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雙眼睛

第二天早讀，南歸遠趴在桌子上小聲讀著課文，可五分鐘過去了，眼前的書還停留在同一頁

六點五十，童予桉準時出現在教室門口

南歸遠抬頭瞄了一眼，又安心的趴回桌子

“大點聲，沒吃飯嗎！不然都站起來讀！”

咿咿呀呀的讀書聲瞬間拔高了好幾個度

老頭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他前腳跨出教室門，后腳教室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吃早飯的，補作業的，聊天的

童予桉也掏出作業奮筆疾書

“你有病吧，不動我杯子就難受是不是！”

此時，本就不太安靜的教室突然插進一道叫罵聲

“你是小學生嗎？動一下杯子能怎樣！”

第二排的宋簡一臉看戲的表情

呵呵，這吵架的理由真奇葩

只是一低頭的功夫，兩人已經離開座位，開始互薅頭發

他們四周的人齊刷刷躲開，生怕自己被誤傷

身邊傳來低語聲

“笑死我了，頭一次見一男一女打架互薅頭發的”

“哈哈哈你快看，邢一蕭的微分碎蓋都被周允棠薅亂了”

邢一蕭的爭論聲染上哭腔，周允棠也紅了眼

南歸遠轉頭看向身旁的童予桉，她不知何時散下頭發，長發遮住耳朵，不受絲毫干擾的繼續補作業

“你不覺得他們打架很搞笑嗎？”

“嗯？”

童予桉抬起頭，摘下藏在發絲中的耳機

“有點低脂，勿聽勿視”

南歸遠疑惑

“勿視很簡單，但我怎么勿聽？”

童予桉咬著筆頭

“靠你強大的信念感”

“...不是，我想說，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分我一半耳機”

“啊，沒問題”

童予桉爽快的摘下一只耳機，送到南歸遠掌心

南歸遠怔了怔，輕輕塞進耳朵

溫柔的純音樂在耳邊縈繞，卻掩蓋不了他打鼓般的心跳

南歸遠喉嚨突然有些不適，發出輕微的干咳聲，他清清嗓子開口道

“這首歌叫什么？很耳熟”

“這個是《你的名字》的插曲，中文名好像叫...約會”

南歸遠回過頭

“好，好，我回去加到歌單里”

......

童予桉僅僅精神了兩節課，又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南歸遠回想起她昨晚請了病假，不由擔心起來

他用筆尖戳了戳她的胳膊

“你怎么了？”

“沒事，我只是餓了”

南歸遠松了口氣，從桌洞下偷偷拿出一包零食

“我有鍋巴，你吃嗎？”

童予桉接過，看了眼包裝

“謝謝啦，但是我不能吃辣”

“那好吧...”

對話間，童予桉總感覺某處有第二雙眼睛盯著自己，分外發毛

“好了，今天就講這么多，課代表記得下午找我拿作業”

劉老師走下講臺，快步離開

教室恢復了熱鬧，南歸遠伸個懶腰，起身向門外走去

童予桉突然感覺腳下一痛

一低頭，雙帆布鞋死死踩在她腳上

她抬起眼，有些生氣

現在找到那雙眼睛的主人了

她忍不住責怪鄭薇羽

“你踩到我了，道歉啊”

“對不起，我不是不小心的”

鄭薇羽捂起嘴笑著，轉身看向和她同一動作的周允棠和江檸

周允棠擺弄著頭發嗤笑

“你道什么歉啊，你又沒有和大學霸帶同一對耳機哈哈哈”

“就是就是，人家都有耳機當定情信物了，鄭薇羽你抓緊啊”

江檸附和著

原來自己早讀的一舉一動都被第二雙眼睛監視著，童予桉無語道

“你們想表演能不能不要在我跟前，我可沒興趣看”

說完，童予桉推開擋在身前的鄭薇羽，離開了座位

三人仍然看著她的身影嘀咕著

“周允棠你這招不行啊，她好像不吃這套呢”

“沒事，這對她不管用，但對她朋友就不一定了~”

“你要借著畫板報的事報復她朋友？”

“話倒也不用說的這么直接”

高中的時間總是匆匆忙忙的跑開，在公式和犯困之間來回跳轉

鐘表的指針來到五點十分，已經入夏，窗外陽光依舊燦爛，太陽沒有一點落山的意思

因受到了班主任的批準，這節微機課初璟和周允棠可以留在教室給板報工作收尾

初璟嘴角抽了抽

“老班兒也太信任咱倆了，咱這進度頂多剛過一半，他居然讓我們一節課收尾”

周允棠在課桌上調著色

“就是啊，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么畫”

“我準備好了，快開始吧”

“行，老樣子，你左邊我右邊”

初璟端起調色盤，踩著凳子繼續上色

雙手游走在顏料之間，被染的花花綠綠

“周允棠，幫我遞下刷子”

“沒問題，快接著”

周允棠突然皺了皺紋

“嘖，你這顏色...確定好看嗎？”

“嗯？還可以啊，我是按照咱倆之前商量好的配色來的”

“我怎么不記得商量的顏色是紅配綠？我勸你快點擦了改過來吧！”

初璟向周允棠的方向看了看，頓時心慌了

“不是，你怎么把你那邊改成人了？而且咱不是說好了我這邊畫天安門你那邊畫紀念碑嗎？”

周允棠聳聳肩

“我可沒說”

初璟沒有理會，繼續埋頭苦干

臨近下課，她擦了把汗

自己負責的地方終于完工了！

班主任這時從后門溜進來

“初璟效率還是可以的，畫的不錯啊

但是周允棠有點慢了

還有，咱們主題是學黨史跟黨走，你畫一個穿古裝的人有點跑題吧”

“老師，沒，沒有吧，我再改改”

周允棠有些口吃

“行，加快速度，下星期就截止了”

看著班主任走遠，周允棠把筆一摔，靠在桌子上

“嘖，你看看畫的那邊，雜亂無章，和我這里一點都不搭”

初璟也有些著急了

“我就是按照咱們先前商量的樣子畫的，你自己改來改去被老師說了還挑上我的毛病了？”

“我哪里說讓你用大紅色畫了，耳朵聾啦？還是沒長腦子？去問你媽要一個吧！”

“你怎么就有腦子了？我看你是小時候腦袋被門夾了，頭骨里只有漿糊沒有腦子吧”

“行，這可是你說的”

周允棠惡狠狠瞪了初璟一眼，隨后提起一旁的水桶潑張黑板

顏料消融在水里，順著黑板流淌下來

初璟定定的看著，睜大了眼睛

“你這是干什么？！”

“方便你重畫呀”

初璟將抹布摔在周允棠身上，伴著下課鈴沖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剛洗完手的沈知闕

“哎哎哎你等會兒”

沈知闕攔住她，掰起她的頭

“怎么了這是？不高興嗎？”

他彎下腰看著她

初璟被這么一問，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慌忙抬起手擦眼淚，卻被沈知闕一把抬起，他看了看初璟的手，布滿了顏料，看樣子已經干透了，恐怕很難洗

“我回教室給你拿紙，手這么臟就不要擦臉了”

“為啥哭啊，出啥事了？”

初璟趴在窗臺抽泣著，努力把每個字都講清楚

沈知闕一邊遞紙一邊道:

天吶她怎么這么過分！

你應該再罵狠點??！

對對對，我也很討厭這樣的人！

就是啊，本來就是她的問題，怎么還怪上你了！

初璟心情慢慢平復了些，可聲線依舊帶著哭腔

“好幾天的成果就這么沒了，我，我不想干了”

“咱不畫了好不好？不開心就不畫了，別哭了好不好”

他看著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很不是滋味

他只想告訴她，不開心就要不做了，你已經很好了

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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