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電梯里的八卦陣

晚上八點零七分，韓風拎著最后一份輕食沙拉沖進迅豹科技寫字樓。電梯門關閉的瞬間，頂燈突然爆出電火花，轎廂猛地下墜半米，樓層按鈕如烤串般滋滋冒煙。手機彈出紅色警告：【檢測到職場怨氣實體化，建議啟用會議室逃生模式】。

"又他媽要扣功德值？"韓風背貼鏡面，看著樓層顯示屏跳起死亡街舞：18層變亂碼，15層顯示"地獄特別通道"，B1按鈕滲出暗紅色液體，在金屬面板上匯成"差評"二字。

紅衣女人是突然出現在鏡面里的。她左手端著星巴克離職紀念杯，右手攥著厚達三公分的《員工違紀記錄冊》，高跟鞋跟在地面敲出HR面談特有的壓迫節奏。"韓先生，"鏡中人抿了口咖啡，"您上月在茶水間偷吃客戶小龍蝦，按員工守則第38條..."

"那是灑出來的外賣！"韓風抄起沙拉包裝袋擋臉。女人突然暴怒，離職杯砸向鏡面，褐色液體在鋼化玻璃上腐蝕出骷髏圖案："所有人都該打差評！市場部PPT造假！技術部代碼摻水！"

電梯頂棚傳來鋼索崩裂聲。韓風摸出訂單小票，就著防狼辣椒醬在背面畫符——其實是把送餐路線圖畫成八卦陣。當他把沾著油漬的小票拍在樓層按鈕上時，數字鍵突然重組出卦象，B1鍵滲出液體轉為墨綠色，散發出尹月菱特調抹茶奶茶的香氣。

"跨部門協作扣20功德值！"系統提示音帶著財務部的刻薄腔調。紅衣女人突然痛苦捂臉，員工手冊頁紛飛如雪，露出藏在封皮里的微型投影儀。韓風趁機把沙拉醬擠進電梯排風口，粘住正在冒煙的信號***。

尹月菱的視頻電話從轎廂廣告屏彈出："把辣椒醬涂在攝像頭鏡頭上！她真身在三樓機房！"韓風抬頭的剎那，紅衣女人胸牌在強光下顯形：迅豹科技·人力資源部·張雅婷（已注銷）。

機房監控畫面同步傳回電梯屏。張雅婷本尊正蜷縮在服務器機柜之間，十指在鍵盤敲出殘影，每個回車鍵都讓整棟樓燈光驟暗。她腳邊滾落著抗抑郁藥瓶，屏幕上的差評系統正在自動生成全員違紀報告："...董事長周二早退三分鐘...保潔阿姨私藏廢紙箱..."

"這是被裁員后黑進公司系統的！"尹月菱遠程操控電梯恢復供電，"她給自己植入AI人格，打算在離職前給全司打差評！"韓風撞開安全門時，看見紅衣女人的虛擬形象正在機房LED屏上哭嚎，真實軀體卻因低血糖在顫抖。

"吃口輕食沙拉吧。"韓風把訂單拍在鍵盤上，"你給全司打差評，自己績效評分就能漲嗎？"張雅婷突然僵住，投影在十三塊屏幕上的紅衣分身齊齊轉頭，異口同聲喊："他們連哺乳室都改成程序員睡眠艙！"

功德系統在此刻彈出結算界面：【化解集體差評危機，獎勵陽壽15天。特別提示：下次用藤椒油畫符效果更佳】。韓風攙扶虛脫的HR走向安全通道，她工牌背面滑出張照片——去年團建時市場部在她電腦屏保P的挽聯，寫著"最佳員工追悼會留念"。

次日維修工在電梯井發現玄機：辣椒醬在按鈕電路板形成絕緣層，訂單小票上的油漬恰好阻斷病毒程序傳輸。尹月菱蹲在機房研究殘留代碼，從張雅婷的差評系統里扒出段隱藏指令：【若全員差評達成，自動觸發董事長辦公室空調外機自燃程序】。

晚高峰時，韓風在奶茶店刷到新聞推送：《某科技公司前HR因入侵系統被拘，審訊時稱要給老板打差評》。尹月菱將新品推到他面前，杯底鋼印換成了"反內卷符咒"，吸管套印著："按時下班，功德無量"。

電梯事件三天后，韓風再次接到迅豹科技訂單。他盯著電梯按鈕上新裝的八卦鏡，發現鏡面倒影里，董事長的虛擬形象正在給閻王殿差評系統寫五星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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