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玉玄機（下）

腐臭的井水灌入口鼻時，江無塵反而清醒過來。懷中的白璃化作光繭包裹住兩人，那些啃噬血肉的藤蔓觸到光暈便紛紛退避。借著玉佩的微光，少年看見河床深處橫臥著巨大的陰影——竟是艘樓船大小的青銅舟，船首撞角穿透了整座城墻的地基。

"這是...滄溟仙舟？"白璃的聲音帶著震顫，"三百年前搖光長老失蹤時..."

話音未落，頭頂傳來重物入水聲。十二盞碧綠燈籠刺破黑暗，映出來人手中旋轉的剝皮刀。江無塵突然捂住右眼，那些燈籠在他左眼視野中化作腐爛的**，每個都裹著蜷縮的嬰靈。

"別看！"白璃一爪拍在他眉心，冰霜瞬間封住視覺。少年踉蹌著撞上仙舟殘骸，掌心按到艙門符文的剎那，青銅銹片簌簌剝落。

幽冥殿殺手結成的陣型突然潰散。為首者手中羅盤炸裂，指針瘋狂指向仙舟："天機玉玦在共鳴！快抓住那小子！"

江無塵跌進艙室的瞬間，玉佩迸發的星光照亮了恐怖景象——七具水晶棺懸浮半空，每具棺中都封著與他一模一樣的少年。最近那具棺槨突然睜開眼，唇角揚起詭異的笑。

"別看他們的眼睛！"白璃炸毛躍起，尾尖月紋射出道銀芒。棺中人的手掌已穿透水晶，離江無塵咽喉僅剩半寸。

追擊者在此刻破門而入。血髓藤趁機纏住少年腳踝，藤蔓刺入血管的瞬間，江無塵瞳孔泛起金色。整個艙室的重力陡然倍增，殺手們跪倒在地，耳鼻噴出黑血。

"龍氣領域？"白璃驚愕回頭，看見少年右臂浮現鱗片狀紋路。那些紋路正順著血髓藤逆向蔓延，轉眼間將整株妖藤吸成灰燼。

艙外突然傳來劍鳴。一道青光劈開暗河，穿云紋道袍的老者踏劍而至，袖中飛出十二道符咒："幽冥殿孽障，安敢犯我天劍宗地界！"

殺手首領突然捏碎玉牌，江無塵懷中的玉佩應聲飛出。白璃凌空撲咬的瞬間，玉佩與玉牌碰撞出璀璨星芒，整艘仙舟開始崩塌。

"抓住我！"御劍老者甩出捆仙索。江無塵抓住繩索的剎那，瞥見玉佩碎片中浮現的記憶殘影——九重天階之上，母親正將襁褓遞給額生月紋的白衣仙子。

暗河徹底坍塌。少年昏迷前最后的感知，是白璃在拼命舔舐他頸間滲血的龍鱗紋，而識海深處有個聲音在低笑："終于...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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