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鐵幕初啟

費城的晨霧浸濕了杜維的麂皮披風，他站在木匠廳二樓的拱窗前，看著十二輛馬車在鵝卵石路上碾出深淺不一的轍痕。馬薩諸塞代表的車輪沾著緬因森林的松脂，弗吉尼亞的轅馬上還別著煙草花冠——這些細節在他眼中自動翻譯成各殖民地的勢力分布圖。

"圣子，東南角的房間有硫磺味。"白鷺壓低羽飾輕聲說。她扮成侍從的粗布衣裳下藏著六把骨刃，昨夜剛用這些利刃挑開了三個?；庶h的信筒。杜維頷首示意，袖中的易洛魁結繩記事帶微微顫動——那是用各部落發絲編織的情報網。

大廳內的橡木長桌已布滿裂痕。當羅德島代表用銀杯敲擊桌面時，杜維注意到華盛頓的左手始終按在劍柄七英寸處，那是他法印戰爭時受傷的位置。南卡羅來納的平克尼再次發難，舉起份染血的交易記錄："有證據顯示易洛魁人向英軍出售海貍皮！"

"本月查爾斯頓港共出口三百箱海貍皮。"杜維展開從亞當斯那里獲得的關稅記錄，"其中二百九十箱貨主姓平克尼。"他將染血的賬本推過桌面，暗紅指印正好蓋住某個皇室特許經營徽章。賓夕法尼亞代表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打翻的墨水在《航海條例》上洇出五大湖的形狀。

深夜的地窖充斥著陰謀的霉味。杜維用鹿角刀挑開酒桶夾層時，五十封未拆封的密信如白蛾紛飛。這些用牛奶寫在《圣經》頁間的密報，在壁爐烘烤下顯露出各殖民地與英國交易的鐵證。他將最關鍵的七封信塞進祭司法袍的暗袋，余下的故意留下破綻——讓?；庶h以為偷信成功的是特拉華代表。

華盛頓在儲藏室門口堵住他時，月光正將軍刀映成慘白。"您不該插手鹽稅條款。"未來的國父嗓音如凍土，刀尖卻偏離了心臟兩寸。杜維將沾著面粉的手按在對方軍裝前襟，留下個模糊的掌?。?quot;紐約商人往面粉摻石灰時，可沒考慮過該不該插手。"

變故發生在表決《茶葉賠償案》當日。佐治亞代表突然口吐白沫，手中攥著的茶包印著易洛魁圖騰。杜維奪過侍從的銀茶匙撬開患者牙關，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去取發酵的藍莓汁！"他厲聲喝道，這是部落治療***中毒的土法。華盛頓的佩劍已橫在茶水間仆役頸間，劍身映出走廊盡頭閃過的紫貂皮大氅——那是法國密使的特有裝束。

"費城需要新的醫生。"康復的佐治亞代表將鍍金聽診器贈予杜維時，大陸軍總司令的候選人名單上悄然多了個畫著羽毛的符號。

暴雨夜的白蘭地酒館里，杜維用二十三枚箭頭排成十三殖民地的形狀。醉醺醺的亞當斯撞翻箭陣時，三支箭頭恰好插進魁北克、佛羅里達和新斯科舍。"未來會需要更多箭筒。"杜維將代表五大湖的楓糖塊推過吧臺，亞當斯瞳孔里跳動的燭火突然凝固——他們身后的鏡子里，英國稅務官正在給華盛頓的侍從塞西班牙銀幣。

最終宣言用火漆封印時，杜維在羊皮紙邊緣按下個羽冠印記。這個后來被稱作"第一民族紋章"的標記，此刻正被六大部落長老用戰斧守護在廳外。當華盛頓的佩劍無意間劃破宣言邊緣，裂口正好將"人人生而平等"的"人"字一分為二。

"我們該談談西北領地的歸屬了。"軍裝筆挺的弗吉尼亞人攔住杜維的去路，他手中的地圖用紅線圈出整個俄亥俄河谷。杜維解下腰間燧石匕首插進地圖，刃尖刺穿的位置正好是二十年后塔斯卡羅拉族的保留地："等您的孫子能用這匕首切開議會蛋糕時，我們再討論刀叉的擺法。"

馬車駛離費城那日，杜維在晨霧中回望木匠廳的尖頂。白鷺從信鴿腳筒抽出的密報上畫著帶血斧痕——英國皇家海軍已封鎖圣勞倫斯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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