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篇007 偽裝者

MUA的黑色廂式貨車停在玉米地邊緣，車身上"城市害蟲防治"的噴漆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兩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正用高壓噴霧器對鎮墓獸的尸體進行消毒處理，藍綠色的體液接觸到消毒液后發出嘶嘶聲響，騰起一股刺鼻的白煙。

林濤——那個戴著MUA徽章的男人——站在田埂上，手中的平板電腦顯示著實時監測數據。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氧氣濃度21.8%，二氧化硫0.03ppm，氮氧化物0.02ppm..."他低聲念道，"對現代人來說完全正常的空氣成分，卻能在三小時內殺死這個活了兩千多年的怪物。"

他的搭檔蘇茜從尸體旁站起身，摘下了防護面罩："更奇怪的是它的死因?？催@里——"她指向鎮墓獸頸部一片潰爛的鱗甲，"組織壞死是從內向外擴散的，不像是環境導致的，反而像是...某種程序性死亡。"

林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遠處的九娘。那個神秘女人正蹲在一條灌溉渠旁，墨鏡下的臉看不出表情。她手中的銀色短劍插在泥土里，劍身微微震顫，發出幾乎不可聞的蜂鳴聲。

"她在干什么？"蘇茜小聲問。

林濤還沒來得及回答，九娘突然拔劍而起，劍尖指向東南方向。她的動作快得驚人，黑色風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下一秒，她已經躍過灌溉渠，朝遠處的樹林飛奔而去。

"跟上她！"林濤喊道。

兩人匆忙跳上越野車，發動引擎追了上去。但九娘的速度遠超常人，轉眼間就消失在樹林邊緣。當林濤和蘇茜氣喘吁吁地追入林中時，只找到一片被踐踏的灌木叢和幾滴藍綠色的黏液——與青銅棺中發現的一模一樣。

"那東西來過這里。"蘇茜蹲下身，用取樣棉簽收集黏液，"而且...它正在變化。"

林濤注意到黏液周圍散落著一些半透明的皮膜，像是蛇蛻下的皮，但質地更加奇特。當他用鑷子夾起一片對著陽光觀察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皮膜內部竟然有著類似人類指紋的紋路。

"老天..."蘇茜的聲音有些發抖，"它正在學習擬態人類？"

與此同時，九娘已經追出了兩公里外。她的墨鏡鏡片上閃爍著微弱的藍光，顯示著一系列常人無法看見的熱信號和化學痕跡。那些痕跡在她眼中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樣明顯——逃逸生物留下的代謝產物、被輕微腐蝕的植物表面、空氣中殘留的特定氣味分子...

她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脖頸上的藍色紋路微微發熱。這是警告，也是召喚。三千年來，這個紋路第一次如此活躍。

九娘突然停下腳步。前方的空地上，一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正跪在小溪邊喝水。從背影看，那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身材勻稱，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但當九娘無聲地靠近到十米距離時，那人猛地轉過頭——

他的臉上沒有五官，只有一張布滿螺旋狀細齒的圓形口器。

九娘的短劍已經刺出，但"它"的速度更快。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重組聲，那張恐怖的口器迅速塌陷、重組，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張英俊的人類面孔。當劍尖距離它的喉嚨只有一寸時，它開口說話了：

"監管者，好久不見。"

聲音是完美的男中音，帶著一絲揶揄的腔調。九娘的劍停在半空，墨鏡后的瞳孔微微收縮。

"你會說話？"她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顯然很久沒有使用過聲帶。

"擬態包括聲帶復制，你知道的。"它歪著頭打量九娘，新成形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澤，"而且我讀取了三個人類的大腦，語言模塊已經完美載入。"

九娘的劍又向前遞了半寸："你殺了他們？"

"只是必要的學習過程。"它微笑著向后飄退——真的是"飄"，仿佛不受重力束縛，"別這么緊張，監管者。我們不是敵人。事實上，我有個提議..."

九娘沒有給它說完的機會。短劍突然爆發出刺眼的藍光，一道電弧從劍尖急射而出。擬態者堪堪避開，但左肩還是被燒出一個焦黑的洞。它發出一聲高頻尖叫，傷口處涌出藍綠色黏液，但很快就開始自我修復。

"愚蠢的監管者！"它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你以為我還是兩千年前那個任你宰割的實驗體嗎？"它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四肢拉長，皮膚下浮現出鱗甲般的紋路，"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而我將成為新世界的神！"

九娘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沒有瞳孔的純白色眼睛。當她再次開口時，聲音變得異常清晰："編號X-117，根據秦代永生者公約，我宣布你為失控個體，執行清除程序。"

擬態者突然僵住了。它新成形的臉上第一次露出恐懼的表情："你...你的眼睛...你不是普通監管者！你是——"

九娘沒有給它說完的機會。她的短劍突然分解重組，變成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弓弩。一支藍色光箭無聲地射出，正中擬態者的胸口。怪物發出凄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劇烈抽搐，皮膚表面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符文——與古墓和九娘脖頸上一模一樣的符號。

"不...不可能..."擬態者的聲音開始失真，"長生殿...已經毀滅了..."

九娘重新戴上墨鏡，看著眼前的生物在一陣藍光中化為灰燼。當最后一粒塵埃飄散在晨風中時，她脖頸上的紋路漸漸暗淡下去。

但她知道，這只是開始。青銅棺里逃出來的不止一個實驗體。

林濤和蘇茜趕到時，只看到九娘獨自站在小溪邊，重新將短劍收回風衣內袋。

"那東西呢？"林濤警惕地環顧四周。

九娘指了指溪水。水底沉著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正隨著水流慢慢消散。

蘇茜驚訝地看著她："你...你會說話？"

九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走向林濤，突然伸手按在他的平板電腦上。屏幕閃爍了幾下，隨即顯示出一幅古老的地圖，上面標注著七個紅點。

"七個地點，"她的聲音又恢復了那種沙啞的狀態，"還有六個逃逸者。"

林濤瞪大了眼睛："等等，你怎么能黑進我們的系統？這是量子加密的！"

九娘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本章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微笑："你們的技術...很可愛。"

她轉身要走，蘇茜急忙攔住她："至少告訴我們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些符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你能——"

九娘停下腳步，指了指自己的墨鏡："紫外線防護。"然后又指了指脖頸上已經暗淡的紋路，"生物識別標記。"最后她指向東南方向，"下一個目標在那邊，48小時內必須清除。要幫忙就別礙事。"

當九娘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樹林中時，林濤的平板突然收到一條加密信息。發件人欄顯示著"MUA最高機密檔案"的字樣，內容只有一行字：

"監管者代號'九娘'，疑似秦代'長生殿'計劃的產物，危險等級：SSS。建議：配合但保持警惕。"

蘇茜吹了聲口哨："看來我們的啞巴姑娘來頭不小啊。"

林濤若有所思地看著九娘離去的方向："我更好奇的是，那個擬態者臨死前想說什么...關于她不是'普通監管者'那部分。"

三十公里外，一座廢棄的化工廠里，第二個青銅棺正在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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