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我家大人有什么關系?”
林虎抓抓腦袋,沒想通,索性轉身回了衙門,反正他家大人吩咐過,有關方芷瑤的消息,都要第一時間稟報給他。
“大人,我有事稟報?!?/p>
林望州正在寫信,聞言頭也不抬,語氣淡淡地說:“進來?!?/p>
林虎將水火棍立在門外,赤著手走進書房:“大人,方姑娘的侍女讓我給您遞個信兒?!?/p>
“說是方姑娘要嫁入李家?!?/p>
林望州筆尖一頓,一團烏墨滴在紙上,毀了他剛寫好的信:“就是段世杰入贅的那個李家?”
林虎點頭:“縣里就這一個李家?!?/p>
呵,林望州無聲冷笑,李家真是好大的膽子。
出了一個殺人的段世杰,不夾著尾巴躲藏就算了,居然還敢來招惹他。
李家不知道方芷瑤與林望州已經定情?
那錯的也是李家。
林望州把毀掉的信揉成一團,又重新提筆寫了一封新的,隨后把信交給林虎:“找人把這封信送回家?!?/p>
頓了一下,林望州又補充:“信直接交給我爹,千萬別給我娘?!?/p>
“是,大人?!?/p>
林虎把信揣進懷里,正準備離開,卻被林望州叫住。
“等等?!?/p>
林望州的手撫過書案上當擺設的一把青銅匕首:“我整理卷宗的時候,記得李家去年似乎報了一個案?!?/p>
“送完信,你把去年的卷宗搬到我書房來?!?/p>
林虎點頭應是。
一刻鐘之后,林虎扛著一個大木箱子走進書房。
他手臂青筋暴起,大喝一聲,將箱子放到地上,激起一片塵土:“大人,都在這兒了?!?/p>
林望州打開箱子,里面層層疊疊地放著竹簡,約莫有一百多個。
一年不過三百多天,鬧到縣衙的案子居然有一百多件。
他拿起一個竹簡,草草過了一遍,是一起命案。
他又拿起一個竹簡,還是命案。
命案,命案,命案。
這個箱子里記載的,全部都是命案。
饒是林望州早有準備,也有些震驚:“廣陽縣命案竟如此多?!?/p>
而且每一件都成功抓到了兇手。
林望州沉思,廣陽縣前任縣令,現在的知府大人,真有這份能耐嗎?
他怎么聽說,那位愛效仿先賢,只用竹簡的張大人能夠一路高升,靠的是砸錢呢。
林望州暗暗將此事記在心里,從箱子中抽出李家的卷宗。
“我果然沒有記錯?!绷滞菖瓨O反笑,“林虎,你瞧瞧,妾室清怡初一產子,十三暴斃,抓的卻是穩婆?!?/p>
從產子到死亡,中間間隔了十余天,清怡的死能與穩婆有關系?
“這是在把我當傻子耍呢?!?/p>
也不知是賭他不會翻往年卷宗,還是賭他不敢得罪知府。
笑話,他林望州會怕?
一個知府而已,土皇帝叫久了,還真當自己是皇帝不成?
“走,帶上你的兄弟,隨我去圍了李府?!?/p>
林望州一聲令下,縣衙所有衙役都集結起來,將李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林望州則帶著林虎踏入李家大門。
他們來的時間不巧,剛好碰見方芷瑤母女與李明菰商議。
方夫人將一個漆木盒子遞給李明菰,里面裝著一疊地契。
她身邊還擺著一口大箱子,箱子裝有一株罕見的白玉珊瑚,以及一個紫葫蘆。
林望州誤以為方夫人是擔憂李家給不出像樣的聘禮,失了臉面,于是悄悄上門添補。
這在京城下嫁貴女的世家中,很常見。
他面上不露聲色,實則加快了步伐:“竟不知李公子家里有喜事,本官少不得做個掃興的人了?!?/p>
林望州的到來打斷了李明菰發怒。
他起身行禮,語氣僵硬地問:“不知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林望州毫不客氣地坐上主位:“本官的事不急,你們先聊,若幾位有需要,本官也可以做個見證?!?/p>
李明菰臉色一下就綠了,見證他的退婚嗎?
站在方夫人身后的方芷瑤悄悄給林望州遞眼色,做口型:“我們是來退婚的?!?/p>
她真怕林望州把人氣得昏厥過去。
若李明菰真被氣暈了,她還得央著娘再跑一趟,不合算。
原來是退婚,林望州這才知道自己誤解了,是退婚就好。
林望州不再等,直接道明自己的來意:“關于去年你兄長妾室暴斃一事,本官發現一些疑點,此案需要重審?!?/p>
“其他人在何處?”
李明菰心中暗道不好,清怡的死,他也覺得有異。
可清怡不過是個買來的妾室,比不得他李家人金貴,死也就死了。
他不會為對方出頭,就算還牽扯到一個穩婆,可他李家也給足了銀子,算得上仁至義盡。
李明菰心念急轉:“我大哥帶嫂子回娘家探親了,我娘信佛,長居峰頂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方芷瑤知道李明菰是想悄悄送走他大哥,可她偏偏不愿如李明菰的意:“你大哥大嫂明明在家,我都聽到小孩哭了?!?/p>
細細一聽,果然有嬰兒的哭聲。
哭的,想必就是清怡誕下的那個男嬰。
李明菰憤怒地瞪著方芷瑤:“方芷瑤,你...”
“我怎樣?”方芷瑤摸了摸發髻,神情悠然,“我只是為縣令大人排憂解難而已,對吧,大人?”
說著,方芷瑤朝林望州眨眨眼,又悄悄伸手,露出腕間的紅痕。
果不其然,林望州眼睛突然變紅,也不知是興奮,還是不好意思。
方夫人瞧出方芷瑤與林望州之間的眉眼官司,起身朝林望州福身行禮:“大人,我和小女有事商量,先失陪?!?/p>
林望州側身避開方夫人的禮:“我已經命人圍了李府,兩位要交流的話,還請尋個僻靜的地方?!?/p>
他不準備放方夫人和方芷瑤離開,他要二人看清李家的底細,徹底打消與李家結親的念頭。
方夫人也沒強求離開,揪住方芷瑤的耳朵就往后面拖:“你跟我來?!?/p>
“疼疼疼?!狈杰片幟?,“娘,您要和我說什么?”
方夫人質問:“你和林大人是怎么回事?”
方芷瑤支支吾吾:“就...就那么回事唄...”
方夫人氣急:“不行,我不同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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