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擦亮眼睛

楚映雪緩和了神色，也對著楚辭笑道：“妹妹可真是，古靈精怪?！?/p>

楚辭：“是嗎，哈哈，我一直都這樣?！?/p>

談話間，菜已經開始上了，杏鮑菇炒洋蔥，蘑菇燉豆腐，杏仁炒飯，還有皮蛋粥，楚映雪看著這一桌菜，不禁眉頭微皺：“妹妹何時……喜歡吃這些了?！?/p>

楚辭夾了一塊豆腐到楚映雪碗中：“姐姐嘗嘗，味道很是不錯呢?！?/p>

楚映雪看著碗中的豆腐，夾起來又放下，想說點什么，楚辭率先開口：“姐姐，難道不喜歡妹妹特意吩咐的菜？”

楚映雪：“妹妹特意吩咐的，姐姐當然喜歡了，只是我素不喜吃豆腐?！?/p>

楚辭：“是嗎？我怎么不知道，那既然這樣，姐姐下次還是在自己房內用膳吧，妹妹這的都不合姐姐胃口，怕誤了姐姐用膳的心情?！?/p>

楚映雪：“妹妹說這話倒是與我生分了許多……”

楚辭：“那姐姐就吃吧，想想許多難民因戰亂都沒有糧食吃，姐姐不是對外以慈悲為懷嗎？在這挑來挑去的，未免也太令人不齒了，讓人聽了去，難免有些不好?！?/p>

楚映雪咬了咬牙，夾起碗中豆腐放進嘴里：“嗯——，妹妹這的東西就是好吃，不像我那兒，整天都是清湯寡水的?！背逞┳匀坏谋荛_了楚辭的話。

楚辭只是喝了兩口茶，便離開桌：“那姐姐可要將這些都吃完哦，莫不可浪費，白若，你在這陪姐姐吃，我去母親那一趟?！?/p>

白若：“是，小姐。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盯著大小姐吃完的?！?/p>

不等楚映雪吃完嘴里東西回答，楚辭就離開房內，吃吧，前世你最討厭吃的東西，我可是銘記在心的，這一世，加倍奉還給你。

“二小姐到——”

楚辭剛進正院便看見秦嵐與柳琴在一起喝茶，本來許久未見到母親，十分激動，可看見柳琴卻怎么也笑不起來。

“母親?！背o走到秦嵐旁邊喊道。

秦嵐欣喜的拉起楚辭的手：“小辭，這會不是用膳時間嗎？怎么沒去用膳??？”

楚辭撅起嘴：“姐姐在我那用呢，我見姐姐實在是餓得很，就先讓她吃，我來母親這看看?！?/p>

秦嵐看了看柳琴：“妹妹啊，是又罰孩子了嗎，看把孩子餓的?！?/p>

柳琴立馬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孩子，許是嫌我那里的菜不好吃，便想著跑小辭那看看?！?/p>

秦嵐眉頭有些微皺：“這尚書府的衣食都是我安排的，妹妹要是覺得哪里不妥，可以找我說，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切莫耽誤了孩子?！?/p>

柳琴立馬裝上可憐：“姐姐真是有所不知，在這府中沒有老爺的寵愛，就連下人到我旁邊都能踩上我三分，我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楚辭知道秦嵐最吃她這一套，便率先開口道：“早知這樣，姨娘當年就該安分些的，離醉酒的父親遠一些，畢竟蒼蠅也不叮無縫的蛋，不是嗎？”楚辭看向柳琴。

“小辭！切不可胡言亂語?！鼻貚灌凉值?。

楚辭：“母親，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徒聽幾個丫鬟說的罷了，冒犯到姨娘了嗎？”楚辭將眼睛繼續看向柳琴。

柳琴哪敢怪罪楚辭：“小辭放心，姨娘不會跟你計較的，你告訴姨娘是哪幾個丫鬟說的，看姨娘不撕爛她的嘴?！?/p>

楚辭勾嘴一笑：“剛不是還說隨便哪個下人都能踩上姨娘三分，這會看姨娘倒是厲害的很，殊不知這府里丫鬟的去留，何時輪到姨娘管了？”

柳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將目光投向秦嵐:“姐姐，你看……這……我這人說話嘴笨，小辭今天這是怎么了……？”

秦嵐也察覺到楚辭今天的不對勁，往日她待柳琴很是客氣，為何今日……開口問道：“小辭，今天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楚辭看著柳琴慌忙的神色不禁起了興趣，便委屈的開口道：“母親，我是尚書府的嫡女嗎？”

秦嵐被問糊涂了：“你這孩子，你不是誰是啊，是不是……聽別人說什么了？”

楚辭點點頭，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這兩日每當我出門，都能聽見外界的議論，說什么姐姐才是尚書府最拿的出手的女兒，說我就是個草包，還有人說我和母親被姨娘和姐姐耍著玩…………”此話不過是為自己突然性情大變尋的理由罷了，自己實在是不想忍著惡心與假惺惺她們相處。

秦嵐聽見這話也皺起了眉頭，雖說她不想惹是生非，可也不能任由別人騎在頭上欺負：“妹妹，這段時間你就別到我這來了，怕小辭見到你又說什么，別傷了咱們姐妹情分?！敝苯酉铝酥鹂土?，柳琴也不好多說什么。

柳琴：“那姐姐這兩天多給小辭寬寬心，妹妹就不叨擾了?！逼鹕硇卸Y后離去。

楚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竊喜，等著吧，這一世你們母女倆會畏畏縮縮到那個小院子里，永無翻身之日。

“小辭，給母親說實話，到底發生什么事了？”果然什么事都瞞不住秦嵐，她自然知道平常百姓是不會議論宅院家事的，所以楚辭肯定是發生什么了。

楚辭緊緊抱住秦嵐：“母親，女兒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眼淚緩緩從眼角落下，不一會便浸濕了秦嵐的外衫。

秦嵐心疼的看著楚辭：“不哭不哭，母親不是在呢，傻孩子，到底發生什么了……？”不停輕撫著楚辭的后背。

楚辭緩和了下心情，自己總不能將前世的遭遇全都告訴母親吧，那樣的話母親肯定以為自己得了失心瘋，于是便開口道:“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姐姐穿著鳳袍要將我趕盡殺絕，母親慘死在柳姨娘手中……母親，我真的好怕好怕……女兒最后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天牢里……外公一家也慘遭滅門……”楚辭哽咽的說出這些，秦嵐的臉上浮現出了些惶恐，但仍舊輕聲安撫著楚辭。

秦嵐：“小辭不怕，夢魘而已，不會發生的，放心，有母親在，定不會讓旁人傷你分毫。再說了，還有你父親和哥哥，他們定會護你周全?！?/p>

一想起大哥楚霆，楚辭就忍不住的心痛，上一世，要不是自己急于求成，聽了楚映雪的鬼話，不停催促哥哥在西域之地尋找那前朝公主的玉佩，那哥哥也不會被困在沼澤地里中了瘴氣身亡……現在這個時候，哥哥應該還隨著外公在邊疆作戰，一個月后才會凱旋歸來，這一世，自己一定要護他們周全。

楚辭：“母親，我們以后對她們還是提防著比較好，畢竟自古嫡庶有別，楚映雪已經憑著長女的身份，日子比別的庶女過的太好了，而人的欲望總是無限的?！币馕渡铋L的看著秦嵐。

秦嵐想到當年，柳琴趁著自己懷著楚霆時爬上了楚震的床，一直以為都是醉酒過失，有時還曾可憐她，可如今想想，若非有些許手段加持，否則楚震不可能那么輕易被她靠近……“母親知道了，有些事情確實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p>

“不好了，不好了！”白若急急忙忙的跑來。

楚辭看向她這副樣子，就知道是楚映雪又在做什么妖了“她可吃完了？”

白若回答道“小姐你走了之后，大小姐就吃了兩口杏鮑菇，不管奴婢再怎么催促，她也遲遲不肯動筷，過了一會兒后，便暈倒了?！?/p>

“暈倒？人現在在何處？”秦嵐擔憂問道。

白若：“回夫人，還在小姐房內……”

楚辭看向秦嵐：“母親不必擔憂，她是裝的?！?/p>

秦嵐看著楚辭信誓旦旦的樣子，也沒有多問其中緣由，只是開口道：“小辭，你能處理好嗎？”

楚辭拍了拍秦嵐的手：“放心吧母親，你只佯裝不知道便是了，否則那母女倆肯定會借你治家不利大做文章?！?/p>

楚辭回到自己房內，便看見楚映雪臉色蒼白的躺在自己床上，該死的，怎么躺別人床上，緩和神色后走到床邊，用手搖了搖楚映雪：“姐姐……姐姐？你還好嗎？”

楚映雪仍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楚辭佯裝擔心的向白若說道“白若快去請大夫啊，一定是那該死的杏鮑菇沒做熟，讓姐姐中毒了?！?/p>

白若立馬懂了楚辭的話“小姐，奴婢家中有土方法，不知可不可一試？”

“什么土方法，說來聽聽?！背o接話

白若：“奴婢小時弟弟妹妹吃了沒做熟的菌子，就像大小姐一樣，臉色蒼白的暈倒，這種情況用五毒煮熟給大小姐吃了便可?！?/p>

楚辭聽罷，險些笑了出來，看不出白若竟如此會捉弄人，哪個女子不怕蟲子，怕是這五毒放在面前都會嚇得亂竄，更別提吃了，楚辭用余光撇見楚映雪有些撲朔的眼睫毛，就知道你是裝的，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楚辭：“五毒？是蜈蚣蝎子那些嗎？那快去吩咐他們做啊”

楚映雪聽見兩人對話，有些害怕。按理說，這時不應該秦嵐就來了嗎？為何會讓這兩人在這胡出辦法？自己不過是想暈倒，然后向秦嵐哭訴楚辭丟下自己不管，順便改善一下自己房中的菜，如此一舉兩得的事，可如今卻背道而馳，煮了的五毒讓自己吃，怎么辦……自己到底要不要醒……

楚辭建楚映雪還沒反應，準備加大力度好好整一整她，便緩緩開口道“白若，你說五毒不煮，吃了效果會不會更好？”

白若點點頭：“會啊，肯定會的，奴婢這就讓人去抓些，給大小姐生服下去?！痹捯魟偮?，楚映雪再也忍不住了，皺起眉頭，扶著頭緩緩坐起，自己要是再不起來，這兩個白癡恐怕真的會喂自己吃蟲子。

楚辭見楚映雪坐起，欣喜若狂道：“姐姐姐姐，你醒了？還有沒有哪里感覺到不舒服？等一下，白若馬上去找五毒為你治病?！?/p>

楚映雪連忙拒絕道：“什么五毒啊，我就是有些頭暈罷了，不礙事的，不礙事的?！?/p>

楚辭看了看桌上已經涼了的飯菜：“想必是那些飯菜的問題，姐姐以后還是不要到我這里吃好了，再有個三長兩短，妹妹可真是擔待不起啊……”

楚映雪從床上下來：“小辭，姐姐不會怪你的，以后的飯按常做就行了，不用特意叮囑的?！?/p>

楚辭不禁汗顏，這人可真是厚顏無恥，為了一頓飯上演這么多出戲，現如今攆都攆不走，這人放在自己身邊終究是個禍害，看來得找個時機跟她撕破臉了……

楚辭對著她微微一笑，轉頭道：“白若，把床上的東西都換了，我不喜歡和別人用同一物?！?/p>

楚映雪臉上有些明顯的掛不住了，咬了咬牙開口：“妹妹，今日是姐姐唐突了，那姐姐就先回去了……”這個楚辭今日怎么性情突然變得這么厲害，往日這種情況她就是自己挨訓，也要為她楚映雪著想，現如今幾次三番的攆人，莫不是有些地方讓她看出來什么了……如今到這種地步，自己還是先走吧，過兩天再來看看她是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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