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緩解內疚只需要一句話

次日清晨，天剛微微亮，少年將軍已換好便裝。

腰間多了一枚玉佩，將士們也在收拾著各自的物品，將昨夜的吃食等清理干凈。

“蘇將軍”李思渺站在廟外，揮了揮手。

李思渺早早的就在廟外等待了，想著今天去縣衙，可得給大老爺留個極好的印象。

“阿政隨我一起，你們在此等候”

“是，將軍”

說罷，便朝著李思渺走過去。

天地間的男兒就當如此，頂天立地，保家衛國！李思渺看著眼前的少年們，不禁心生敬意。

“帶路吧”蘇慕陽淡淡的說道。

“是，將軍”李思渺學著剛剛將士那樣抱拳，開心的走在前面，只是這將軍話是極少，一路上李思渺和侍衛阿政倒是聊的很歡，聊著這次大獲全勝將軍的睿智，聊著蠻荒雖然資源匱乏但廣袤遼闊，李思渺沒有聽過這些，總能提出一些可愛又奇怪的問題，蘇慕陽也不搭腔，看著他倆嘻嘻哈哈的鬧著，只是偶爾聽見好笑之處也會勾一勾嘴角。

很快到了鎮上，早市總是比平常更熱鬧，商販們早早的就拿著自家的寶貝擺在攤上，吆喝聲此起彼伏，百姓們來來往往。

“李哥兒~今兒個這么早呢”包子鋪的小哥朝著李思渺挑了挑眉，順手從蒸籠屜里拿出一個大肉包“趁熱乎的吃著”

“謝謝哥~”李思渺接過大肉包。

“這倆人是誰？”小哥摟過李思渺的肩膀輕聲問道，沒見過這倆人，面相看上去兇的很呢。

蘇慕陽不搭話，只是輕微的搖了搖頭，李思渺立刻會意道“朋友，都是朋友，放心放心~”

小哥又從蒸籠屜里拿出兩個大肉包朝著蘇慕陽和阿政喊道“接著”

“多謝”蘇慕陽淡淡說道。話畢，三人繼續往縣衙走去。

【縣衙內】

“蘇將軍”張縣令立刻迎上來，拱手作揖，一臉恭維的笑著“您一路辛苦了，略備了點薄酒，將軍里面請?！?/p>

“不必了”蘇慕陽背著手，冷冷的說道“你且發布個尋人啟事的畫像告示?！?/p>

“這…”縣令一時沒有理解

“是我，大老爺，小的不知道自己是誰，跟家里人走散了，想找到家人?！崩钏济煲话炎プ】h令大人的胳膊，哭唧唧的說道。

“什么人！”阿政瞬間警惕起來，站到了他將軍的前面，朝著門口剛剛進來的倆人大聲喝到。

“恭賀蘇將軍凱旋而歸?！蹦嵌吮肮サ膹澲?，聲音倒是洪亮的狠。

“退下”阿政將手上的刀橫檔在胸前，一步未挪的依舊站在他將軍的身前，管你是何人，休得靠近我家將軍半步。

蘇慕陽掃了一眼那二人，面生的很。

那二人緩緩抬起頭，李思渺瞅了半天，總覺得十分的眼熟，好像見過。

“將軍，我兄弟二人十分敬佩將軍，特地在此地等著您的大軍回朝，我們兄弟二人早就想跟著您了！還請您收下我們?！蹦莻€體型壯碩的男子一臉大義凜然的樣子。

“放肆”阿政不屑的朝他們說道“少在這胡說，我們將軍一向秉公辦事，你若想參軍，自可去征兵處，何來這一說”

“中將言之有理啊”另一個身形瘦弱的男子忽然往前一沖，抓住了阿政的手臂。

李思渺這才看清楚，這就是昨日在街上騎快馬的二人，不禁眉頭深鎖，細細打量起來，這壯碩的男子看上去倒是正常，只是這瘦弱的男子，看著就有短命之相，好似有什么病根，看著外強中干的。

“蘇將軍”李思渺一把拽過蘇慕陽的手腕，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瞬間一股春風穿透了整個房間。

那瘦弱的男子還在跟阿政拉拉扯扯的，阿政一把將那人推倒。

“哎哎哎，你倆干什么呢 ”縣令大老爺趕忙扶住阿政?！白蛉漳銈z來此處央求與我，說見一面將軍就好，如今也見著了，走吧走吧”

“你還收了我們銀兩呢”那壯漢說道。

“我呸”縣令大老爺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就甩到哪壯漢臉上。

“別人參軍都是去參軍處，一步步的來，你們這般不要臉，看著大軍凱旋而歸，就想著參軍，那算盤打的當今圣上都聽見響了”李思渺靠著窗，朝他們努努嘴。

這話給蘇慕陽逗樂了，沒憋住，淺笑出了聲。

那二人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好似達到了某種目的，就退下了。

“張縣令，這文書你先讓郵卒送回長安”蘇慕陽拿出一封信件交給張縣令。

“是，將軍，下官立刻派人快馬加鞭送回長安”

李思渺拿著自己的畫像，貼在了張榜處。心下漫出了一種期待。

蘇慕陽看了一眼畫像，朝著李思渺說道“你就在此地等候?！?/p>

李思渺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應該是不可以帶著她一起回長安的，軍規森嚴。

阿政拍了拍李思渺的肩膀“江湖有緣再見，李哥兒”

“你這手怎么了？”李思渺一把抓過阿政的手臂，上面竟出了一些紅疹。

“沒事啊，不痛不癢的”阿政看著手背剛剛泛起的紅疹，也是好生奇怪，可是身體并沒有什么異樣。

“走了，阿政”蘇慕陽頭也不回的朝著鎮外走去。阿政快步的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后的往破廟去了。

李思渺總覺得哪里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心中隱隱的不安，剛剛那個瘦弱的男子一臉病相，莫不是帶著什么病來的吧。越想越不安，她趕緊往醫館跑去。

“師傅師傅”李思渺進門就哇哇的大叫起來。

齊大夫一臉笑呵呵的從內門走出來，看上去心情不錯?！霸趺戳?，你這個小猴子”

“師傅，如果一個人，他看上去很瘦弱，一臉的病相，好似風一吹就能倒，你在跟他接觸過后，身上會長出紅疹，那樣是什么病狀？”

“這可不好說，得看看那個長出紅疹的病人是何癥狀”齊大夫摸摸了小胡子，心下一驚！

“糟了！”齊大夫一跺腳，恍然大悟！

“怎么了師傅”李思渺焦急的問道。

齊大夫來來回回的踱步“剛剛來了倆人，將醫館的白術全都買走了，我還奇怪呢，這白術放在平常都少有人買，那兩人莫不是要害人吧”

“糟了！”這下換李思渺跺腳踱步了“師傅，你快拿些能用的上的，能解毒去瘟疫的藥給我”

“瘟疫？”齊大夫一臉震驚“這可不能亂說啊 李哥兒”

“師傅，我問你，若我想一下殺了 嗯…嗯… 大概有300個人的樣子，怎樣才是最快的速度”

“天爺啊 造孽啊”齊大夫趕緊招呼店里的小工翻箱倒柜的將治瘟疫能用上的藥材全部整理出來。一大籮筐的藥材。

齊大夫眉頭深鎖，一籌莫展的嘆著氣“李哥兒，這么多藥給你也沒有用，少了一位白術也是藥效不全的，整個鎮上，就咱們一家醫館”

“師傅，我跟您說了吧，鎮外那個廟里，就是那個少年將軍，正帶著三百多的將士在那里休整，剛剛其中有一個副將跟瘟疫攜帶者肢體接觸了，那會我就看見他手背上開始起了紅疹，我也不懂，就趕緊跑回來問你了?！?/p>

“糟了糟了”齊大夫一臉的內疚“是那個鎮守邊荒，呆了八年的大將軍嗎？”

李思渺點點頭“師傅，藥材我先拿走了，我先去趟廟里?！?/p>

“你把這個《藥材全解》帶上，不懂的書上都有?！?/p>

“好好好，師傅，我先走了”說罷便扛起背簍，一路小跑。

“可不能有事啊 可不能有事啊，都是我的罪過了，若不是為了我的畫像，也就沒有縣衙這個事兒了，都是我的錯啊”李思渺一邊跑著一邊責怪著自己，自己算個什么東西啊，也配讓鎮國大將軍因為自己涉險，自己有多少小命，也陪不夠啊。萬一將士們有什么三長兩短的，那邊防怎么辦，萬一敵軍此時來犯，誰能抵擋啊，完了完了，李思渺越想越害怕，一路哇哇大哭。

今天的路格外的遠，李思渺感覺跑了很久，終于到了。

廟外圍滿了裹著面巾的將士們，看見李思渺跑過來大家都警惕的看著他，為什么將軍和阿政副將跟著他去了一趟縣衙，回來就這樣了？

將士們還是給他讓出了一條道，李思渺心懷愧疚，滿臉的鼻涕眼淚。她推門而入，看見蘇慕陽也帶著面紗，正在照顧躺著的阿政。

“蘇將軍，阿政怎么樣？”李思渺趕緊上前查看。

“回來的路上就說身上癢，上吐下瀉，四肢無力，紅疹的地方也已經開始潰爛”蘇慕陽說著癥狀。

李思渺無暇顧及其他，將阿政寬衣解帶，只留了內襯。

“阿政正在發燒，紅疹也在潰爛，這癥狀應該就是瘟疫了，那兩人一定是特意在此等候將軍，他們想害將軍啊”李思渺一邊擦拭著阿政傷口，額頭的汗水混雜著眼淚，內心的自責讓她恨不得此刻躺在地上的人是她自己。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將軍”李思渺一邊碾碎草藥，一邊碎碎念“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去縣衙，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李思渺強忍著淚水，仔細的將藥泥敷在阿政傷口的潰爛處。

蘇慕陽只是靜靜的看著李思渺，也不搭腔，心下卻被他的這股熱烈深深的感動著。

“將軍，可還有別的將士有這個癥狀，這瘟疫傳染性極強，我害怕…”李思渺帶著哭腔，委屈的看著蘇慕陽，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情況不對，所以別的將士應該都沒有問題”蘇慕陽溫柔的說著。

“那將軍呢，將軍可有身體不適？”李思渺翻了翻蘇慕陽的袖口，又翻了翻蘇慕陽的領口，還好，沒有紅疹。

蘇慕陽搖了搖頭“我沒事”。

阿政哼哼唧唧的，忽的小聲問道“李哥兒，我是咋啦？”

李思渺擦擦鼻涕眼淚，湊近寬慰的說道“會沒事的，阿政，我現在去山上采一味藥，很快就回來，你且在此處好好休息”她拍拍阿政的肩膀。事不宜遲！

“蘇將軍，那兩個壞蛋將醫館的白術都買走了，現在少了這一味藥，我得去趟山里，我知道哪里有白術”

“我跟你一起”蘇慕陽起身。

李思渺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走在前面帶路。

腳程很快，李思渺足足比平時走路要快上一倍，她心里焦急，因為自己連累的他們。

“即使不是你，按照律法，我也得去趟縣衙，遞呈文書的”蘇慕陽緩緩的開口道“所以你也不用這么內疚自責?！?/p>

李思渺立柱腳步，咬著嘴唇“真的嗎？”她抬頭，看向蘇慕陽，忍著哭腔。

蘇慕陽點點頭。

“嗚嗚嗚嗚嗚…

李思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肝腸寸斷啊這是要。

“抱抱”李思渺張開手臂，腳軟了，真是腳軟了，都快站不住了，心里懸著的石頭好歹放下來一點了，她看著紋絲不動的蘇慕陽，有點尷尬“真的是腳軟了”

哎，李思渺身子一顫，腳下發軟，實在是站不住了。

蘇慕陽大步上前，一把摟住李思渺的腰，將她的手搭到肩膀上，當真弱不禁風，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都已經上陣殺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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