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元日瑣事

元日的武沛是忙碌的，一大早武鐵錘帶著他們姐弟三人，先是去給村里的長輩拜了年，回到家后，又是應對絡繹不絕地登門拜年的人。

胡赤兒也從黃羊嶺趕了回來，說是來給武沛拜年，嘴里講的卻全是青衣羌墾田和牧馬的事。眼下的青衣羌依靠張家堡源源不斷的糧食補給，大部分羌人有了飯吃，生活條件有了一定的改善。

處在農耕區的羌人都很積極地開荒種田，在牧區的羌人精心照顧著自家的馬匹牛羊，因為張家鋪開出的條件太優厚了。

對開荒種地的羌人，種子免費提供，每開墾出一畝耕地一次性獎勵五百錢，地里的產出留下口糧后以市場價由張家堡收購，三年免稅，兩年后三十稅一；對放牧養馬放羊的羌人，由部落免費提供幼馬，幼羊、幼牛，養成后由部落按馬四十兩、牛十五兩、羊八百錢回收，其間還可根據養殖的數量預借銀兩。這樣的條件，對青衣羌來說，可以說十分優厚，廣大羌人趨之若鶩，異常踴躍。

剛開始定這個條件時，很多人都反對，連胡赤兒，俄亥等一眾羌人都覺得太過了。

不過武沛當時講，首先眼下不差錢，能負擔得起，就是讓河套的羌人都知道，跟著我們就是可以不用打仗，每個家庭、每個人只要肯勞作，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就是這一番話，壓下了所有人的反對。

這才一個多月時間，還是冬季，青衣羌的耕地就擴大了一倍，有四千匹馬、八千頭牛，十二萬只羊就被預定了。

可以說，時下的青衣羌已經群情振奮地投入到了大生產中。

看到這一局面，最高興的莫過于胡赤兒了，看到族人不再挨餓，日子有了奔頭，他由衷感謝武沛，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胡赤兒離開時，武沛還是叮囑他，要加強羌兵操練，對白馬羌暫以防守為主，待時機成熟再與之計較。

塞上花沒有回來過年，他安排令狐順代表她回張家堡為武沛送來年禮。

令狐順是當初跟胡赤兒反正的四人之一，胡赤兒去了青衣羌，張文斌負責制鹽作坊，他被武沛派往大興縣跟著塞上花構建夜鶯組織，通過書信來往武沛對天仙閣的發展了如指掌，令狐順還是向他做了詳細匯報。

這大半年時間，塞上花充分展現了她的組織能力和交際能力，按照武沛的吩咐，天仙閣已經開了五家分店，炎國都城神都城的分店也正在籌備之中。

天仙閣利潤豐厚，賺到的錢，武沛分文不取，全部用于天仙閣的繼續擴張，借著美酒加美人，天仙閣的發展無往而不利，眼下已經把總部搬到了云中郡府，手下的夜鶯組織也已經覆蓋了大炎國的西北地區，雖然剛具雛形，但武沛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必然能成長為參天大樹。

桑記的桑若蘭安排老掌柜桑昆，在大年初二的時候，帶著兩大車禮物，也來到張家堡給武沛拜年。

如今，桑記的鹽業生意，在張家堡充足的貨源保障下，不僅完全覆蓋了云中郡，還輻射到了西部的河套地區，北部的鮮卑草原，成為西北部最大的鹽商。

在這些拜年人之中，武沛還接見了一撥來自東南越國的商人，他們主要是沖著醉仙醬酒而來。

經天仙閣的宣傳和推廣，醉仙醬酒已經風靡大江南北，武沛采取的是饑餓銷售法。每個月定量向市場投放，這使得五兩銀子一斤的醉仙醬酒，基本上是有價無市，能用醉仙醬酒待客，已經成為達官顯貴，豪門世家，身份地位的象征。

這個來自大越國的商隊帶隊的叫張繼業，是大越國張記商行的一名掌柜。

張記商行是大越國丞相張文釗的產業，也是大越國最大的商行之一。

越國的糧食食鹽，布匹鐵器基本上都被張記商行控制。

張繼業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拿下醉仙醬酒，在大越國的專營權。

他還肩負著一個秘密使命，就是了解武沛的實力，希望通過扶持武沛勢力，開拓大越國對炎國的第二戰場，以緩解大炎國在東部給大越國的壓力。

實際上，早幾天張繼業已經到了張家堡，剛一進張家堡，他就對這里的一切，深深吸引和震撼。街邊的排水溝，街上的公共廁所、公共浴池，被當地人稱為醫院的醫館，那個免費讀書的小學院，還有每個人都紅光滿面，充滿了朝氣和干勁，這都讓他對這里充滿了好奇。

那些雖然服裝還沒有統一的團丁，紀律嚴明，令行禁止，充滿自信，渾身都散發著彪悍之氣，昂然之氣，讓他覺得大越國的精銳金陵衛軍也不過如此。

漢人和羌人在這里和睦相處，隨處可見的騾馬牛羊。

這里的一切一切，都讓張繼業大開眼界，更對開創這一切的武沛，充滿了好奇。

“參見武將軍，感謝將軍百忙之中，撥冗賜見?！痹谖浼业恼脙?，張繼業終于見到了武沛。

第一次見到武沛，他十分驚訝，這個張家堡的核心人物竟是一個少年，還剛升任了正五品的靖邊中郎將。

武沛手里拿著張繼業遞上來的禮單，心道：這個張繼業出手還真是大方，這禮單上的物品恐怕最少也有兩千兩銀子。

他表情平淡地說道：“張掌柜不必多禮，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我可以把醉仙醬酒在越國的銷售交給你們去做?！?/p>

聽武沛這么容易就同意了，張繼業連忙行禮拜謝。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武沛話鋒一轉說道。

頓時張繼業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更恭敬說道：“請大人吩咐?！?/p>

“你們要給我提供一百名熟練的造船工匠，一百名建造碼頭的工匠，當然了如果能更多就更好了，可能做到？”武沛沉聲問道。

聽到武沛這個條件，張繼業毫不猶豫地答道：“大人放心，我回去就安排，最多一個月就能把人給大人送過來?！?/p>

武沛一聽，哈哈大笑，“好呀，看來張掌柜也是個爽快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張繼業心中也是十分高興，武沛的條件對他根本不算什么，南船北馬，居于南方的越國水運發達，這方面的工匠很多，他們張記名下就有三個船廠。

在大炎國的西部，能結交武沛這個既有商業價值，又掌握軍隊的一方勢力，對張繼業、對大越國，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況且他本意就是要刻意結交武沛。

他躬身又施了一禮，說道：“我們張記雖然只是一個商號，但我們張家是大越國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在大越國還是有些影響力的，今后大人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我們定全力以赴?！?/p>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肯定會有更多合作機會，具體事情，你可以和張管事談?！闭f著他指了指身邊的張文斌。

處理完這些迎來送往的事情，已經是過了大年初五了。

初六早上，武沛帶著青山民團，離開張家堡，直奔大興而去。

他離開后，張家堡的防守由武鐵錘帶領人負責，牛頭嶺由武雷極力推薦的原牛頭嶺六當家劉伶負責。

說起來，武沛眼下的軍事實力除了這一千多人的青山營，武沛五品中郎將以后，青山民團已經改為青山營，定額兩千人。

除了青山營一千多人，他手中還有兩支準軍事的力量。一支是由張文斌訓練出來的鹽坊營有三百多人，以前是半工半軍，如今脫離生產，由武鐵錘統領守衛張家堡。

另一支是酒坊營，有兩百多人，是武雷在牛頭嶺駐守時和劉伶一起操練出來的，現在也完全脫產，武雷離開后由劉伶統帶，負責守護牛頭嶺。

加上這兩支力量，實際上，武沛手中已經有可戰之兵2000人，這還沒有算上胡赤兒手中的3000羌兵。

羌人長期生活苦寒，善于吃苦，堅韌強悍，加上武沛的操練方法，用胡赤兒的話說，就是對上白馬羌的一萬人，他也有信心擊敗對方。

但這個時候在河套地區，武沛希望以穩為主，暫不與其他羌人部族發生沖突。

他要先把大興的事情做好，回過頭徹底解決河套地區羌人的問題。

武沛回首望著身后的一千多騎，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強化操練，他的青山營，所有人都已經能夠訓練操控戰馬了，但是除了騎兵連那兩百多人，還能算是騎兵以外，其他的實際上就是騎馬的步兵，不過這時候光看外表也到滿能唬人的。

這次出來，武沛的身邊還多了兩個特殊的衛兵，一個是胡赤兒的妹妹林靈，一個是被武沛從土匪手中救回的張秀娘。

俗話講：兒行千里母擔憂。

這次武沛到大興縣，雖然也不遠，但張大妞很是不放心他的生活，自己又不在身邊，就想找個貼心的人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順便還能給自己當個眼線。

雖說兒大不由娘，但她還是想隨時知道兒子的狀況，他可知道這個兒子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這樣她也安心。

正瞌睡就有人遞來了枕頭。

王花枝主動找上門，一頓無話找話的家常話后，她向張大妞說出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讓她姑娘跟著武沛去大興縣，明面上對張大妞說，你家老三可是咱張家堡的寶貝疙瘩，出門在外身邊沒個女人照看可不行，俺秀娘心靈手巧，人長得還漂亮，可是最好的人選。

王花枝看似粗俗波辣的表象下，實際有一顆諳熟世事的心，她早年喪夫，一人帶著個女兒，生活不易，粗俗波辣都是保護自己和女兒的偽裝。

她閨女對武沛的心意她心里清楚，加上武沛還救了秀娘一命，當時她也放出話，誰救了秀娘，就讓秀娘嫁給誰。

雖然，村里沒多少人把這話當真，但她畢竟是說過。

要說她娘倆日子也不錯，堡里每月發一兩銀子，加上她和秀娘還都在成衣作坊做工每月又有一兩半的工錢，一家兩口人每月二兩多銀子，日子過得很好。

但王花枝覺得她們孤兒寡母的總得有個依靠，如今的張家堡最能靠的當然就是武沛了。

張大妞搞明白了王花枝的意思，說道：“大妹子，讓秀娘照顧三兒倒是可以，但我們三兒現在是五品官了，以后肯定要娶一個知書達理的官家大小姐的，那秀娘怎么辦?！?/p>

王花枝當然聽出了張大妞的意思，連忙說道：“嫂子，官老爺們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以后讓秀娘做個偏房就行了?！?/p>

聽王花枝這么一說，張大妞也覺得可以，不過嘴上還是說道：“那不是太委屈秀娘了！”

他也認為張秀娘是很合適地照顧武沛的人選，既然母親都答應了人家。

武沛當然不會拂了母親的好意，況且武沛覺得有個美女陪在身邊，雖然眼下什么也干不了，養養眼也是好的呀！

林靈的事是胡赤兒親自跟武沛說的，他說這是他娘地意思，他也覺得妹妹和武沛年紀相仿，待在一起挺好。

對手下大將胡赤兒的這個請求，武沛從哪個方面講都沒有拒絕的理由，只好卻之不恭了。

他心里喑道：這蘭英嬸還真是個明白人，知道胡赤兒帶兵在外，林靈跟著武沛大家都放心了。

所以這次去大興縣也帶上了林靈，十二歲的林靈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紀，武沛無疑就是她心中最大的英雄，能夠跟在他身邊，小姑娘當然是十萬個愿意了。

林靈和張秀娘，從小到大都沒有出過遠門，這一出來自然是興奮不已，兩個人坐在馬車里，隔著窗戶看著外邊的景物，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一路上歡聲不斷，為這支肅殺的隊伍平添了不少生機和活力。

本書首發來自17K小說網，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