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未等掌柜說完，阿茶用指頭堵住了他的嘴。

“我的心意，允兒，你難道不知嗎？可是現在的你，終究不是你，你若聽我話，把那水喝了，我便答應你?！卑⒉枵f道，言語間有種不可名狀的無奈流出。

“長樂，你！”

“你便非要如此執著嗎？”

掌柜轉過頭，手背向后面，在殿內來回踱步。

見未等到對方回答，掌柜說：“好，等了了這樁爛事，我便喝”掌柜回答間透露著寒冷。

察覺到語氣不對，阿茶忙轉移話題

“話說這小子有何特別之處？竟要竟要你親自來送？”

“哎！”

掌柜的口中一堵，變換出一副無奈之情，“他……要說，便是有錢能使磨推鬼，他給的太多了?！?/p>

說罷，掌柜的將一張紙遞給阿茶，阿茶看了一眼，一副了然之色。

“也是個癡情種，行吧，知道你對這種人感興趣。那你去挑花吧，我也要……”

說著，阿茶擺出一副神秘的神色，和她冷艷的風格，形成鮮明對比。

聞言，掌柜扛起那人便跑開，一邊走一邊還喊道，“阿姐先忙，我先行一步！”

看到顧允之的表現，阿茶一臉無奈，仿佛陷入了自我懷疑……

“起來吧，你小子，醒了便起來嘛，還裝睡，難不成怕我們吃了你？”

此時，顧允之與那醉漢已來到花圃。

此時的花圃中，花海一片，一改初來時的，血色妖異。

“呃，大神別怪罪啊，這個我只是有點兒……”

“怕了？”

“哈哈，你來我店里時可不是這模樣呀！”

“哎呀，掌柜的～”

“掌柜的，那是醉了，掌柜的見諒呀?！?/p>

“話說，掌柜的，咱這是不是到了陰曹了呀？我還不想死呀，你有什么辦法救救我？”

“你小子是個話嘮呀？哎呀，別說了，跟上便是，我還能讓你死這兒？”

見這貨繞著自己一直說個不停，顧掌柜不耐煩地道。

“哎，話說你小子到底叫啥呀？還有從哪兒跑我們這小城來了？我聽你口音可不像豐都人呀?！鳖櫿乒裣氲搅耸裁?，突然又補了一句。

“我叫宋子明，是京城人士，原是來這豐都附近辦些事，不想……，唉！算了，顧掌柜，我們還是快些走吧，等你事辦完咱也好回去?！?/p>

“回去？這是認定我有法子送你回去了？”

顧允之向宋子明走近，將胳膊放在宋子明的肩膀上，用眼睛逼視著他，道，“你從我與阿茶的話中，難道沒聽出什么？關于我怎行的目的……”

宋子明用手將顧允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拍掉，移開了段距離道，

“自然聽到了，可是我著實是想不出我到底有什么情呀！我唔……”

話還沒說完，顧掌柜將路邊的一株草塞入宋子明口中，

“這株醒魂蒿便便宜你了，現在你再想想，你和你愛人……”

卻見那株草一進入宋子明口中，便化作一道光往他的食管中竄宋子明眼中忽綻異光，

“她……唉！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掌柜的家當全在那城外，應當也是沒去外邊看過吧？這個世界，這個世道，掌柜的可能有自己的機緣，但有些東西，著實離奇，你也不一定知道，而我也說不清，所以……無 可 奉 告?！彼巫用魃裆兓粩?，最后一臉警惕道。

“哦？你這是不想回去了？敢跟我這么說話！你可知和我這般講話的人最后都如何了？不怕告訴你，像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多少被我的種在這花圃中，你若真不怕死，待我將你的情腺盛出，也把你種在這園里，讓你也好好享受享受?！鳖櫾手負舻?。

“唉！顧掌柜，生意講究你情我愿，你何必要如此逼我？你要錢，我給你便是，至于我的事，恕在下真的無可奉告?！币娡撇怀?，宋子明示弱道。

“呵呵，我要問你要錢，你也要給的起，短命之鬼呀?！鳖櫾手荒槻恍嫉卣f。

“哦？那你開個價，我就不信有我買不起的東西?！甭犚婎櫿乒竦脑?，宋子明也露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我從店里辛苦而來，用了香兩支，又扛你一路，又見了阿茶大人，記五錢吧?！鳖櫾手荒樇樾Φ?。

“五錢？呵，我付你一兩，不用找了，剩下的當做回程費?！彼巫用饕荒槦o所謂，似乎很是自信。

“好個猖狂小子，你可知我要的是什么錢？黃糞之物我可不要，我要的錢，就算是當年你爹與我有恩，給了他機會，也才讓他在我這兒討了四錢。算你好事多行，又為自己添上一錢，總計了五錢零半個零碎，本想要你一個情腺便罷，畢竟是老朋友，沒成想你還要現在就走，你真是可笑至極！當真以為你家家底厚了不成！”

顧允之心中怨氣升起，但又念及舊恩，強壓著怒火道，

“罷了，還按我說的，奪你五錢，也算給你爹薄面三分?！?/p>

說罷，顧掌柜在袖中抽出一本賬簿在上面，第一張宋子明的大名下劃去了五錢。

登時，宋子明感覺天旋地轉，待他再次清楚起來，發現自己已皺紋滿手。

“你是對我干了什么？”“什么也沒干，就是在你年齡前加了一個五，你如今算有是五百一十八歲了，當然要顯老態了，我現在送你走，對了，忘了給你說，你還有32年可活，好好珍惜?！鳖櫾手謴鸵酝脑频L輕。

“你……”

宋子明心中塞滿驚駭，一改之前的桀驁，彎腰靠近顧允之，諂媚地說，

“哎呀，顧掌柜，你這是做甚？”

顧允之別過頭去不理他。

他又不厭其煩地走到顧允之面前。

“大不了我應了便是，何必？”宋子明是將筆直的腰彎到頭觸地下說出的，邊說，邊想到了那個他從前的甜蜜。

見到宋子明如此，顧允之一臉無語，

“唉，你這小子，去，花圃盡頭是燃木，把他的樹枝折來一枝，還有我知你對她情深，如今不愿再提，其實只是不愿把命搭在這等往事之上，雖然我也不曉得你怎么在這事上如此反常，但是…… 總之我是為了解你的心結，你老爹說要我照看你，我不能讓你在我眼皮底下把心燈給玩滅了?！?/p>

這應該是顧掌柜第一次在對一個人這么不耐煩的情況下說這么多話，他不禁感到一陣口渴。

宋子明聞言，臉上一片青黑，心想，那那死貨老爹，把我們母子倆丟在家里自己一個人去浪蕩天涯，又不讓母親把他傳回來的消息告訴我，瞞我至今，他這個爹當的，當真是稱職至極！他剜了一眼顧允之，沒再說什么，一個人向花園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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