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陰陽逆沖

海風愈發狂暴，如千萬柄利刃呼嘯著切割過這片西貢海域，似是要將天地間的一切都卷入無盡混沌之中。賀茂宗時原本還算齊整的狩衣此刻在狂風的肆虐下，已然碎成了一縷縷破布，在風中無助地飄搖。他那精壯的身軀袒露在外，肌膚之上，流淌著血光的刺青仿若活物一般扭動閃爍，散發著詭異而邪惡的氣息，仿佛是來自地獄深淵的詛咒烙印。只見他牙關緊咬，決然地咬破拇指，殷紅的鮮血汩汩涌出，而后他將染血的拇指狠狠按在胸口逆五芒星的中央。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鮮血竟好似獲得了自己的生命，如同靈動的小蛇一般攀附上三枚骨骰，賀茂宗時口中念念有詞，一聲暴喝：“皆陣列在前！”

剎那間，骨骰炸裂開來，仿若引爆了深藏在海底的邪惡魔力。西貢海域仿若被煮沸的大鍋，海水瞬間沸騰翻滾，洶涌澎湃。三條玄黑巨蟒仿若從九幽地獄破水而出，龐大的身軀破浪前行，激起千層浪花。詭異的是，蛇首之上竟生出赤紅雞冠，威風凜凜卻又透著無盡兇煞，正是那《山海經》中所記載的化蛇兇獸。它們那冰冷、仿若蘊含著無盡智慧與惡意的蛇瞳緩緩轉動，所到之處，防空洞口的九尊鬼面碑仿若被喚醒的邪祟，泛起幽光。原本古樸神秘的碑文在這幽光閃爍之下，竟扭曲變形，化作日文“黃泉”字樣，仿若一扇通往死亡國度的大門正在緩緩開啟，陣陣寒意從海底涌起，直透人心。

“用中國異獸煉式神？”玉娘見狀，柳眉倒豎，怒極反笑。那笑聲在狂風海浪中回蕩，透著無盡的憤怒與不屑。她玉手一揚，銅錢劍裹挾著勁風，“噗”地一聲狠狠插入礁石之上，劍柄兀自顫抖不停。劍穗上的五帝錢仿若感知到主人的怒意，突然自行拆解，在空中閃爍著金屬光澤，以一種玄妙的軌跡在潮間帶布下先天八卦陣。海水仿若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逆流而上，迅速匯聚成一道堅實的水墻，浪尖之上，在月光與陣法光芒的映照下，竟凝成萬千冰晶符咒，玉娘嬌喝一聲：“坎水為盾！”那水墻仿若被注入了神圣的守護之力，堅如磐石，散發著清冷而威嚴的氣息。

化蛇兇獸哪肯罷休，張開血盆大口，噴吐出滾滾腐蝕黑霧。那黑霧仿若具有實質，帶著刺鼻的惡臭與濃烈的腐蝕性，呼嘯著撞上水墻。令人驚奇的是，兩者相撞，竟發出金鐵相擊般的清脆聲響，仿若正邪力量在這方寸之間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對決。黑霧之中，隱現的骷髏頭仿若被仇恨驅使，瘋狂地撕咬著冰符，然而，被咬碎的冰碴仿若具有靈性，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迅速重組，化作一個個閃耀著金光的“敕”字真言，仿若來自天庭的神諭，散發著鎮壓邪祟的威嚴。風雨辰見機不可失，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青銅羅盤之上，口中大喝：“離火為刃！”剎那間，羅盤中央的指南針仿若被點燃的火炬，突然迸發紫焰，火舌順著八卦陣的離位迅猛竄出，如一條靈動的火蛇，撲向那滾滾黑霧。紫焰所到之處，黑霧仿若被點燃的破布，燒得滋滋作響，發出痛苦的哀嚎。三條化蛇在火焰的灼燒下，痛苦地扭曲掙扎，身上的鱗片紛紛剝落，露出的傷口處涌出腐臭膿血，而那膿血滴落海水，卻又在瞬間凝結成血色珊瑚，仿若邪惡在試圖以另一種形式重生。

“雕蟲小技?！辟R茂宗時立于一旁，冷眼旁觀，見己方攻勢受挫，卻只是冷笑一聲。他雙手迅速結外縛印，動作嫻熟而詭異，仿若在召喚更深層次的邪惡力量。那原本凝結的血色珊瑚仿若接到了某種邪惡指令，突然爆裂開來，化作無數毒蜂。毒蜂振翅嗡嗡作響，那聲音竟仿若梵唱，透著一種詭異的神圣感。仔細瞧去，毒蜂的尾針之上，竟刻滿微型《般若心經》，然而，那經文卻是用殄文反寫，仿若被扭曲的佛法，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邪惡力量。

玉娘美目圓睜，眼神中透著堅毅與果敢。她突然伸手扯下旗袍盤扣，那翡翠紐扣在風中閃爍著溫潤光澤，仿若承載著某種古老力量。玉娘玉手一揚，紐扣遇風化作十二面八卦鏡，鏡光仿若被激活的天網，迅速交織成一座牢籠，將那鋪天蓋地的毒蜂困在光陣之中。玉娘口中嬌喝：“震雷為網！”與此同時，她指尖輕輕在銅錢劍上一抹，劍身仿若被注入雷電之力，瞬間纏繞紫電，玉娘順勢凌空劈出十字雷光，雷光閃耀，仿若要將這世間一切邪惡都劈成灰燼。

風雨辰此刻情況卻不容樂觀，他的身體竟呈現出一種奇異的透明化狀態，那透明化已然蔓延至鎖骨，仿若生命力正在一點點流逝。然而，他眼中透著決然，竟將手中羅盤狠狠按進胸膛，口中念道：“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剎那間，他心臟處的太極印仿若被喚醒的神靈，突然實體化，迸射的金光仿若破曉的曙光，在浪尖之上刻出道家云篆。那九尊鬼面碑仿若受到這股強大力量的沖擊，突然劇烈震顫起來，碑底仿若有什么東西在拼命掙扎，滲出黑色黏液，那正是被強行剝離的怨氣，仿若被驅趕出巢穴的邪祟，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就是現在！”玉娘瞅準時機，身姿輕盈，仿若踏云仙子，踩著八卦鏡躍至半空。那破碎已久的翡翠鐲仿若感受到主人的召喚，突然重組為一架渾天儀，散發著古老而神秘的氣息。渾天儀緩緩轉動，二十八星宿的投影仿若璀璨星河，籠罩整個戰場。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虛影仿若從沉睡中蘇醒，自四方海域升騰而起，帶著無盡威嚴，將那三條化蛇死死按在礁石灘上，仿若古老的神獸在鎮壓邪惡，守護天地安寧。

賀茂宗時見勢不妙，臉上卻毫無懼色，反而愈發癲狂。他突然抽出匕首，毫不猶豫地割開手腕，鮮血汩汩涌出，灑落在海面之上。他口中念念有詞，手中以鮮血為墨，在海面繪出巨型菊紋，仿若在繪制一幅通往地獄的地圖。賀茂宗時仰天狂笑：“讓你們見識真正的陰陽逆沖！”剎那間，那原本被鎮壓的三條化蛇仿若受到某種邪惡力量的牽引，突然融合在一起，化作一條八首八尾的八岐大蛇。這大蛇身形龐大無比，遮天蔽日，蛇口之中噴出的不再是普通的毒霧，而是混著佛光的業火，仿若正邪融合的滅世力量，所到之處，海水仿若被蒸發，礁石仿若被熔化。

狂風驟起，仿若末世降臨。八岐大蛇的蛇尾仿若粗壯的巨鞭，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轟然掃斷三根防空洞承重柱，防空洞仿若搖搖欲墜的危房，隨時可能崩塌。玉娘見狀，美目之中透著決絕，突然將銅錢劍刺入自己丹田，口中喝道：“你以為只有你會血祭？”剎那間，噴涌的精血仿若紅色噴泉，在渾天儀上凝成血色銀河，白虎虛影仿若被注入無盡力量，突然實體化，伸出利爪，狠狠撕開蛇腹，露出森森白骨，仿若要將這邪惡巨獸從內而外撕裂。

風雨辰強忍著身體的劇痛，趁機將羅盤嵌入蛇首，口中大喝：“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剎那間，九字真言化作金色鎖鏈，仿若來自天神的束縛，纏住蛇頸。令人驚奇的是，鎖鏈上浮現的卻不是普通的道符，而是兩人九世輪回的剪影——清末茶館的驚堂木，仿若能聽到那清脆的拍案聲，回蕩著歷史的塵埃；民國戲院的留聲機，仿若能聽到那悠揚的戲曲聲，訴說著往昔的繁華；六十年****廟街霓虹，仿若能看到那閃爍的燈光，映照出歲月的變遷。每段記憶都仿若一道溫暖的光，在削弱八岐大蛇的怨氣，仿若以愛與回憶對抗這滅世的邪惡。

“不可能！”賀茂宗時一直以來的鎮定終于被徹底打破，眼罩崩裂，露出流著血淚的右眼，他仿若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嘶聲喊道：“情劫怎么可能破得了黃泉...”然而，他的話音未落，白虎虛影已然咬碎蛇膽，漫天血雨中，九尊鬼面碑轟然倒塌，仿若邪惡的統治終于被徹底推翻，天地間重歸安寧，只留下海浪依舊拍打著礁石，仿若在訴說著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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