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投機者的悔過

回到宿舍，海平面上的夕陽已下過半。

“阿步，天天到底是不是你妹妹啊，你咋啥也不知道?！鳖缸右贿叺戎怨?，一邊往嘴里塞著零食。

“我也不清楚，雖然她跟我一起長大，但我們都是孤兒，并非血親。直到后來，她被她的家族從孤兒院接走，我們便再也沒有見過面?！?/p>

“這一整天，咱們可是出盡了風頭了，先是尚羽，后是天天?！毙★L輕聲說道。

“那可不，當時我看見安東尼老師那急迫的樣子，我覺得就差給天天搶過去當閨女了，可惜了小爺沒那么大本事，但小爺也不賴，畢竟也是咱們班第一個成功跟青鸞交流的，好歹也算是個第一人啊?！?/p>

“是是是，青鸞面前哭爹喊娘叫救命的第一人?！睆堊硬降男稳菀膊豢芍^不準確。

“阿步啊，每一次都是一語中的，哈哈哈?！?/p>

“我看你是皮癢了?！鳖缸右话压醋堊硬降牟弊?。

“罡哥，罡哥，我認輸……哈哈哈…”

“尚羽到哪去了?！毙★L岔開了話題。

“他呀，一回來就往二樓去了，一天到晚都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為啥老喜歡呆在上面，可能是內陸出生的，沒見過大海？”罡子搭著話。

“我去看看他?！睆堊硬节s忙掙脫罡子的臂膀，跑向二樓。

來到二層，尚羽正躺在椅子上仰望著星空。

“天清氣爽，正是觀星的好時候啊?！闭f話間，張子步也躺在了尚羽的旁邊。

“這片星空里面的某一顆星球上，存在與我們一模一樣的人，你相信嗎？”

“??？這個？有可能吧，說不定那顆星球上還有一個相同的我?！?/p>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p>

張子步愣了愣神，無言以對，試著轉換話題。

“今天你在念力課上可真厲害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讓你鎮住了?！?/p>

“我并不強，只要你肯努力你也可以?！?/p>

“這事它講求天賦，努力有用的話要天才來干嘛?！?/p>

“什么是天賦異稟，努力也算是一種天賦，你能比別人更努力更刻苦，也就是最好的天賦，站在山巔的，也不一定都是生在山巔的人?！?/p>

“努力也是最好的天賦……”

“今天下午的課上，你作弊了?！?/p>

“你怎么會知道這個？”張子步不可置信的看向尚羽，反問道。

“你的念力沒有一絲波動，所以你不可能跟青鸞建立聯系，投機取巧的事，對你沒什么幫助?！闭f罷，尚羽起身朝樓下走去。

恍然間，張子步陷入了沉思。不錯，今天下午的課目上，他確實是投機取巧了，替他通過測驗的是張子靈，不是他自己，以至于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和青鸞建立聯系。而這一整天，身邊的朋友卻是一個比一個驚才絕艷。開悟即是玄級的尚羽；學識淵博且實力背景都遠勝于自己的小風；引來百鳥朝拜的天天；就連天賦較為平庸的罡子，也擁有他所比擬不了的自信心。想到這里，失落感頓時襲上心頭。

“別灰心，朋友?！?/p>

“靈兒？”

“他說的沒錯，投機取巧對你來說沒有幫助，今天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張了。但只要肯努力，你遲早能追趕上他們的腳步?！?/p>

“但我還是接受了你給的捷徑?！?/p>

“忘記它，這只不過是你成長路上的小插曲。改正錯誤，就會成為經驗，但若是放任自流，錯誤才會積重難返，你還有很多的事要去完成?！?/p>

“沒錯，固然我身邊的朋友都天賦異稟，我自愧弗如。但是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我要完成對何嬸的承諾，要照顧好子青，要幫你完成化形，我還要去找尋我的身世，甚至于最后，要面對何嬸信中所說的，那巍峨如山的存在。這一切都需要我變的強大?！?/p>

“很高興你能明白?！?/p>

“謝謝你，朋友?！?/p>

“不客氣，祝你天賦異稟，朋友?！?/p>

長夜的另一端。

“玄級，千年難遇啊，還有天級，百鳥朝拜，你的班上可都是些小怪物啊?！蹦锨嫣熘讣廨p敲著桌面。

“其余幾個班當中的佼佼者評級也都是天級，其中還有幾位王族子弟?！彼挝难a充道。

“百鳥朝拜那個小姑娘，未滿十三歲吧?！蹦锨嫣祓堄信d致的說道。

“是的，那個孩子是破格錄取?！?/p>

“哦？破格錄取，百鳥朝拜……她是那家的人！”南擎天好像明白了其中奧秘。

宋文也是微微頷首。

“辛苦你了，早些去休息吧?！彼挝哪松?。

“帝勝啊，這一屆的學生，還真是像你啊?！蹦锨嫣鞂χ輧鹊臒艋?，自言自語。

夜半，張子步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安眠。尚羽的話點醒了他，他想要變強，就不能完全依靠別人，自己現在靠偷奸?；〉玫某煽?，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成均府衛道林，靈氣充沛，安靜空曠，是目前已知的最佳修煉場所。而那里，就是他今晚的目的地。成均府的古道上，張子步孤身前行著。白日里人聲鼎沸的道路，此刻已是空空如也，學院中燈火俱滅，萬籟俱寂。皎潔的月光將他清瘦的身影勾勒在地面上，影子則是他一路上唯一的同伴。

踏入衛道林，充裕的靈氣使得他精神一振。這里的樹木擁有靈識的滋養，自然也就成為了生發靈氣的靈物。張子步找到了一塊空地，隨即席地而坐，進入冥想。靈氣在他的體內不斷匯聚，吐納，無數次的重復釋放念力，周遭的草木都跟著不斷地晃動……

不知過了多久，張子步緩緩睜開雙眼。循環往復的修煉給他造成了不小的消耗，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的雙眸卻變得更加晶瑩，精神也沒有絲毫的疲憊。

“神滿而身輕，看來你的修煉效果很顯著?！?/p>

張子步隨即躺在地上，雙手枕住脖子，望著天上的繁星。

“靈兒，你說尚羽那么冷淡的人，為什么會對天上的星星感興趣?！?/p>

“這個……，也許他本來就擁有異于常人的思維?！?/p>

“還有天天，天級的評定，青鸞還向她行禮，百鳥朝拜?！?/p>

“你身邊的朋友確實是讓人出乎意料?！?/p>

“一個個的，都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了。誒，不知道今天子青怎么樣，自從收到何嬸的信之后，就再也沒見到他了?！?/p>

“子青雖然有時候馬虎冒失，但是他的心思卻很細膩，會設身處地的去感受。但越是能夠共情的人，遇到變故的時候越是痛苦?！?/p>

“為什么你總能解讀我的疑問?！睆堊硬饺粲兴嫉膯柕?。

“這個我確實難以解釋，雖然我擁有意識不過十年有余，但我好像總會有莫名其妙的思緒出現，就像我曾有過相似的經歷?！?/p>

“也許吧……”

一人一靈輕松地交談著，如若是不明就里，還以為張子步失了神志在自言自語。

“不對，子步你聽?！?/p>

交談戛然而止，張子步隨即定在了原地，凝神側耳。夜里的涼風，刮在樹葉上沙沙作響。

隱約間，像是從遠方傳來了一聲渾厚的吼聲，那聲色如虎嘯一般，卻又多了幾分厚重感，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張子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極目望去，似是被挑起了興趣，不由分說便起身前往。

而他剛一離開，一個人影從粗壯的樹干上一躍而下。白發如瀑，來人竟然是尚羽。他看了看張子步修煉的那片空地，嘴角浮現出一絲淺淺的彎曲。再看那片空地，地上的青草不知何時已經成片伏倒，伏倒的朝向，赫然就是張子步的打坐修煉之處！

“八尺，不錯?！闭f罷，他便飛身隱于樹影之間。

張子步循著聲音的方向尋去，一盞茶不到的功夫，便來到了白龍塔下。

“聲音好像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睆堊硬匠鯄嬮_口。而這隨意的一瞥，卻是讓他一驚，他脖子上的吊墜，不知何時，已經散發出了點點微光。

“靈兒，你還在嗎？”張子步趕忙問道。

“我在，我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前面有什么東西在呼喚我?！?/p>

“什么？”

“往里走?！?/p>

突然又是一聲吼叫傳來，這一次張子步聽得更清晰了，那聲音渾厚無比，其間還夾著嘶聲，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站到浮梯中間去?！?/p>

聽著張子靈的指示，張子步試探著走進扶梯。這時候，他脖子上的吊墜開始緩緩升起，散發出的光芒也逐漸變得耀眼。高聳的環形書柜，一時間竟圍繞著他開始轉動了起來，經過不斷的加速，直到肉眼難以看清柜中的書本。

疾速地旋轉帶動起強烈的風壓，霎時間，書柜里突然射出數道金光，徑直向著張子步爆沖而來。只見金光瞬息而至，張子步躲閃不及，連忙用雙手護住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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