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觀念的碰撞

自那日在茶館與馬致遠不歡而散后，林羽本以為自己與他就如同兩條短暫相交后便漸行漸遠的直線，再無任何交集的可能。然而，命運似乎總愛捉弄人，如同一個喜歡惡作劇的頑童，在不經意間將他們再次拉到了一起。

幾日后，林羽所在的染坊接到了一份為京城一家大戶人家制作一批布料的重要訂單。而當他得知這戶人家正是馬致遠所在的家族時，心中不禁涌起了一陣復雜的情緒。既有著對再次相見可能引發沖突的擔憂，又夾雜著一絲期待，期待能夠有機會再次闡述自己的觀點，讓馬致遠理解自己對于詩詞的見解。

林羽作為染坊的工人之一，肩負著送布料的任務，踏入了馬家那氣派非凡、宏偉壯觀的府邸。當他的雙腳踏進那朱紅色的大門，目光掃過雕梁畫棟的建筑和錯落有致的園林景觀時，心中不禁感慨萬分。他仿佛能感受到這座府邸所承載的歷史底蘊和家族榮耀，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在馬家寬敞而精致的庭院中，林羽再次見到了馬致遠。此時的馬致遠正與幾位文人好友圍坐在一起，吟詩作對，談笑風生，好不愜意。他們身著華服，舉止優雅，仿佛一幅生動的文人雅集圖。然而，當馬致遠的目光觸及到林羽的那一刻，原本輕松愉悅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仿佛晴朗的天空突然被烏云遮蔽。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會出現在此處？”馬致遠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厭惡和不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敵意，仿佛林羽的出現是對這片高雅之地的一種褻瀆。

林羽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內心的緊張和不安。他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是來送染坊的布料的?！彼穆曇綦m然平穩，但內心卻在翻騰。他知道，面對馬致遠的質問，自己不能退縮，不能讓對方看輕。

馬致遠輕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罷了，莫要擾了我們的雅興?！彼D過頭去，不再看林羽，仿佛林羽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

林羽的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和無奈，但他同時也感到一絲憤怒。他不明白，為什么馬致遠如此固執己見，不愿意傾聽不同的聲音。就在他本欲轉身離開，結束這尷尬的局面時，耳邊傳來了他們所討論的詩詞內容。那些詩詞雖然格律工整，用詞華麗，但在林羽聽來，卻缺乏靈魂和新意。

他忍不住又開口道：“馬先生，您這詩詞雖遵循傳統格律，卻顯得有些陳詞濫調，缺乏新意?！彼穆曇粼谕ピ褐许懫?，打破了原本和諧的氛圍。

馬致遠一聽，原本就不佳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憤怒如同火焰一般在他眼中燃燒：“你這無知小兒，竟敢再次口出狂言！”他猛地站起身來，手指著林羽，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被林羽的話激怒到了極點。

周圍的文人也紛紛轉過頭來，對林羽投來了指責和不滿的目光。他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批評林羽的無禮和狂妄。

林羽的內心此刻也充滿了矛盾和掙扎。他知道自己的言論可能會引起眾怒，但他堅信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他望著馬致遠和那些文人，目光堅定而執著：“詩詞應反映時代的變化和人們的真實情感，而不是一味地追求形式上的完美?！彼穆曇粼陬澏?，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內心的激動和對自己信念的堅持。

一時間，庭院里充滿了激烈的爭論聲。馬致遠的觀點代表著傳統文人對詩詞的堅守，他們認為格律和傳統是詩詞的根基，不可輕易動搖。他們在長期的學習和創作中，已經將這些規則深深地烙印在心中，視為不可逾越的紅線。對于林羽的挑戰，他們感到是對自己信仰的冒犯，是對文化傳承的不敬。他們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和不解，認為林羽是一個不懂規矩、不知深淺的魯莽之人。

而林羽則主張創新與突破。他來自另一個時代，一個更加注重個性和創新的時代。在他的心中，詩詞是表達自我、反映現實的工具，不應該被陳舊的規則所束縛。他看到了傳統詩詞在時代變遷中的局限性，渴望為其注入新的活力和靈魂。面對眾人的指責和批評，他的內心雖然感到壓力巨大，但同時也有一種使命感在燃燒。他堅信自己的觀點能夠為這個時代的詩詞發展帶來新的思路和方向。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氣氛緊張到極點之時，馬家的老爺在仆人的陪同下緩緩走了過來。

“何事在此喧嘩？”老爺的聲音不怒自威，瞬間讓喧鬧的庭院安靜了下來。

馬致遠連忙上前行禮，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告知了老爺。老爺聽完后，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他的目光在林羽和馬致遠之間來回移動，仿佛在權衡著什么。

林羽的心跳加速，他不知道老爺會如何評判這場爭論。他緊張地等待著，內心充滿了忐忑。

老爺沉思片刻，終于開口說道：“這位小哥的觀點雖新奇，但也并非毫無道理。詩詞之道，本就應包容并蓄?！崩蠣數脑捳Z如同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打破了僵局。

馬致遠聽到老爺的話，臉上露出了驚訝和不解的神情。他原本以為老爺會站在自己這邊，嚴厲地斥責林羽。但老爺的這番話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觀點，內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開始反思自己是否過于固執，是否忽略了時代的變化和詩詞發展的可能性。

林羽也對老爺的開明感到意外。他原本以為在這樣一個傳統的大戶人家，自己的觀點會被完全否定。老爺的理解和包容讓他感到一絲溫暖和希望，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這場觀念的碰撞，雖未得出明確的結論，但卻在每個人的心中種下了思考的種子。林羽離開馬家時，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知道，他與馬致遠之間的糾葛，還遠未結束。但他也相信，只要堅持自己的信念，不斷努力，總有一天能夠讓更多的人理解和接受自己的觀點。

在回去的路上，林羽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的場景。他思考著自己的未來，思考著如何在這個陌生的時代中實現自己的價值。他明白，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滿了挑戰和困難，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去迎接一切未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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