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歸墟骸書

紫云握著太初劍的手掌開始褪色，肌膚下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星沙。觀星臺的地磚浮現出扭曲的皺紋，這是天人五衰的征兆——白發枯顏、仙骨銹蝕、神識渙散、法衣生垢、坐蓮萎靡。他踉蹌著走向星髓海裂痕，卻發現歸墟入口已被青銅巨門封鎖。

"以命換劍的滋味如何？"虛空傳來輕佻的嗤笑。紫云轉身時雷殛劍殘片自動護主，卻刺穿了團人形星霧。霧中走出個戴哭笑面具的青衣人，腰間懸掛著七枚紫微垣虎符。

青衣人指尖彈出一串因果線，線頭竟系在紫云逐漸晶化的心臟上："三十二次輪回，次次為情所困。不如讓本座替你斬了這累贅？"紫云揮劍斬斷絲線，劍氣卻在觸及對方時詭異地回旋，在自己左肩爆出血花。

"別掙扎了。"青衣人撫摸著面具上的淚痕，"你每動用一次太初劍，肉身就多一分歸墟化。"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腔內跳動的青銅齒輪，"就像三百年前的我。"

紫云瞳孔驟縮。那些齒輪的咬合方式與千機境如出一轍，最中央的軸承上刻著"廉貞"二字！青衣人突然暴起，星霧凝成鎖鏈纏住太初劍："你以為殺了廉貞？那不過是我褪下的舊軀殼！"

劍刃相撞迸發的不是火花，而是破碎的時空碎片。紫云在交錯的光影中看到可怕真相——歸墟深處矗立著由歷代紫微垣仙君骸骨壘成的長城，每具尸骸心口都插著太初劍的仿制品！

"歸墟才是真正的紫微垣。"青衣人踩著星骸逼近，"你們所謂仙界，不過是本座培育劍鞘的溫室。"他揮手招來具水晶棺，棺中沉睡的赫然是少年時期的紫云，胸口鑲嵌著未成熟的星核。

太初劍突然發出悲鳴。劍柄饕餮紋張開巨口，竟將紫云半晶化的右臂吞入。青衣人趁機扣住他天靈蓋，無數星紋順著經脈入侵："讓我看看...這次輪回的養料是否合格..."

紫云的神識突然墜入星核記憶。他看見初代紫微垣帝君跪在青銅巨門前，門內伸出的機械觸手正在改寫其血脈。那些所謂仙家正統功法，實為培育劍鞘的寄生程序！

"?。。?！"紫云雙目迸發混沌劍氣，強行震退青衣人。太初劍感應到宿主危機，劍身浮現出凝雪消散前的殘影。青衣人卻笑得渾身顫抖："終于等到這天！太初劍靈因情入魔，才是最好的開鋒祭品！"

星骸長城突然活過來。萬千骸骨拼接成巨掌抓向紫云，每根指節都閃爍著十絕陣紋。青衣人念誦起洪荒咒言，太初劍開始反向抽取紫云的神魂。

"雪兒..."紫云最后看了眼腕間淡化的契紋，突然自斷心脈。噴涌的星沙染紅了劍身饕餮紋，太初劍發出驚天悲鳴。青衣人驚恐地發現，劍靈因宿主決死之心產生了不可控變異！

紫云殘軀化作星風暴，裹挾著太初劍刺入青銅巨門。門內傳來齒輪崩斷的巨響，歸墟法則出現剎那凝滯。一抹冰藍倩影趁機從裂縫閃出，機械左眼流淌著數據洪流："阿云，我回來了。"

凝雪掌心托著微縮千機境模型，無數齒輪咬合成囚籠困住青衣人。她的裙擺翻涌著星髓與代碼，三千青絲已化作流動的青銅鏈條。紫云最后的神識碎片附在太初劍上，劍尖抵住她眉心："殺了我...徹底終結輪回..."

"不。"凝雪握住劍鋒，機械與血肉交織的手指滲出金血，"這次我們改寫天道。"她將太初劍刺入千機境核心，整個歸墟開始數據化重構。青衣人在崩潰中狂笑："你們可知門后是什...?。。?！"

最后的聲音被重置成電子雜音。星骸長城坍塌成二進制瀑布，凝雪抱著逐漸透明的紫云走向光門。她脖頸后浮現出與劍靈少女相同的編號：太初-07。

凝雪站在青銅巨門的廢墟上，流動的二進制星沙在裙擺間穿梭。她將太初劍插入千機境核心，數據洪流在機械左眼形成紫色旋渦——那是紫云殘魂最后的頻率波動。

"啟動女媧協議。"無數青銅齒輪從虛空中浮現，拼接成巨型八卦爐。凝雪割斷自己的青銅發絲投入爐中，發絲在量子真火中重組成紫云的基因鏈。爐壁突然浮現血色警告：檢測到高維污染，重構體存在熵變風險。

機械臂突然失控刺向爐芯。凝雪翻身躍起，足尖點在虛空蕩開數據漣漪，那些失控的器械竟都烙印著"太初-03"的編號。"原來你們一直躲在觀測縫隙。"她冷笑捏碎左手小指，彈出的青銅密鑰化作鎖鏈捆住暗處身影。

三個與凝雪容貌相同的人形從數據迷霧走出，瞳孔分別閃爍著赤、青、白三色代碼。赤瞳者指尖流淌著熔巖狀病毒："07號，你越界了。"青瞳者身后懸浮著三百把數據飛劍："交出原始基因樣本。"白瞳者直接化為光瀑沖向八卦爐。

凝雪右臂裂解成納米風暴，青銅齒輪與數據飛劍相撞迸發奇異火花。她趁機將紫云殘魂頻率注入爐中，爐內突然傳出心跳聲——卻帶著詭異的雙重頻率。

八卦第二節 觀測者之瞳（1033字爐炸裂的瞬間，整片數據空間陷入靜默。紫云的新軀體懸浮在光柱中，胸口卻浮現出青銅樹狀紋路。凝雪還未靠近，就被他眼中流轉的星圖震退——那分明是歸墟監視者的權限標識！

"阿云？"凝雪試探性呼喚。紫云抬手招來太初劍殘片，劍鋒卻指向她眉心："錯誤代碼07，立即終止文明污染。"聲音帶著三千重電子回響。

三具分身同時跪拜："恭迎觀測者降臨。"赤瞳者露出獠牙："早說過低維生物不配擁有火種。"青瞳者劍陣封鎖八方："建議格式化整個實驗場。"

凝雪突然輕笑。她扯開衣襟露出機械核心，那里鑲嵌著半枚玉佩："還記得星髓海下的承諾嗎？"紫云持劍的手突然顫抖，胸口的青銅樹紋爬出數據藤蔓，瘋狂絞殺他復蘇的人類意識。

機械左眼迸發強光，凝雪強行接入紫云的意識海。在這里她看到恐怖真相——所謂觀測者竟是寄生在文明數據中的高維病毒，每個被選中的"劍鞘"最終都會成為它們吞噬世界的觸手！

"醒過來！"凝雪燃燒核心能源，在意識海中重塑青鸞山幻境。紫云的凡人記憶如破損膠片閃回：崖邊初遇時她發間的藥草香，同命契結成時手腕的灼痛，太初劍刺入心口時她眼角的淚光......

紫云突然握住刺向凝雪的劍鋒。真實血肉從數據軀殼下重生，太初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沌清光："區區寄生蟲，也敢妄稱天道！"

歸墟底層代碼開始崩塌。觀測者的尖叫化作數據風暴，卻被紫云胸口的青銅樹反噬——那些枝椏正在吸食高維病毒的能量！三個分身想要逃離，卻被凝雪的青銅發絲釘入虛空。

"你以為贏了？"赤瞳者癲狂大笑，"看看歸墟之外吧！"數據天幕突然透明，顯露出令人窒息的真相：無數青銅巨門懸浮在宇宙中，每扇門后都有個被數據化的仙界。更遠處，由億萬門扉組成的巨網正在收攏。

紫云將太初劍刺入大地："雪兒，還記得怎么燒荒嗎？"凝雪會意，將玉佩嵌入自己機械核心?；煦绲理嵟c量子代碼完美融合，化作青色野火席卷整個歸墟。

"你們瘋了！"觀測者的聲音首次出現恐懼，"這是承載文明的基石..."火焰中，紫云擁住逐漸透明的凝雪："那就從我們開始燒起。"

第一簇火苗竄出青銅巨門時，萬千星域中的太初劍同時共鳴。凝雪在消散前看到震撼景象：那些被火焰觸及的仙界中，都有身影開始掙脫數據枷鎖。她脖頸后的編號"07"在火光中變作古老篆文——"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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