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金血疑云

第十三章：金血疑云

暗河的水流裹著細碎金砂，將李昊的鱗片映得忽明忽暗。蕭寒舉著火折的手在發抖，不是因著浸透骨髓的陰寒，而是眼前這條河道——兩側巖壁布滿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中都嵌著具青銅棺槨，棺蓋上的饕餮紋正隨著李昊的呼吸明滅起伏。

"這些是太宗年間的大匠。"李昊的豎瞳掃過棺槨，指尖撫過巖壁某處刀刻的銘文，"他們用血肉澆灌暗河，才封住蚩尤的左臂。"

話音未落，遠處鎖鏈聲驟然暴起。暗河盡頭浮現出九根玄鐵柱，柱上纏著的鎖鏈足有殿柱粗細，此刻正瘋狂震顫。鎖鏈交匯處懸著條三丈長的臂骨，骨節間纏繞的血管竟在汩汩流動金液。

"殿下小心！"蕭寒揮劍斬斷突然襲來的鐵鏈，劍刃卻崩出缺口——那些鎖鏈表面覆滿細密咒文，正是欽天監地宮見過的鎮魂咒。

李昊卻徑直走向臂骨。金血從鱗片間滲出，在足下匯成蜿蜒溪流。當第一滴血觸及玄鐵柱時，整條臂骨突然迸發刺目強光，巖壁棺槨齊聲嗡鳴，數百具干尸破棺而出，眼窩燃著幽藍磷火。

"這才是真正的九曜噬魂陣。"李昊抬手捏碎撲來的干尸頭顱，骨粉在空中凝成血色星圖，"用百匠魂魄為燈油，燃了三百年的長明燈。"他突然扯開衣襟，心口處浮現與臂骨血管相同的紋路，"三哥到死都不知道，太廟供奉的根本不是玉璽......"

話音戛然而止。暗河頂端突然塌陷，月光混著血腥氣傾瀉而下。數十個身披白麻的術士順著繩索滑落，手中銅鈴搖出刺耳鳴響。為首的紫瞳老者舉起骨杖，杖頭鑲嵌的正是李瑾那半枚玉佩。

"恭迎圣子歸位。"老者匍匐在地，額頭緊貼流淌金血的河岸，"北狄三十萬狼騎已陳兵天門關，只待圣子解開蚩尤封印。"

蕭寒的劍橫在李昊頸間："你早知自己是......"

"蕭統領不妨看看這個。"老者彈指射出道紫煙，煙霧中浮現出御書房密檔——泛黃的絹帛上畫著懷抱嬰孩的北狄圣女，嬰孩眉心一點金砂與李昊的豎瞳如出一轍。落款赫然是當今天子的私印，日期在二十年前的臘月初八。

李昊突然笑了。他抬手握住劍刃，金血順著劍鋒滴入暗河，整條臂骨應聲崩碎。玄鐵鎖鏈化作齏粉的剎那，巖壁棺槨中飛出萬千金蝶，蝶翼上的紋路正是欽天監星盤缺失的最后一角。

"告訴你們大祭司。"李昊的豎瞳徹底化作鎏金色，"想要蚩尤之力，拿整個北狄來換。"

術士們突然齊聲慘叫。他們手中的銅鈴炸成碎片，紫瞳老者的骨杖寸寸龜裂。暗河開始沸騰，金血蒸騰成的霧氣中，李昊的身影逐漸虛化。當最后一縷金光消散時，蕭寒的劍尖只挑到片帶血的龍鱗——與皇帝寢宮梁柱暗格里的那枚一模一樣。

巖壁轟然坍塌，露出背后隱藏的甬道。月光照在甬道盡頭的鎏金匾額上，"永寧殿"三個字刺得蕭寒眼眶生疼——那是當今天子閉關煉丹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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