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鏡花水月

血色月輪將玄溟海照成剔透的血晶，姬九辰赤足踩在凝結成冰的浪尖上。

瞬間，世界仿佛靜止了一般，薛婉兒刺出的金針幾乎快要觸碰到姬九辰的脖頸，戛然而止。

他指尖纏繞著從沈硯璃識海抽出的記憶絲線，紫瞳豎眼映著那些不屬于此界的畫面——白袍女子帶著白色手套撫摸青銅殘片銘文，指尖細細摩挲這紋路走向，在沈妍看不到的維度，有一絲絲靈力在波動。

"沈妍？"

魔尊嗤笑著捏碎記憶碎片，突然掐住冰籠中少女的下頜：

"本尊的玩物倒是來歷不凡。"

他掌心燃起煉虛期才可駕馭的九幽冥火，卻見沈硯璃脖頸浮現出青銅紋。

整座冰晶宮殿突然震顫，懸掛在穹頂的十萬柄冰劍同時發出悲鳴。姬九辰暴怒地將沈硯璃甩向玄冰王座，鎏金袍袖掃過之處空間寸寸龜裂：

"說！你究竟是誰的棋子？"

青衡暴怒，直吼姬九辰是神經病。然而由青衡操控的身體剛要結印，卻被本體魂魄強行按住雙手。

沈硯璃蒼白的唇瓣滲出鮮血，瞳孔里現代實驗室的熒光與本命符篆的金芒交織：

"魔尊不是最擅長...篡改記憶么？"

她突然扯開衣襟，心口木紋竟在月華下化作青銅器上的紋路。

薛婉兒就是在此刻破空間秩序而入。她手中淬毒骨刃泛著與現代手術刀相似的冷光，接近元嬰期大圓滿的靈力裹挾著被壓制的薛家道種，在身后綻開十二重金針虛影。

"尊上該服藥了。"

她笑得嫵媚，骨刃卻精準刺向姬九辰脖頸要穴。魔尊漫不經心地彈指，整片空間突然倒轉，薛婉兒刺中的竟是自己三年前的虛影。

"雕蟲小技。"

姬九辰撫摸著少女顫抖的脖頸，突然將她的臉按進浮現現代街景的空間裂縫。薛婉兒瞳孔中映出車水馬龍，藏在元嬰里的道種突然生根發芽。

"真臟。"

魔尊嫌棄地甩開手，任由薛婉兒撞碎十八面冰鏡。當最后一面鏡子映出沈硯璃額間浮現的圖騰時，他突然癲狂大笑：

"原來是場騙局！"

沈硯璃蜷縮在冰玉榻上，看著自己雙手在虛實間變換。

現代文物檢測儀的滴答聲與命符金線的嗡鳴在耳畔重疊，她突然想起在修復中心研究羊皮卷那夜，指尖也曾泛起這樣的青芒。

"這是北宋王希孟的礦物顏料..."

她無意識地喃喃自語，掌心竟真的凝結出青綠靈石。追進來的姬九辰瞳孔驟縮，暴虐的靈力瞬間凍結整座寢殿：

"你果然能溝通兩界！"

冰晶地面突然浮現太和殿的虛影，沈硯璃看著魔尊鎏金靴踩碎"正大光明"匾額，突然笑出眼淚："你可知我們所在的世界，或許只是后人考古的殘卷？"

血色月輪在此刻達到極盛，玄溟海底浮現出無數時空漩渦。

姬九辰擒著沈硯璃躍上穹頂，看著兩個穿白大褂的虛影在漩渦中邊記錄數據邊聊天："沈妍師姐自從那夜自己在修復中心呆了一夜之后，就變得奇奇怪怪的，說話都不似之前溫和。"

沈硯璃大驚，自己的這場穿越似乎不是簡單的身穿，像是一個有預謀的計劃，自己悄無聲音被納入計劃的一環。

"原來如此！"

姬九辰突然撕裂空間抓來正在啃玄參的蕭凜，三歲孩童的元嬰竟已恢金丹期巔峰期修為，幾乎要進入了元嬰期。魔尊將現代記憶碎片打入他眉心："蕭家小兒，可認得這些儀器？"

蕭凜肉乎乎的手掌突然結出法印，奶聲奶氣卻字鏗鏘有力：

"尊上不是善于篡改他人記憶嗎？想要知道誰的記憶不是易如反掌？水月鏡花體如此變態的手段，何須問我等無知小輩……"他忽然噤聲，看著沈硯璃在月華下虛化的雙腿。

姬九辰紫瞳中流轉著瘋狂的計算：

"此界是只是一個殘片，我等皆是困在文物中的殘魂！"

他突然捏碎十八顆本命魔珠，磅礴靈力在虛空寫出血色銘文：

"但若將錯就錯..."

時空漩渦突然暴動，修復中心文物庫的鋼架穿透海底。

沈硯璃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指尖，突然撞進姬九辰懷里搶過魔珠殘片：

"你瘋了！強行融合兩界會...嗚！"

魔尊掐著她脖頸吻上朱唇，將暴走的靈力渡入她心口木紋："本尊偏要這世界，為我們的故事陪葬！"

當第一縷晨曦穿透血色月輪時，沈硯璃發現自己站在現代實驗室。眼前玻璃柜里封存著玄溟海模型，姬九辰的冰雕立在"神話區"，簡介寫著：疑似祭司臆想產物。

"不...不是的..."

她瘋狂捶打防護罩，卻看到同事拿著檢測報告走來："沈師姐，X-307號文物礦物晶石碎片檢測結果出來了，內部殘留的DNA屬于二十一世紀人類。"

身后突然傳來冰晶碎裂聲，姬九辰的虛影穿透時空屏障。他撫摸著模型里微縮的玄溟海，暴虐紫瞳竟泛起溫柔："原來如此。"

血色月輪在此刻徹底崩碎，沈硯璃看著修真界如沙畫般消散。

最后消失的是姬九辰唇角那抹譏笑，以及印在她耳畔的輕語："記住，毀滅才是永恒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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