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下層三區的通風管道,是阿花通往“寶藏”的秘徑。這里的空氣混合著機油、塵埃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霉味,但對阿花來說,這比上面食堂里永遠彌漫的營養膏和消毒水混合氣息好聞一百倍。她熟練地避開幾個嗡嗡作響的、布滿灰塵的老舊感應器,手電筒光束在生銹的管壁上跳躍。
“哈嘍,小強先生,今天沒帶家屬出來散步?”她對著角落里一只匆匆路過的、油光水滑的變異蟑螂小聲嘀咕。蟑螂不屑地抖了抖觸須,鉆進一道裂縫消失了。阿花聳聳肩,繼續她的探索。她的目標是一個據說完全廢棄的舊排水樞紐,地圖上標記著“已封閉”,但阿花知道,基地的地圖更新速度,大概和食堂改善伙食的頻率差不多——基本為零。
她在一個銹跡斑斑的大型格柵處停下。格柵下方是更深的黑暗,隱隱傳來水流聲。好奇心像只小爪子在她心里撓啊撓。她蹲下身,用多功能工具刀小心地撬動銹死的螺栓。
“一顆…兩顆…”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落。就在她撬開最后一顆螺栓,試圖將沉重的格柵移開一條縫時——
“咔啦!吱嘎——!”
銹蝕的金屬發出不堪重負的**,格柵猛地向下塌陷!阿花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就隨著斷裂的格柵碎片,墜入了無邊的黑暗和冰冷刺骨的污水中。
“噗通!咳咳咳…”刺鼻的污水嗆進喉嚨,阿花掙扎著浮出水面,手電筒在落水時脫手,在渾濁的水底投下微弱、搖曳的光暈。她渾身濕透,冷得牙齒打顫,胳膊和腿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估計是被金屬邊緣劃傷了。她摸索著抓住一塊凸起的石頭,艱難地爬上一小片相對干燥的、滑膩的管道平臺。
“倒霉透了…”她喘息著,抹掉臉上的污水,環顧四周。這里比上面更破敗,也更寂靜。只有遠處水滴落下的“滴答”聲,和她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管道里回蕩。她摸索著口袋,還好,備用的迷你手電還在。微弱的光束掃過濕漉漉的管壁,映照出厚厚的苔蘚和可疑的粘液痕跡。
就在光束掃過前方一個巨大管道拐角時,光線似乎被什么東西吸走了。阿花心頭一緊,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黑暗深處,兩點、四點、六點…整整八點幽綠色的、冰冷的反光,如同鬼火般亮起,無聲地鎖定了她。
一個巨大、模糊的輪廓在黑暗中緩緩移動,覆蓋著粗硬剛毛的、油亮的黑色節肢在濕滑的地面上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那輪廓越來越大,幾乎堵住了整個管道口。阿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混合著鐵銹、泥土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腥甜氣息。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她的心臟,讓她動彈不得。是變異體!而且是巨大的、極具威脅性的那種!
那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她,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阿花看到它前端一對如同巨大金屬鉗子的顎肢微微開合,粘稠的涎液滴落在地,發出輕微的“嗤嗤”聲。一根細長、堅韌的白色蛛絲試探性地從它腹部噴出,帶著粘性,“啪”地一聲粘在了阿花的手臂上,然后迅速纏繞了幾圈。
完了!要被吃掉了!阿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食堂那難吃的營養膏——早知道早上該多吃兩口的。
時間仿佛凝固了。預想中的劇痛并沒有到來。
阿花小心翼翼地睜開一只眼睛。
那巨大的蜘蛛(它只能是蜘蛛?。┱盟前酥挥木G的眼睛,以一種近乎“審視”的目光,上下下地“打量”著她。那眼神里,捕食者的兇光似乎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困惑?嫌棄?
它用一只覆蓋著細密剛毛的前肢,輕輕碰了碰阿花濕漉漉的頭發,又戳了戳她沾滿污泥、瘦巴巴的胳膊。
一個低沉、沙啞,帶著奇特摩擦音和嗡鳴的聲音,直接在阿花的腦海中響起(或許是某種精神感應?),語氣充滿了實事求是的嫌棄:
“嗯…肉量不太夠,骨頭有點多。算了,最近牙口不太好,嚼著費勁?!?/p>
阿花:“……?”(恐懼瞬間被一種荒謬感沖淡了大半)
蜘蛛似乎做出了決定。它用另一只前肢,靈巧地(或者說,是粗暴地)劃斷了粘在阿花手臂上的蛛絲。然后,它龐大的身軀向后退了退,讓開了管道口,并用一只前肢,朝黑暗深處某個方向,不太耐煩地勾了勾。
“跟我來?!蹦锹曇粼俅卧诎⒒X中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帶著點勉為其難:“別磨蹭,這里不安全?!?/p>
阿花的大腦一片混亂。從差點被吃,到被嫌棄“肉少骨多”,再到被一個巨大變異蜘蛛命令“跟它走”…這轉折快得讓她CPU(腦子)有點過載。但看著對方那比自己整個人還大的體型,以及那八只依舊盯著自己的綠眼睛,她明智地選擇了…慫。
她掙扎著站起來,腿還有點軟,一瘸一拐地,懷著上刑場般的心情,跟著那個巨大的、移動時發出沉重“篤篤”聲的黑色背影,深入了更黑暗的下水道。
七拐八繞之后,前方的空間似乎開闊了一些。蜘蛛停了下來,側過身,似乎有點…得意?
“到了。歡迎光臨寒舍?!?/p>
阿花舉起迷你手電,光束顫抖著向前照去。
然后,她愣住了。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廢棄管道交匯形成的空間。但這里,和她一路走來的陰冷、潮濕、破敗截然不同。
雖然材料依舊是垃圾——生銹的巨大齒輪被巧妙地卡在管壁間,形成穩固的支撐;斷裂的、粗大的電纜被編織成網狀,掛在“天花板”上,上面還零星點綴著一些閃閃發光的碎片(可能是玻璃或金屬箔);一塊嚴重變形的金屬廣告牌斜靠在角落,成了天然的“墻壁”,上面用某種粘液歪歪扭扭地“畫”著一些抽象的圖案;幾個大小不一的廢棄塑料桶和金屬罐,被疊放、切割,組合成了“柜子”和“凳子”;最顯眼的是一塊相對平整、擦得還算干凈的圓形金屬板,穩穩地架在一截斷裂的混凝土管上,顯然是“桌子”。桌子上,散落著幾樣“寶貝”:一個異常閃亮的啤酒瓶蓋,一枚生銹但造型別致的舊式紐扣,還有一個缺了胳膊、但擦得干干凈凈的綠色塑料小兵。
更讓阿花驚訝的是,角落里鋪著一層厚厚的、干燥的苔蘚,看起來相當柔軟舒適,像一張小小的“床”。一些破損的彩色玻璃碎片,被小心地嵌在四周的蛛網上,手電光一照,竟折射出星星點點、微弱卻溫暖的光斑,像掛了一串小小的彩燈。
簡陋嗎?是的,破破爛爛,全是廢棄物。溫馨嗎?阿花看著那些精心布置的細節,那個被擦亮的塑料小兵,那些努力發光的小彩燈,還有那張苔蘚小床…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奇異地沖淡了恐懼和寒冷。
“這…這是你的家?”阿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奇。
“嗯哼?!敝┲氲穆曇袈犉饋碛悬c小驕傲。它挪動龐大的身軀,走到“桌子”旁,用一只前肢小心翼翼地撥弄了一下桌上的東西,似乎在整理。然后,它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待客禮儀,轉身在一個用破鐵皮桶做的“儲物柜”里翻找起來。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后,它轉過身,前肢上托著一個東西,熱情地遞到阿花面前:
一只風干得硬邦邦、皮毛灰暗、尾巴僵直的老鼠尸體。在蜘蛛看來,這絕對是下水道頂級美食,待客的最高誠意。
“嘗嘗?剛‘風干’好的,嘎嘣脆!特地為貴客留的!”它的精神感應都帶上了一絲殷勤的波動。
“……”阿花看著那死不瞑目的鼠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下水道的異味、身上的疼痛、剛才的驚嚇,在這一刻仿佛都匯聚到了喉嚨口。她強忍著嘔吐的沖動,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極其扭曲的笑容。
“哇…這…這太豐盛了!真的!”阿花的聲音干澀,語速飛快,“不過…呃…我…我剛在上面吃過了!對!食堂新出的…那個…超豪華營養膏!蘑菇燉合成肉口味!撐得不行!實在…實在塞不下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下次…下次一定!”
蜘蛛那八只綠眼睛似乎“眨巴”了一下(可能是復眼的光線變化),流露出一絲明顯的失望。它收回死老鼠,語氣帶著點“你們人類真不懂得欣賞美食”的遺憾:
“哦…胃口真小。那我自己享用了?!闭f罷,它真的用那對巨大的顎肢夾住老鼠,送到嘴邊。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咔嚓…嘎吱…”咀嚼聲在寂靜的巢穴里回蕩起來。阿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的胃在瘋狂抗議。
好不容易等那可怕的聲音停了,阿花才敢睜開眼,盡量不去看蜘蛛顎肢上殘留的…碎屑。蜘蛛似乎也想起了正事,它轉過身,八只綠眼睛再次聚焦在阿花身上,之前的嫌棄和失望似乎淡去了些,換上了一絲…評估?
“其實…”它的精神感應再次響起,帶著點直白,“我本來是想吃你的?!?/p>
阿花的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
“但看你掉下來那笨樣…”蜘蛛的語氣很坦誠,“不像那些整天‘嗡嗡’響、橫沖直撞的清理機器人,煩得很。而且…”它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我需要一個幫手…幫我趕走巢穴里的入侵者?!?/p>
幫手?入侵者?阿花緊繃的神經稍微松了一點點,好奇心又占了上風。至少目前看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入侵者?什么入侵者?還有,”阿花指了指自己濕漉漉、臟兮兮、還帶著劃傷的身體,“為什么找我?我看起來…能打?”
蜘蛛似乎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幾根前肢無意識地互相摩擦了一下,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是群討厭的鐵皮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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