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問

“不是，你這是什么問題？”

愚蜍忍不住怒目相對。

他正在想法設法，套取盡可能多的信息，結果最后一個問題的機會，就這么被趙憐這個蠢女人這么浪費了？

門木先生？

很重要嗎？

“林……老前輩，要不我們換一個問題？”寧楚楚試探道。

“不必，這個問題算我送你的?！绷珠e看向趙憐：“我不是?！?/p>

趙憐一怔，有些不可置信。

她失魂落魄喃喃道。

“怎么會……”

旋即，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死死盯著林閑。

“那你肯定認識門木先生！”

愚蜍連忙將趙憐拉走，生怕她又問出什么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時寧段問道。

“大虞會滅嗎？”

若為真。

事實上，他心中已經認定，這件事極大概率是真的。

屆時虞帝北亡，北莽鐵騎馳騁關內，所過之處，尸橫遍野！

大虞群龍無首，倉促應戰，必將一敗涂地。

僅靠長公主，撐不起北邊防線。

更何況，還有一個拖后腿的太子爺。

寧段甚至都可以想象，在面對北莽鐵騎時，朝堂中那些該死的派系官僚相互推諉扯皮的場景。

北境潰敗，并不是妄談。

就算。

就算按照林閑所說的那樣，匯聚整個長江以南的兵力，收縮防線，和北莽決戰江海，也未必能夠遏制住北莽的鋒芒。

隔江而治是最好的結局，在寧段看來，大虞甚至有可能被北莽一舉貫穿！

亡族滅種！

所有人都沉默了。

哪怕是崔清河之流的反賊，其實也不希望大虞這么滅亡。

因為大虞滅，就意味著大虞的百姓將被北莽屠戮，遭受滅頂之災！

對此，林閑的回答十分淡然。

“大虞是否滅亡，不在我，而在諸位?！?/p>

他雖無心逐鹿，卻知蒼生苦楚。

可他不是神，無法主宰一國興亡，他所能做的，便是將對手按在棋桌上，讓對方陪他下完這盤棋。

“言盡于此，諸位可以離開了?！?/p>

說罷，林閑轉身離去。

正如他所說，他只是透漏信息，至于信與不信，做與不做，都與他無關。

寧段深吸一口氣，看向陶潛。

“豐州，可愿與我一起？”

陶潛一怔，猛地單膝下跪，虎目中充斥著激狂。

“末將，愿效犬馬之勞！”

“老五，你當真要？”

寧楚楚眉頭緊皺，她此刻的內心十分復雜。

一方面，她并不愿意相信林閑的話，畢竟沒有真憑實據，僅憑林閑一面之詞，豈能妄定？

可另一方面，她又擔心這是真。

若是耽擱下去，只怕大虞最后的希望也會葬送。

“早就該這樣了?！?/p>

寧段笑道。

“正統？”

“我才是正統！”

說罷，他看向愚蜍，冷聲問道。

“愚指揮使以為如何？”

既然要一起，寧段就不會藏著掖著。

他在意的是，愚蜍的立場。

若是這位指揮使能夠站在他這邊，許多事情都會容易許多；相反，若是這位指揮使與他為敵，那么他不介意現在就拔掉這根刺。

愚蜍內心也在掙扎，權衡。

他苦澀道。

“殿下，我若投靠你，能換來什么？”

就講交情，講大義，那是狗屁。

上來講利益，才是真心想交易。

“我會給長公主寫一封信，說?；⒅\害皇子，墜馬而亡?！?/p>

寧段的回答讓愚蜍陷入沉默。

長公主如今正在和太子明爭暗斗，若是?；⑺劳龅南骰鼐┒?，必將引得朝堂震顫。

屆時愚蜍的地位，就顯得十分微妙。

長公主想拉攏他，太子殿下也會選擇扶持他。

若是他明面上效忠虞帝，私底下卻和寧段暗通款曲……嘶！

合著他左右逢源，成了四面間諜？

風險很大。

可收益，也十分可觀。

“可我需要東西回去交差?！?/p>

愚蜍硬著頭皮談價碼。

他原本就是戴罪之身，追逐血屠來到刑州。

結果到最后，?；⑺懒?，他沒死，血屠也沒抓到，反而屁顛屁顛回到京都。

萬一各方生疑，他的處境不會好過。

寧段淡淡道。

“你只需告訴黑虬，血屠已經投靠在我麾下?！?/p>

愚蜍神色驟變。

旋即變得復雜。

他沒想到，寧段居然如此看重林閑，不惜站在整個大虞朝野的對立面，都要袒護林閑。

血屠二字，是一段不被大虞朝堂所提起的過去，是一段不可能被承認的歷史，事關正統二字。

乃是如今虞帝安身立命，執掌大虞的根本。

凡是涉及到血屠的人和事，都應該清除。

這是底線。

趙憐此刻轉身欲走。

卻被崔清河攔下。

“小姑娘，可別做額外的事情?！?/p>

趙憐對于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幽憐十分忌憚。

“不知前輩指的是什么？”

崔清河淡淡道。

“我也不知道你會做什么，只是覺得你腦子不太靈光，怕你做一些蠢事，所以提前提醒你罷了?！?/p>

趙憐冷笑。

“我閻羅殿一個江湖勢力，突然擔上了這拯救家國的差事，是不是太看得起我們了？我們就是一群唯利是圖的殺手，沒有什么崇高的理想?！?/p>

崔清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讓開了路。

曹真雙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所以咱們這算……洗白了？”

崔清河沒好氣道。

“棋子哪有黑白？”

寧段笑道。

“你若是想吃皇糧，我倒是有個去處?！?/p>

對于曹真雙的事跡，他也有所了解，知道他是林閑隨手布下的閑棋，就目前看來，效果有，但是不多。

可既然是林閑挑選的人，寧段自然是信得過，可以用的。

“那倒不必?！?/p>

不知為何，曹真雙看到寧段，總覺得對方這張臉十分的欠揍。

就好像天生相克般，磁場不合，怎么都不舒服。

“我往生堂，也不是泥捏的，若是將來你敗了，無處可去，你也可以來我這里當一個執事，別的不說，飯菜還是管夠的?！?/p>

寧段輕笑著，并沒有當一回事。

只覺得這曹真雙，確實有點意思。

另一邊。

林閑徑直來到監牢，看著昏昏欲睡的?；?，一盆涼水將他潑醒。

“睡夠了就起來?！?/p>

他布了這么大一個局，可不是為了針對這頭病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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