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被他發現了

拿了茉莉蜜茶，老板恰巧在打電話，讓她等等。

陳曼站在超市柜臺前，看著煙柜里琳瑯滿目的小盒，一一掃過它們的包裝和名字，心里選了最好聽的那個。

玻璃柜臺下有只伸著爪子在玩老板褲腰松緊帶的大橘貓，陳曼盯著它藍色透亮的眼珠子看，放在柜面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試圖吸引小貓的注意力。

她和爸爸都很喜歡小貓，但媽媽對貓毛過敏。

所以家里一直沒養過。

老板電話打完，掃了茉莉蜜茶的條形碼，問她還要什么。

陳曼指了指煙柜最上面兩排，說要一盒金陵十三釵。

就在老板轉身踮腳去拿的時候，一只筋絡分明，骨節突起，看起來很有力量的手背快速出現在陳曼垂下的視線里，灰色的袖管束口處露一截冷白手腕。

陳曼后脖頸一凜，突如其來的低氣壓叫她眼睛不敢亂瞟。與此同時一股裹挾著雪松木質香味的熱氣漫在鼻間，是陌生的。

Adidas名牌運動鞋擠進視線，她在陳叔后車廂的毛絨地墊上看見過，于是更加肯定內心的答案。

即使她沒抬頭看他。

柜臺上放著的一包葡萄味軟糖是她沒吃過的牌子，包裝上也是一些花花草草的圖案，沒有見過也不熟悉的牌子。

“叫你爸爸少抽點煙哦，25?！?/p>

陳曼把付款碼亮給老板掃，低低嗯了一聲，頭頂就飄來一記戲謔意味的輕笑。

陳曼一下子就臉熱了起來。

她不敢回頭，腳步逃離似的飛快。

路過一中校門口涌出一大批下晚自習的高中生，男生尤其多，有幾個對著穿著紅裙子在人群里逆行的陳曼吹了長長的口哨。

有人喊了一聲，被她清楚聽見。

【時然，又逃晚自習去打球啊】

時然嚼著嘴里剛買糖，拍掉對方攬上來的手，表情淡然：【我跟班主任請假了】

唐衛森笑嘻嘻的，跟他一道走，嘴也沒個遮攔：【你家發生啥了？這幾天你臉都賊臭】

【關你屁事?！侩S后那道紅色的身影已經上了13路公交車，是去往他家的方向。時然不著痕跡地撇開視線，問唐森去不去打桌球。

【不是吧，距離月考就剩兩天了，你還敢玩兒】

【不去算了】

【去！誰叫咱倆是過命的交情，不過我十點就得撤，最近我爸給我請了家教老師】

時然成績好是事實，在學校他是班長，是團干，是學生會會長。

他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可能是壓抑太久了，骨子里流著離經叛道的血。

陳曼睡不著。

心思煩悶。

摸到書包里那盒煙，她打算去天臺抽一根。

客廳里那面巨大的魚缸水光粼粼，里面游動著顏色鮮艷的小魚。

天臺的風有點大，有點涼，鼓起她寬大的海綿寶寶睡衣，陳曼收攏掌心，避著風費力地點燃那根煙。

煙霧隨風消散，她急急抽了一口，被嗆得咳嗽不止眼角浸出了眼淚。

身后驀然傳來一聲低咳，陳曼嚇一跳，被抖落的煙灰燙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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