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永夜命晷

蕭沉星握住輪回晷的瞬間，北冥海的浪濤凝成冰晶。晷針倒轉劃破掌心，血珠懸浮成三百年前的星象圖。他看到母親臨產那夜，天璇殿主親手將惡魄注入嬰孩體內，而接生婆的袖口繡著蕭家族徽。

"逆轉命數需斬因果。"守鐘人的青銅面具從虛空中浮現，"你每救一人，便有一脈星火熄滅。"他手中的漏刻器盛著蕭沉星的本命星輝，其中三縷已化作飛灰。

海底突然升起十二座命碑。蕭沉星觸碰的碑文顯現金色字跡：「蕭天策，隕于星歷四百七十三年秋」，而旁邊「柳青璃」的碑文卻被血霧籠罩。當他試圖擦去血霧時，指尖傳來父親自爆星魄的灼痛。

"你父親本可活。"守鐘人敲響命鐘，"但他斬斷與你的父子因果，換你一線生機。"鐘聲蕩開時，蕭沉星看到父親戰甲密文閃爍，那句「沉星降世」逐漸變成「弒星者現」。

輪回晷突然迸發七色光。蕭沉星被吸入時空裂隙，墜落在永夜城頭。這里正值母親年少時，街巷飄滿她最愛的紫星藤花瓣。當他沖向蕭家祖宅時，卻發現每靠近一步，城中百姓便有一人化作星塵。

"因果反噬開始了。"守鐘人的聲音從晷面傳出，"你救至親的代價，是整座城的命數！"

蕭沉星僵在祖宅門前。門內傳來嬰啼，年輕的母親抱著襁褓中的自己，而父親正在院中刻制護命星鎖。他突然明白那些鎖鏈為何與自己體內的封印同源——雙親早知星魄真相，甘愿承受弒子之痛也要封印惡魄。

"星兒快走！"過去的母親似有所感，突然望向他的藏身處。懷中嬰孩心口亮起惡魄黑芒，整座永夜城開始崩塌。蕭沉星瘋狂運轉《星穹九變》，卻在第九變門檻前被時空亂流擊中右眼。

再次蘇醒時，他躺在星骸堆積的荒原。輪回晷表面多出三道裂痕，晷針正指向萬里外的天哭淵——酒老鬼本體鎮壓之地。更詭異的是，他左腕浮現血色命線，另一端竟連著正在屠戮村莊的蕭明遠！

"這便是代價。"守鐘人從命線中走出，"你逆轉的時光，正在創造新的惡孽。"他掀開面具，露出與蕭沉星七分相似的面容，額間星紋卻是逆時針旋轉。

蕭沉星暴退間星辰戟出手，卻被守鐘人徒手捏碎戟尖："不必驚訝，我是你斬斷的善魄化身。"他拂袖展露心口——那里跳動著純凈的熒惑星魄，與蕭沉星體內的惡魄形成完美鏡像。

荒原突然地裂千丈。九十九具赤紅棺槨破土而出，棺蓋上的封條盡數燃燒。每具棺槨都傳出蕭沉星的聲音，有的是嬰兒啼哭，有的是垂死嘶吼，最終匯聚成天璇殿主的獰笑："多謝你補齊最后因果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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