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會發光的差評單

韓風在奶茶店后巷的配電箱旁，正往電瓶車座墊下塞第三包紙巾——這是尹月菱特供的"防鬼噴霧"，據說是用薄荷葉混著香灰調的。手機突然在褲兜里震得像電動牙刷，他掏出來一看，餓死了么系統界面詭異地泛著綠光，訂單地址欄赫然跳動著血紅色字體：仁和醫院住院部7樓B區13床。

"這地兒三年前就拆遷了??！"韓風手指懸在"拒單"按鈕上猶豫半秒，系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千年怨氣值，完成訂單獎勵三倍功德值，附贈「黃泉路逆行許可證」試用裝】。尹月菱咬著奶茶吸管從店里晃出來，瞥見屏幕嗤笑一聲："功德商城連孟婆湯優惠券都敢賣，你信他們標的三倍？"

電動車碾過碎玻璃碴扎進醫院廢墟時，韓風終于明白尹月菱為什么往外賣箱塞了半斤珍珠。月光下斑駁的"急診"燈牌耷拉著電線，像被拔了舌頭的怪物，而三樓某扇破窗里，忽明忽暗的綠光正隨著他們移動。尹月菱突然扯住他黃馬甲后領："停！你鞋帶開了。"沒等韓風低頭，她指尖彈出一粒黑糖珍珠，落地瞬間炸開成八卦陣紋。

腐臭的陰風卷著病歷紙撲面而來，韓風眼睜睜看著珍珠陣中浮出密密麻麻的腳印——全是左腳！尹月菱擰開保溫杯往陣眼潑奶茶，褐色液體落地竟凝成箭頭指向電梯井："1923步，這鬼瘸著腿轉了三圈，怨氣濃得能涮火鍋。"

電梯按鈕早被撬得只?？吡?，韓風摸出手機照明，手電筒光掃過樓層數字時突然卡幀般抽搐。尹月菱突然拽著他往安全通道沖："那鬼在玩聲控燈呢！"身后傳來金屬扭曲的吱呀聲，整排病房門像被無形的手挨個摔響，最后一聲"哐當"砸在七樓防火門上，震得韓風后槽牙發酸。

B區13床的床頭柜上，外賣單浸在某種暗紅液體里，五個血指印正好扣住"差評"選項。尹月菱用吸管戳了戳單據，奶茶漬暈開的瞬間，整層樓響起心電監護儀的刺耳鳴叫。"是醫療糾紛。"她突然蹲下身，手機閃光燈照亮床底——十幾支折斷的胰島素筆排成箭頭，指向走廊盡頭的配藥室。

韓風抄起倒地的輸液架當探路杖，鋼制支架磕到防火門時迸出火星子。門后景象讓他胃部抽搐：成堆的葡萄糖瓶組成了某種祭壇，中央立著個穿白大褂的虛影，胸牌上"張明德主任"的字樣正在滲血。"你們也配談醫德！"鬼影咆哮時，天花板垂落的紗布驟然收緊，勒得韓風手里的外賣箱嘎吱作響。

尹月菱突然把珍珠奶茶砸向祭壇，珍珠彈跳著嵌進玻璃瓶縫隙，竟組成個鎮魂陣雛形。"去年三月，你篡改患者病歷騙保，害得家屬跪在太平間哭不出聲。"她指尖蘸著奶茶在輸液袋上畫符，"現在裝什么委屈？"鬼醫生愣神的剎那，韓風掄起輸液架捅穿葡萄糖金字塔，支架上的橡膠管自動纏繞成捆仙索："送餐超時扣錢，害人償命——這單送你見真·上帝！"

功德值入賬的提示音響起時，韓風正踩著扭曲變形的輸液架喘氣。尹月菱卻蹲在祭壇殘骸里扒拉出半頁焦黑的病歷，眉心越皺越緊："這鬼的記憶被撕過，他背后有人..."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她的話，站長來電顯示在屏幕上，背景音里混著紙錢燃燒的噼啪聲："小韓啊，剛才是不是送了個陰間單？記得讓客戶補簽電子確認書！"

回去的路上，韓風發現外賣箱內側多了串熒光數字：0713。尹月菱盯著后視鏡里逐漸縮小的醫院輪廓，突然往他嘴里塞了顆珍珠："含著，能防他們追蹤。"甜膩的焦糖味在舌尖化開時，韓風瞥見后視鏡閃過銀光——某扇破碎的玻璃窗后，戴薩滿頭盔的美團騎手正舉起手機對準他們的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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