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賀州城火急火燎地去了小區，而陳通則負責把真實情況反饋給陳欣怡。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标愅ㄍΣ缓靡馑嫉男α诵?，“陳小姐，這錢您要是非追回不可，恐怕得走法律程序?！?/p>

事實上，即使是走法律程序，這錢大概率也要不回來，因為邱長明壓根沒有償還能力，以后也不可能有。

陳欣怡無言半晌，問道：“這孩子具體是什么時候患病的？”

“目前能查到的就診記錄是六年前?！?/p>

——六年前。

邱長明現在十五歲。

六年前，九歲。

已經是能記事的年紀了。

如果她那個毫無依據的猜測是真的，那這孩子有很大的概率，是第一個受害者，并且有可能保留了完整的記憶。

但這個結論，是建立在邱長明和王洪春有過接觸的前提下。

“確定他母親是自殺嗎？”

陳通撓了下后腦勺，嘀咕道：“你怎么也問這個……”

陳欣怡微怔：“還有其他人問了這個問題嗎？”

“就我師父啊?！标愅ㄒ矝]多想，“至少警方掌握的證據和結案報案，都顯示邱長明的母親是自殺?！?/p>

“……我知道了?！?/p>

陳通瞥了眼還在昏睡的邱長明，嘆了口氣。

這孩子其實已經醒過一次了，只是剛醒來就在病房里打砸了一通，傷了兩個護士，醫院這邊不得不給他注射了鎮定劑，強制他睡了過去。

“那這孩子……”陳通其實也不知道這孩子該怎么辦。

依照邱長明的情況，能被民政部門無償收容是最好的結果，但他終究病情特殊……

“我會繼續承擔后續的治療費用?！标愋棱?，“先等醫院這邊給出治療方案，能治就治，不能治的話，我會送他去精神病院?！?/p>

陳通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要很多錢的吧？”

陳欣怡笑了一下：“總不能讓他繼續在外面游蕩吧？當乞丐是一回事，當個隨時隨地會傷人的乞丐就是另一回事了?！?/p>

陳通莫名有些尷尬。

他聽得出陳欣怡說這些話時是真心的，就因為是真心的，所以他才覺得格外慚愧。

“其實……我們這邊也可以想辦法盡量安排的?！?/p>

就在這時，賀州城的電話打了過來。

陳通不敢耽擱：“抱歉，我先接個電話?！?/p>

“請便?！?/p>

陳通拿著手機出去了。

陳欣怡扭頭看向病床上的少年，神情復雜，低聲呢喃：“……你其實是有神智清醒的時候的，對吧？”

不然怎么會那么巧，就出現在劉芬蘭家附近了呢？

可如果這一切真是她猜測的那樣，那這個世界對這個孩子是不是過于殘忍了？

走廊里，陳通按下了接聽鍵，賀州城的聲音立刻響起，沒有寒暄，沒有問候，開門見山。

“不要把邱長明的情況告訴陳欣怡?！?/p>

陳通：“……”

陳通無語：“您怎么不等黃花菜涼了再來給我說呢？”

賀州城：“已經說了？”

“這都快三個小時了，我肯定已經說了??！”陳通頭痛道，“師父，我覺得陳欣怡其實人挺好的，她對邱長明也沒有惡意……”

賀州城打斷他的喋喋不休：“我在這個小區見到了王洪春?！?/p>

“……”陳通登時啞巴了。

當警察的，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而王洪春的出現，也給陳欣怡救助邱長明的善心，蒙上了一層陰影。

時間回到一個半小時前。

賀州城趕到發現邱長明的小區。

樓道里明顯沒人收拾過，他甚至能通過殘留的痕跡和血跡，來還原陳欣怡和邱長明當時糾纏的細節。

很顯然，陳欣怡一直很被動，完完全全的防御姿態。

從醫院看到的診斷書也證實了這一點，陳欣怡受的傷其實比邱長明要重的多，邱長明需要搶救跟陳欣怡沒有任何關系，完全就是突然發病導致的。

賀州城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

面相潑辣的中年女人,把防盜門拉開一條縫，神情戒備。

賀州城：“跟你打聽點事，我……”

“打聽什么打聽？我什么都不知道！”

——砰。

防盜門又合上了。

賀州城：“……”

他再次把門敲開，在中年女人罵人之前，把警官證從門縫里懟了進去。

“警察，現在能打聽了嗎？”

中年女人不情不愿的把門打開了。

“記得有人在你家門口打架的事兒吧？說說具體情況?！?/p>

中年女人欲言又止。

賀州城撩起眼皮看她：“有什么不方便說的嗎？”

“沒有沒有?！敝心昱诉B連擺手，“就是……就是我買菜回來，那小孩突然撲上來咬了我一口，我就、就推了他一下，然后那個女人正好從樓上下來，兩人撞到了一起，然后……然后我就回屋了，后面發生了啥事我也不知道?！?/p>

賀州城笑了下：“我原來只是來了解一下情況的，但如果你有意隱瞞線索的話，那我可就只能帶你回局里問話了?！?/p>

中年女人的臉登時綠了。

賀州城：“考慮好了嗎？”

“……”中年女人咬咬牙，“我說就是了，那個小乞丐……在這附近轉悠好些天了，拉撒都在樓道口，臟的要死，罵也罵不聽，他……他路過的時候，我就嚇唬了他幾句，哪知道他直接就發癲了?！?/p>

賀州城點頭：“也就是說，邱長明發病其實是你造成的？他在剛見到你的時候，并沒有發病的癥狀？”

“怎么能是我造成的呢？我就嚇唬了他一下！你是警察也不能冤枉好人??！”

賀州城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撞那個小孩的女人，你見過嗎？”

“……見過?！敝心昱艘娝辉偌m纏之前的問題，頓時松了口氣，“她這陣子經常來，不過沒接觸過?！?/p>

“知道她來這里是找誰的嗎？”

中年女人一指樓上：“樓上張寡婦家，但是好像鬧得不太愉快，張寡婦這幾次都沒準她進門?！?/p>

賀州城按照中年女人提供的信息上了樓，還沒出安全通道，就見劉芬蘭家的門開了。

王洪春笑容和煦的走了出來，邁出門時還在回頭和送他的女人說話：“別送了，過陣子我再來看你，給小蕊拿的牛奶記得讓她按時喝?！?/p>

賀州城低著頭，仿佛恰巧經過似的與兩人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劉芬蘭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懼和遲疑。

但也只是一瞬。

轉眼，這女人就僵硬的扯著嘴角點了下頭。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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