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產母牛

一九九七年，九月，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裴洼村西頭斷流河邊上，一頭黃牛，在挺著大肚子悠閑的吃著草，小鄉村的農民都在忙著收玉米，年長的大人拿著鐵撅頭熟練的砍著玉米桿，將帶著玉米棒子的秸稈，平整的鋪到田壟里，后面跟著老人、婦人或放學的孩子。在將玉米棒子，再一個接一個的，在玉米桿上撥開外衣，播出黃橙橙的玉米。一一的碼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烈日下的，玉米粒，閃閃的反著光，襯托著豐收的喜悅。

砍著秸稈的男人，停下手中的活，沖著遠處喊道，"二妮，把水杯里都倒滿水，先涼著，待會兒休息會兒，喝點兒水，在干，別熱著了。也快收完了，還要裝車，去河邊看看牛，吃草，還要不要換個地方，拴到草多的地方。" "好來爸，我這就去。"說著，姑娘就起身往一邊的熱水壺走去，打眼一看水壺就知道，這水壺用了有幾個年頭，提籃里放著幾個裝罐頭的瓶子，這也就是所謂的水杯吧。在山東的農村，罐頭可是好東西，平常哪有幾家人會舍得買幾盒罐頭，九幾年的農村，生活還不是很富裕，罐頭一般情況下，也只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舍得買些，用來改善改善生活，或者當做禮品，來走親訪友。罐頭種類很多，山楂罐頭、蘋果罐頭、桃罐頭、核桃罐頭、橘子罐頭……吃剩的罐頭瓶子，哪舍得扔，大多都像這家人一樣用做喝水的水杯的了吧。

播著玉米棒子的婦人站起來向著遠方喊道:“他爸，二妮看?；貋砹?，來歇會兒吧?！薄昂?，這就來?！币患胰?，圍坐在，水壺旁，又開始了，這幾天一成不變的話題。這時候，喂?；貋淼亩菹乳_口:“爸、媽咱家牛，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陳大爺不是說咱這牛不是快生小牛了嗎？這還怎么拉車呀，這么多玉米棒子怎么往家里拉??！”男人，緊著眉頭，卷著旱煙思索著；婦人沉默著。大兒子，端著水杯沉思著，也只有7歲的小兒子，在捉弄著手中的蟋蟀，不懂的，在秋收農忙，能為農忙解決多大的勞力……

直至，男人抽完手中的旱煙，煙頭將要燃盡，才將手中的煙頭熄滅火，長長的緩了一口氣，端起一旁的杯子，喝盡水杯中的水，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緩緩的說道:"?？煲?，不能讓牛來套車了，還是像以前一樣人來拉吧；多綁幾根繩，讓三兒也拉車”。婦人道:“也只有這樣了，以前地少，都是人拉車，可現在地多了，十幾畝地，現在才開始收，還要翻地，別耽誤了種麥子，這天也不打準，說不準哪天就下雨了；糧食都還在地里；明天老大和二妮還要去上學，加上個年小的老三，得加點兒緊”。 一直，沒有言語的老大說道:“爸，媽我和妹妹放學就回來幫忙，你們碼好堆，我和妹妹放學回來，我們就來裝車，哪怕少裝些，多拉幾趟，都拉回家?！薄皩?，收完這塊地，先不砍秸稈了，直接掰回家，到家里在播，別下雨淋地里，浪費了糧食”爸爸接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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