虹膜自動調焦，看到那片雪花在量子維度展開成無數個嵌套的克萊因瓶。每個瓶口都涌出記憶碎片——三百年前天劍宗滅門時的血雨、白璃在熵海斷尾的瞬間、甚至包括此刻尚未發生的未來：他自己正用虹膜碎片刺入蓮嬰的月紋。

"認知污染突破三級閾值！"零號克隆體的警報聲在江無塵耳骨內炸響，"啟動蜂巢協議——"

話音未落，整片菌絲長城突然發光。數千萬凈族戰士的瞳孔同步亮起翡翠色光芒，他們的機械義體表面浮現出斐波那契數列紋路，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黎曼猜想證明矩陣。然而黑雪觸碰到矩陣的剎那，數學符號突然扭曲成銜尾蛇，開始吞食防御公式。

"這不是雪......"蓮嬰的聲音在量子信道里顫抖，"是第四界主的記憶孢子！"

江無塵的右眼突然超頻運轉。在137線觀測模式下，他看到更恐怖的真相——每片黑雪都是壓縮的平行宇宙，其中封存著被刪除的時間線殘骸。此刻這些殘骸正通過菌絲網絡反向感染現實，將戰士們的記憶改寫成遞歸程序。

"東三區防線崩潰！"菌絲網絡傳來刺目的紅色脈沖。江無塵的量子視覺穿透時空，看到十二名凈族戰士突然僵立，他們的修仙人格從機械義體中破繭而出。那些本該被抹去的御劍術記憶化作實體劍氣，正在切割菌絲長城的拓撲結構。

阿盞的笑聲突然在戰場上空回蕩。少年站在菌絲長城最高處，手中的銅壺傾瀉出黑色茶湯，與漫天黑雪融為一體："先生可要嘗嘗這歸墟陳釀？"

茶湯墜地時，江無塵的虹膜突然暴走。他同時經歷所有平行世界的死亡：

在第79號時間線，他被自己的量子鏡像斬首；

第113號線，蓮嬰的玉玦殘片刺穿他的心臟；

最絕望的是第138號線——白璃燃燒最后尾骨為他擋下黑雪，自己卻化作熵海泡沫。

"醒過來！"蓮嬰的月紋突然綻放強光，時淵蜉蝣群組成莫比烏斯環護住江無塵。她的指尖滲出金色血液，在虛空書寫《熵海古卷》的禁忌篇章，"看雪花的縫隙！"

江無塵的量子視覺穿透黑雪分形結構。在無數個克萊因瓶的嵌套深處，他看見阿盞的七重瞳孔正同步睜開——每睜開一重，就有十萬條時間線被染黑。而菌絲長城表面，零號克隆體構筑的防火墻正被改寫為自殺代碼。

"用虹膜聚焦第三類分形節點！"零號克隆體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江無塵的右眼突然滲出克萊因瓶狀血珠，137條時間線收束成超維棱鏡，將黑雪的核心分形結構投影在視網膜上。

菌絲長城突然發生拓撲變形。戰士們的手臂融合成超弦結構，在四維空間編織出抵御黑雪的謝爾賓斯基濾網。然而被感染的區域仍在擴散，修仙人格具現化的劍氣已突破七重防線。

"西九區需要支援！"某個凈族戰士的求救信號突然量子化，他的身體正分解成門格海綿結構。江無塵的虹膜自動標記污染源——那里正是阿盞傾倒黑色茶湯的位置。

蓮嬰的玉玦殘片突然共鳴。她咬破指尖將月紋血印在殘片上，時淵蜉蝣群立即重組為動態克萊因瓶，將污染區暫時隔離。然而江無塵看到更可怕的畫面：被隔離的黑雪正在瓶內自我復制，每一次遞歸都比之前復雜三倍。

"沒用的。"阿盞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隔離區內，少年腳下踩著由黑雪凝聚的彭羅斯階梯，"你們在第七重瞳孔睜開前，早已死過九萬次了。"

菌絲網絡突然傳來核爆級能量波動。零號克隆體啟動了終極防御——所有凈族戰士的機械義體開始超載，他們的菌絲孢子噴射出攜帶自毀程序的量子病毒。黑雪與病毒接觸的瞬間，戰場上空綻放出超新星般的閃光。

江無塵的虹膜在此刻突破極限。他看見138條時間線同時發生的事：

在67%的時間線里，自毀程序反而加速了黑雪擴散；

29%的結局中，蓮嬰用玉玦殘片封印了阿盞；

僅有4%的可能性里，某個倒流的茶攤時光中，自己正將白璃尾骨刺入茶桌裂縫。

當閃光消退時，菌絲長城已千瘡百孔。阿盞站在最高處的缺口，手中的銅壺內壁清晰浮現出嬰兒掌紋——那是江月兒誕生時的生命印記。黑雪正通過這些掌紋裂縫，將菌絲網絡改寫成遞歸程序。

"游戲結束。"少年倒轉銅壺，最后一滴黑色茶湯墜向菌絲核心，"歡迎來到記憶墳場。"

凈族戰士的修仙人格集體暴走，在菌絲網絡內部構筑第二戰線。江無塵發現阿盞傾倒黑雪的位置，正是白璃當年埋下尾骨封印的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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