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目擊者

遠處的匈奴運糧隊，除了后勤兵，還有大約五千名騎兵和大約五千名步兵，裝束也以白袍白衣為主，但幾乎所有的將士頭盔上都插著一根翎毛。

運糧的牛車和馬車，加起來應該也有五千輛，顯然是瑯琊那邊緊急為右賢王籌備的。

上一次梁蕭摧毀運糧隊的幾萬輛牛車，給瑯琊等地帶來了不小的打擊。

似乎是因為上次匈奴糧草被劫，這支部隊格外小心，就在遠處集體駐扎，同時還有先鋒隊在西南方巡邏，生怕從哪里又冒出個梁蕭來。

但東南方的巡邏力度也因此大大減弱……

梁蕭遠遠觀察這支匈奴部隊，心中了然。

這曾經是左賢王的精銳嫡系部隊，白翎軍。

當初他突入敵陣，斬殺左賢王時，左賢王所統領的正是這支部隊。

大概是因為左賢王之死，白翎軍難辭其咎，如今又被匈奴單于派來運糧。

這一次，他必須做得干脆利落一點，至少也得避免暴露身份。

畢竟，當時現場還是有部分白翎軍親兵目擊者，目睹自己刺殺左賢王的過程。

同時，還要以敵軍的糧草作為補給。

這段時間，沛郡那邊往北疆軍營送來三萬斤白糖和三萬斤紅糖，都作為軍糧的輔助。

這種高熱量的物資能夠有效補充將士的體力，而且易于吸收，無形中也成了此戰功臣。

將士們起初還有些惶恐，不敢食用這種奢侈品，最后還是梁蕭嚴格下令攜帶，每人才帶了兩斤。

他們對熱量沒有什么概念，但也發現白糖確實能顯著恢復體能，加速愈合傷口，優勢明顯，只是不適合作為主糧。

梁蕭這次舍得下血本，供給白糖，將士們對梁蕭更加心悅誠服。

當然，此事也并非百利而無一害，西秦那邊收購了不少白糖，以后西秦的精銳部隊很有可能效仿——前提是舍得下血本，五百文一斤的白糖可不便宜。

戰馬偶爾適度食用紅糖水，還有助于提高免疫力和耐力，補充一些重要元素。

但是戰馬食量太大，梁蕭也只能在這種關鍵時期喂養一兩次軍馬，平時也就只能養養鴻鵠這些寶馬。

梁蕭之所以瘋狂收購甘蔗制糖，自然也有出于軍事方面的考慮。

即使是西秦皇帝，也承擔不起長期用白糖紅糖供養騎兵的費用。

這一次他們從東南方繞了一大圈來劫糧，將士們帶來的糖和干糧也都消耗過半，正需要敵軍的糧草補給，以便繼續游擊。

先鋒部隊的任務圓滿完成，總算沒有提前暴露。

“看來敵軍還未意識到，我軍從東南方繞道奇襲，但也必須速戰速決！”

“今夜還有一場惡戰，稍作休整！”

梁蕭又立即派人通知后方六路軍隊，迅速集合。

七千白袍，人銜枚，馬勒口，集合在東邊這座高地后方的山丘，只等夜幕降臨，便要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一支軍隊再怎么小心謹慎，一旦遭遇夜襲，又不能迅速組織陣形的話，也難免損失慘重。

當然，己方也可能面臨比白天更多的損失，需要他這個統帥小心帶隊沖殺。

所有將士戰意滔天，壓抑著似要沸騰的熱血，只等開戰一刻便要爆發！

現場總計七千白袍騎兵，其中有數百名是新來的北疆精銳，作為先前戰損的補充，經過梁蕭連日的訓練與帶隊，同樣對梁蕭心服口服，只求自己也能殺敵立功。

七千人馬隱蔽得極好，會合一處，此刻即使敵軍警覺，也必定來不及防御，只是梁蕭在等最佳作戰時機，同時觀察敵軍反應。

一旦情況不對，便提前發起突擊。

此時已是年末，天際月牙高懸。

若非草原上還有些許的積雪反射月光，此刻只怕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

運糧隊的前軍，左賢王昔日愛將，匈奴千夫長，平南將軍呼延孝坐在篝火邊，暗暗松了口氣。

“前有司馬凌云，后有梁蕭，為何今年武朝猛將輩出？”

作為運糧官，呼延孝謹遵單于法令，吸取了族弟呼延迅的教訓，把軍隊集結在一起，并且重點巡邏西南。

那片地區已經不是右賢王可以牢牢掌控的了，還有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所幸的是，這一路他小心謹慎，倒也沒有再出什么差錯。

左賢王一死，他的靠山倒了，歸順單于，最近攬下這個任務，以示忠心。

片刻之后，匈奴斥候從西南方趕來匯報。

“稟報呼延將軍：西南方一切正常，我軍的先鋒隊沒有遇襲！”

呼延孝這才笑道：“送完這一隊糧草，解了右賢王燃眉之急，咱們就可以回家吃香的喝辣的，玩中原娘們！剩下的事情，交給瑯琊那邊的守將負責就行了！”

現場歡呼聲此起彼伏。

呼延孝也是歸心似箭，又猛然想起什么，急問行軍主簿。

“除了西南方，其他方位的斥候呢？似乎不見回來？”

行軍主簿道：“我軍派出十名斥候，那一帶又有右賢王的斥候，應該不至于出錯，但遲遲未歸確實于理不合……”

呼延孝心下一沉，立即招來一名副將，布置任務。

“你帶第二隊去東南方巡邏，不容有失！”

副將立即點起第二隊共計一千騎兵，往東南行進。

有敵騎來了！

正準備出擊的梁蕭心中不憂反喜。

那一千匈奴騎兵縱馬奔騰，迎面趕來，很快接近山丘，便要過來休息。

“全軍突擊！”

梁蕭猛地一聲令下，后方號角吹響，七千白袍傾巢而出！

“敵襲！”

一千匈奴騎兵與梁蕭的部隊相向而行，迎面撞見大隊人馬來襲，甚至來不及勒馬回撤。

面對如狼似虎的七千白袍有心算無心，本就有些疲憊的匈奴騎兵猝不及防，頃刻間便淹沒在白袍殺潮之中。

梁蕭一馬當先，將那名匈奴副將刺死馬下，手中驚夜槍瘋狂收割敵騎性命。

七千將士如風卷殘云，頃刻間，一千匈奴騎兵全軍覆沒，無一幸存！

東南方的喊殺聲也驚動了正在休息的呼延孝，作為將軍的警覺性讓他迅速反應過來。

“敵襲！全軍防備！”

但梁蕭的圍殲戰實在是結束得太快，七千白袍迅速殺到陣前，仍是打了匈奴軍隊一個措手不及。

這支匈奴軍隊何曾見識過如此兇猛的突襲，迅速陣腳大亂，即使有心結陣防御，也架不住前軍損失太快。

呼延孝看得真切。

月光下，那桿銀槍銀光閃閃，所持者，白馬白袍，正朝自己這邊突破……

“司馬凌云！你一定要執迷不悟么？！”

呼延孝惱羞成怒的咆哮，讓梁蕭眼神一凜。

又是一個目擊者？

此人，斷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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